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牺牲
酒精泼在怪物身上，立即将其周身引燃了一大片，他还想上前扑倒黑皮，但黑皮反应迅猛，一脚蹬在他胸脯上，将他踹飞几级台阶下，只是自己的腿上沾了酒精，踢那怪物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火星，自己的腿立即跟着燃烧起来。
黑皮嘴里叫了一声，连忙跪在地上，想要把火碾灭，但并不奏效，我和汪起风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可又不能扔下大牛不管。黑皮也急眼了，火焰逐渐烧透了衣服碰到皮肉，疼得他再顾不上什么，忙用手去拍打盖灭火焰。
腿上的火被黑皮硬生生地用手给拍灭，而自己手掌上也被高温火焰烫出几个泡，好在自己的腿并无大碍，一瘸一拐地还能跑起来，在后面追着我们。
几个人本以为这就能把那怪物烧死，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身上挂着不少彩，着实没有力气再和这家伙斗下去。几个人连跪带爬地前进，抽身回头看一眼那怪物，发现他竟然在地上来回打滚，把自己身上的火蹭灭不少，然后不顾身上灼烧，继续追着我们，而且速度一点没有减慢。
大牛实在没有力气了，他失血过多，嘴唇发白，眼神也无精打采，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叫他的名字让他撑下去，他早就闭上眼了，现在就连站住都是个问题，别说走动了，我和汪起风拼了命地架着他爬楼梯，可两个人的力气用的也差不多精光了，孟琬还想回头来帮帮我们，被我一声喝住：“别过来，你往上爬，能跑一个是一个！”
如果不把那怪物先解决了，我们一个也跑不了——“那东西是冲着权杖来的，你们还给他不就是了？”孟琬说着，望向大牛。
大牛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还能思考，只见他抬抬眼皮，手中握紧了权杖，肩膀上的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手上，最后淌在权杖上，这根权杖似乎就是大牛的命——
黑皮从后面追上我们，“你们愣什么呢？快走啊——”
他语气焦急，可当他看到大牛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时，眼神一下黯淡下来，他没想到大牛受的伤这么重，他脱下自己的褂子，拼命地盖在大牛肩膀上，用力地捂住他的伤口，口中大喊道：“止血啊，快点给他止血啊，你们他妈愣着干嘛呢！”
大牛整个肩膀都是怪物牙齿的咬痕，几乎已经血肉模糊，伤口深入骨肉，除非立即抬到医院，凭我们几个人的能力和现有物资，根本无能为力，就连稍稍延长他的生命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牛慢慢离我们而去。
大牛亦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手中放开他视作生命的权杖，将它交在我手中，朝我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人停下来，身后那怪物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浑身燃着火焰，扭曲着身体朝我们冲过来，还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就能抓扯到我们。
大牛此时忽然睁开眼，撕扯着嗓子怒吼一声，忽然用尽力气挣脱我们，转身扑到那只怪物身上，怪物的双手从大牛腰间推挡，想要拦住他，结果长而锋利的指甲直接穿透了大牛的身体，指尖从背后露出，大牛却依旧跟一头濒死的老牛一样，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保住那怪物，用力一跃，抱着他连滚带爬地摔向台阶下。
事情发生之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大牛竟然会牺牲自己，给我们换来时间。黑皮叫嚷着想要追上去，却被我和汪起风过一手拦住，他彻底崩溃了，大声叫喊着，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捶打，最后握成拳头一拳一拳捶在自己胸膛上，然后狠狠地扯自己耳光。
而我们还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大牛的举动太过突然，以至于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短短的几秒内，我们又失去了一个伙伴。
黑皮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我心里也难受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他平时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能让我们在这危机四伏的地下国感到很有安全感，毕竟，他多次救下我们这些和自己本就不相关的人。
不过，我稍微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几个月前他们还是仇人，现在黑皮竟然为大牛的死而如此痛哭流涕——这其中当然不排除他们情谊深厚，但是，也不排除里面还有别的原因，从下了河伊女国开始，黑皮就想关心自己的儿子一样看护着大牛，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大牛的生命冒险，这关系进阶得也着实有些迅速了——
我明白现在想这些还不是时候，大家都沉浸在伤心中，而且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长，那怪物死没死，这些都是问题，我们绝不能让大牛白死。
我和汪起风拽住黑皮，“别跪着了！快他妈走！不能让大牛白死了！”
黑皮勉强站起来，面色忽然变得异常冷静起来，面无表情，要不是脸上还挂着泪，外人真看不出来他还为大牛的死而担心过。这样的举动更让人感到怪异。
几个人重又踏上前路，全身上下好像都被榨干了一样，用不上一点力气，每个人都咬着牙，一步步地往上爬，但是眼前依旧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我最担心的是，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的，按理说我们应该走了一大半路程，如果这条路直接通着外面，那么空气应该越来越清新才对，可是我们的胸口却愈发闷燥，我不禁心寒起来，难道这条路早已被封死了？那也不对，黄沙应该早就倒灌进来了才对，或许，这条路尽头被石头封住，石板上再是漫漫黄沙。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才是彻底走入死胡同，无路可走。可石碑上明明记载着外族使者是通过这条路走出河伊女国的，又怎么会错呢——
众人继续向上爬，我手中的权杖忽然变得冰冷难耐，不知道起了什么反应，紧接着，从头顶和四周传来地震一般的响动，吞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