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老猫

“来了!”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哪儿还敢再回头,身上的土也顾不上打扫,一溜烟撞出门外。

“需要我做什么?”我问道,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怪事,熬过了今天晚上,明天白天去道观里亲自问个明白。

“我打枪,你负责用手电给我照明,可能一枪打不死鸟,你就牢牢盯着,它往哪儿飞你就往哪儿照就好。”

因为我之前没有经验,凤是羚就先给我做示范,他手捏手电筒,在树下徘徊环绕,我跟着抬头望去,一道明亮的光柱将光秃的柳树枝照得层次感分明,只是那树枝参差,一概是银灰色,哪儿能看到什么睡着的麻雀,凤是羚又绕了两步,忽然给我打个招呼,他的声音也放低下来:“你来看,你拿着,看到那个小鸟儿了吗?”

我接过手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不见任何麻雀的形状,抬头仍是交叉横纵的灰色树杈,他又详细地给我说了位置,恍惚见见到一个小白肚子,并没有看到麻雀的完整状貌,凤是羚点头称是,他让我不要动,自己退后两步,压上枪栓,肩膀拖着枪尾,脸压在枪托上以用眼对准准星,然后瞄准,但见他食指轻轻扣动扳机,枪口处啪的一声,树上那只鸟呼扇翅膀,落下几片羽毛,闪动身子在树杈见挥动。树上同时跑掉四五只麻雀,纷纷飞到别的地方,在黑暗中一闪不见。

我暗中惊呼,“完了,完了,那鸟没死,飞走啦!还把别的鸟都吓跑了,怎么办!”

“嘘——”凤是羚则一点不担心,反而叫我不要大惊小怪,“吓跑了才正常呢,别担心,飞到别的树上去了。”

“那咱们打的那个也跑了呀!”我双眼转不灵光,早把那只鸟跟丢了,凤是羚摆摆手,“没事,他跑不了,身上早吃我一枪了。”

话毕,那只鸟终究支撑不住,又勉强扑腾两下,从树上摔了下来,径直跌在地上。

“拿着。”凤是羚从地上把身体尚温存的麻雀递给我,我接在手里,很热乎,毛茸茸的,我轻轻地捏着,生怕它还没死。

“我一直这么拿在手里呀?”我有点膈应,不知道一会儿还要打多少,总不能都攥在手里。

“你先放在地上,反正也跑不了。”

我把死透的麻雀仍在墙下,最后再过来捡,二人又转到别的树下,继续寻找猎物,又连开几枪,想不到凤是羚的枪法这么准,每一枪都打在麻雀胸脯以上甚至脑袋里,即便麻雀当时没死透,最终也因为疼痛掉在地上被我们抓住。

半小时不到,我们已经打了十来只,我心中狂喜,“这点够咱们吃一顿了吧?”

凤是羚却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么点东西,凑一碗都不够,少说也得五十来个才够一盘下酒菜的。”

我惊讶不已,这一巴掌大的麻雀,十几只竟然不够吃一盘的?原来这玩意儿看着有料,其实去掉毛后并没多少肉,也就乒乓球大小,二人话不多说,接着寻找猎物。

我眼力毕竟差些,凤是羚就帮着看,忽然,他手一摆,让我不要出声,不要动,他用手捏着我的手,移动手电筒,我自然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东西只是跟他看,却见一个胸脯圆润,比麻雀要大上两倍的鸟映入眼前,竟然是一只野鸽子!

这东西比麻雀要难对付的多,除非一枪点到头,要不然打哪儿都得至少两枪,凤是羚端稳枪身,瞄准猎物,扣动扳机,但听得那鸽子拍动翅膀,竟然直接飞离脚下的柳树,一眨眼间留下几片羽毛不见了。

“追呀!”凤是羚口中喊着,顺手抄过还在发愣的我的手电筒,跟着鸽子的残影跟到身旁的一颗树底下,我们再去寻鸽子的痕迹,却再难找到,凤是羚口中可惜,这一枪打歪了,但那受了伤的鸽子绝跑不远,我抬头环视,难以寻到痕迹,忽然,一滴温润的**从树上溅到我的鼻尖,我急忙后退一步,伸手一摸,竟是一滴血,我不敢出声,挥手把凤是羚叫来,手指冲上乱指,他朝上望去,一眼就找到野鸽子的身影,抬枪头又是一枪,那鸽子受了惊,身中两弹,再飞不动,径直朝我扑过来,我生怕它存心报复,对我又抓又叼,急忙低头,那鸽子呼扇翅膀从我肩头飞落,凤是羚在一旁急得大喊:“快伸手抓它!抓啊!”

我早都被吓破胆了,当时哪儿还有心抓鸽子,那鸽子飞到地上再没有气力,我这才转身扑过去,鸽子却已在地上躺着了,身子底下流出一滩在手电光下呈黑色的血。

凤是羚满意地笑笑,提起鸽子腿,扔在墙边,“这下明天咱们有享受了,一只鸽子炖汤,那可比十只麻雀来得鲜!”

两个人想着明天饱餐一顿,顿时又来了精神,四下里寻找猎物。凤是羚专心看着树杈间睡着的麻雀,我心里却总是走神,想到今天碰到的怪事,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浑身不自在,耳朵也总提防着周围的响动,就在我们离开打鸽子那棵树不到十米的距离时,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微响动,然后传来一阵阵撕裂的声音,接着就是骨肉断裂之声,我戳戳凤是羚的腰,示意身后有东西让他端着枪瞄准,凤是羚也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手里的枪上了膛,我猛地回身,手电的光亮照向我们抛下鸽子的地方,但见一只身材肥胖的纯白老猫蹲在地上,嘴里叼着半个翅膀,嘴边满是鲜血,我们看向它,它也回头盯着我们,双目反着荧光,狠狠地盯着我们。

我口中低声惊呼:“我们的鸽子!”话毕,凤是羚已然开枪,可子弹在老猫身侧呼啸而过,我惊讶凤是羚打鸟那么准,怎么打不中一只猫了?原来他没时间瞄准,生怕猫跑掉,于是盲开一枪,可仍是没打中,老猫竟然也不害怕,只是往旁边跳了一步,放下嘴里的翅膀,又低头扯动那只被硬生生从头撕开的死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