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凤来

虽然混混手上没多大力气,但是那四个豆子大的金属圆球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加上人的腹部本来就脆弱,禁不住刺激,我整个人好像触电一样,顿时浑身无力,连连干呕,手上没劲儿,松开了身旁的小混混,不待我反应过来,领头的直接按住我的头,手中挥着指虎,也不管是什么地方,一顿乱捶。

另外两个小混混也缓过劲儿来,给我脚底下使个绊子,我心都凉了,本来就好汉难敌四手,英雄架不住人多,这真打起来,一旦倒地,谁还给你站起来的机会,对着你一顿乱踹。

我躺倒在地,双手抱头,把身子蜷缩起来,尽量不让身体的脆弱部分暴露在外面,心中悔恨都怪自己大意,本来自己占上风,现在反倒自讨苦吃了。

正挨打时,忽听得巷口有人叫喊:“哎哎,里面的别打了,大白天的打架不好吧——”

三个人稍稍停了下,回头看着巷口那个人,由于巷子里背光,我从他们腿中间看过去,不知道在那儿的是谁,只见那人身材挺拔,手中提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关他妈你什么事儿,没事儿滚!”打头的混混吼道。

想不到那个男人不仅没有走,还把行李箱靠在墙边,迈步进了巷子。

“兄弟,我劝你说话别这么冲啊,我原先也是混这块儿的,好歹给我个面子吧,别打了,你看都给人打什么样了——”

“呸,”混混吐了口唾沫,又踹了我一脚,“你也配,我今儿想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你别找不痛快。”

我听着那男人的声音十分耳熟,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也不好说话,那个男人继续朝巷子里走,口中笑道:“行吧,你不给面子我也没办法,好歹让我看看这被打的是谁,我要是不认识,我今儿也不管闲事行吧。”

说着,那男人已经走至近前,朝躺在地上的我望了一眼,看着那个男人的面孔,我心中一阵激动,这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我口中激动,叫了一声:“凤来!”

男人面色凝重,身边的混混也不干了:“嗨——我说你他妈给脸不要是吧,你就算认识是怎么的?连你一块儿——”

混混的话没说完,一只手就被男人抓住,男人一手抓他手腕,另一只手托他的咯吱窝,背对转身,腰上一使劲,那混混整个人就被轻松地举起来,从男人的肩膀上滚过,在空中飞了一米多高,被男人狠狠地掼在地上,地下有一滩肮脏的黑水,那混混正摔在泥水里,捡起一滩水花,男人面不改色,狠狠地瞪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一脚踩住他的脖子,口中道一声:“喝!”

混混的头被踩进泥水中,嘴里不断冒泡,把嘴边上带着油星子的泔水吹得翻花儿,也还是免不了进到嘴里。

另外两个混混都看傻了,这男的绝对惹不起啊,看那粗糙的大手,昏黄的茧子顶上鸡蛋大了都,两个人想跑,却被男人揪住,一手一个,虎口卡着脖颈,往回一拽:“跪下!”

两个人乖乖地跪在地上,浑身打哆嗦,我从泥水中站起来,眼前一幕再熟悉不过,这个人从小带着我玩到大,多少人就是被他这么制服的,每次我挨了欺负,他都会把对面的人揍到站不起来,按着脖子让他们跪在我面前,然后就是我报复的时候。

这一幕我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下午,抬脚对着两个混混的脸,一人脸上挨一脚底板。这才把他们三个都放了。

打头的那个最惨,浑身湿潮,带着垃圾上的恶臭,被这凶狠的过肩摔险些摔死,浑身跟散了架一样,一瘸一拐地带着两个小弟灰溜溜地逃出巷子,临拐弯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你等着!”说罢,一转身不见影踪。这样的场面我见过多少次,有多少人都这么说过,最后还是没了然后。

我看着眼前的人,感慨万千,一别三年不见,一直没有联系。

这个人我得好好说道说道。这是比我大两岁的邻居家儿子,名叫凤是羚,小名凤来,是大小就不成器的标杆人物,就喜欢打架,而且早发,一米八九的大个子,身材魁梧,一百六十斤,喜欢锻炼,家里各种健身器材,用他爸的话说,除了干正事做买卖赚钱不会,别的都门儿精,尤其人长得白,高鼻梁,薄嘴唇,大眼睛炯炯有神,整个镇子找遍了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看的男人,我们都还在上学的那会儿他是学校的男神,基本上一天换一个对象,从我有印象记得他时,他就已经是个花花公子了,深得姑娘们喜爱。

我们应该算是世交了,这其中比较复杂,我小时候本不认识他,那时候跟着邢牛儿一起玩,后来邢牛儿就被这家伙给制服了,见面扇多响一个嘴巴子硬是不敢出声。那时候我打算就跟他混了,但人家对我爱答不理的。我爸和他父亲两个人关系特别好,正赶上那年,凤是羚他妈患重病,我爸二话不说把家里存款一大半借给他们家当救命钱,凤叔因此感激涕零,带着凤是羚来我家道谢,握着我爸的手说我们从此就是世交了:“老谷,我家这孩子不成器,但要说打架是个好手儿,谁要是敢欺负冬冬,就让他往死里揍他,听到没,”他转身对着凤是羚说,“他们全家都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这恩永远报不完,你要是以后敢忘了谷家,就别进我凤家的门!你给我好好混,挣了大钱给我好好报恩!”

从那时起,我跟着凤是羚混得风生水起,再后来,凤是羚去外地当兵,而我痛别家乡伙伴,出去闯**,这一别就是三年没见。这才是我最好的哥们。

我爸白事儿那天除了伯父,就是凤叔最忙活,我当时悲痛欲绝,也忘了问凤是羚的事儿。

谁知道今天在这种场合相遇,这家伙黑了不少,也精壮了太多,我有心想抱抱我的好兄弟,但是身上实在太脏,只能看着他干笑。

“没了我你现在怎么混这么惨了。”他笑着问。

“唉,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