第241章 驱邪

老姑这一套其实很有讲究,根据人不同,人的情况不同,那个锥子在碗口上摆动的形状也不同,比如一个人如果受了惊吓,身子不适,好端端的突然感到浑身无力,头晕脑胀,那大概便是受了惊,此时老姑手里的锥子就会不断地在碗口上画圆,如果你受到的惊吓程度大,那么对应的锥尖画的圆圈也会大,至于消惊的方法也很简单,就由老姑一直念动口诀便好,慢慢的那个锥子画圆的幅度会小下来,最后悬在碗上静止不动,这时说明受惊吓的人也好了。

如果是你沾了阴气,也就是人们嘴里说的鬼上身,其实这种事还是有的,不过没有电影电视里演得那么甚,如果被鬼上身,也就是沾阴气,不舒服的情况会比受惊的人更严重一些,高烧不退也是常有的事,比一般人更容易生病,此时老姑手里的锥子便走黑线,沿着黑线前后走。

倘若锥尖走白线,便是沾了阳气,阴气指鬼魂,阳气则指的是神仙,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因为死后不下地狱反而成神的人是少之又少,只有生前品行极为端正之人才有可能做到,一般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魂,至于锥尖走阳线,老姑做这行一辈子,真没看到几个。

老姑给我看完,想大叔嘀咕几句,吓得大叔脸色骤变,慌张地跟我说:“你身上趴着一个女鬼和一只老猫!”

我哭笑不得,心中既惊讶,又有点不信,惊讶的是老姑似乎知道我昨晚害死了一只几乎快成精的老猫。不信的是我昨晚并未遇到什么女鬼,身上更不可能趴着一只女鬼了。

“老姑,我不知道你说的这女鬼是从哪儿来的,我知道您法力无边,还请明示。”我颔首道,口气谦逊不少。

老姑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惊骇之色,随即扭过头去,转身到碗柜前,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碗柜上的那套衣服,眼角酸涩,不一时竟淌下两行浊黄的老泪,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和凤是羚自然听不懂,但站在一旁的大叔脸色有些不对劲,他朝我们偷瞄了一眼,眼神躲闪,好像有些畏惧我,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是畏惧我身上的那两只鬼。

老姑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不管我,自己一个人流泪发呆,三人知她脾气古怪,谁也不敢上前去劝,我心里越琢磨越不是味儿,老姑说我背上趴着一只女鬼,一只猫,搞得我也浑身不自在,她却忍住不说要如何驱除我身上的那两只鬼。

老姑对着衣服说了好多话,才转过身来对大叔说我的情况,直听得大叔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又有害怕,又有无奈,既愧疚又惋惜,一对黑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几乎要掉下来似的。

老姑说完了才对我们哆哆嗦嗦地道:“老姑说,你身上的那只猫是只老猫,不太好对付,但如果多送几天还是能送走的,就是你后背上的女鬼,不像是本地人——”

闻听此言,心里先是一震,但好悬没笑出来,这怎么连女鬼都分本地外地呢?难道身上还贴着标签不成?

“嗨,你不要不信,这女鬼不是中国人,是个能在地狱和人间随便跑的厉鬼呀,她头发老长,脸上黑黢黢的,没有鼻子眼睛没有嘴巴,反正老姑就是说这鬼煞气很重,不知道你从哪儿招惹过来的,反正对你极为不好,老姑说自己也没有信心完全给你赶走,弄不好还得连累了老姑。

哎呀,都是我的错呀,都怪我没有把放牛神的屋子锁上呀,一定是因为你昨天得罪了牛神,牛神怪罪你啦!”

大叔说着说着,又把事情扯到牛神身上,搞得我也浑身不自在,昨天确实怪我手脚太碎,非要看一眼那牛神长什么样,没准我这副样子还真是拜牛神所赐,我朝老姑一拱手,给她鞠了个躬:“还请老姑救救我。”

老姑叹了口气,又跟大叔说了几句,大叔转达道:“不是老姑不愿意救你,她说她本领有限,一些个平常的手段估计只能赶走你身上的猫,那只女鬼还得另寻高人。”

接着,大叔又跟我们说了要怎么送走我身上的老猫,要找一个人,提前剪好三张纸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沾阴气的人要先躺好准备睡觉,另一个人手拿纸钱,在那人头上正转三圈,倒转三圈,口里喊着他的名字,将纸钱拿到灶火膛前,点燃纸钱,扔进灶火膛内,用一块木板把灶火膛封住,不要让火光露出来,然后再在木板上靠一把菜刀,烧纸钱的人此时立即起身,径直回**,不能回头看,直接躺下关灯睡觉,这一晚便不能再说话,否则前功尽弃。

其实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所经历的一切怪事,都跟河伊女国有关,那尊什么狗屁的牛神雕塑根本没有起到一丝影响,这后来也是黑皮告诉我的,直到那时一切才得以解释,我们几个人都已经遭到了河伊女王的诅咒,就像几百年前的罗力木人一样,在折磨中逐渐死去,我们之前在冥殿中看到阿伊卡以一己之力收服所有小鬼时,她临走之前对我们所有人说道:“我在地下等你们。”

便是那时在场的人已经染上诅咒,只是我们自己还不知道,这一晚便是诅咒发作的第一次,受诅咒的人会先产生幻觉,然后身体里的血液会逐渐变成沙子,整个人最后人间蒸发。

我肩上的那只女鬼,便是阿伊卡的一个分身,老姑看到的尽是真相,她手段低微,丝毫不能奈何阿伊卡,最后因为我身上的这只女鬼,竟还丢了性命,后来当我想起这件事时才追悔莫及,悔不该连累了老姑,不过这还是后话,现在我并不知情,心里很不舒服,既不想相信一切,又觉得所有事情来得那么诡异。殊不知我自己正慢慢走进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