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木甲艺伶

一众人等来不及反应,便被地板突如其来的下陷给埋伏了一手,腾空静止半秒有余,径直向下坠落,一片哀嚎声起,几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抱怨,便发现舞池地面和连廊脱节,中间的露出一圈漆黑的空隙,而一阵阵令人毛骨悚人的脚步声正是从其中传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嗬——这地道里头还有人活着呢!这怎么还有脚步声啊!”黑皮瞪大了眼睛,兀自吃惊,想做出防备,却又不知道面朝哪儿,因为我们已经被那潮水般的脚步声给包围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那些东西离我们也越来越近。

我拿过孟琬口袋里的强光手电筒,把光圈调到最小,以求在远处能看清那地道里面的情况,我半蹲下来,借着狼眼手电的光束,模糊看到在地道里十米左右,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身材娇瘦,正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过来,稍微离近些,却发现不是一个,光在他周围,重重叠叠地就有三四个人影,和它跨着一样的步子,迅速朝我们逼近。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僵硬,想必我当时脸都吓白了,“那地道里面,有人!”

其余人都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孟琬躲在我身后,几人围作一团,汪起风拿着另外一只手电筒扫看。

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沉寂了百年之久的河伊女国,竟然还有活人!而且一直被囚禁在这么狭窄黑暗的舞池地道中,我死活都不敢相信,没有食物水源,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就为了等我们这一批有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有缘人”吗?

还是说,眼前的根本就是鬼魂亡灵在作祟?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眼下最艰难的是我们似乎无路可走,这舞池是圆形的一整块地板,机关触发后,一齐向下塌陷,我们要想回到长廊上,还得从黢黑的地道面前爬上去,黑皮环顾四周,只见身后那座金粉装饰的高大座椅也跟着掉了下来,其椅背的高度刚好够到连廊,只要我们踩着椅子上去就可以了。

黑皮大喊一声,“踩着椅子上去!”

可那些人形的不知名的东西动作实在迅速,还不待我们再回到椅子前,她们已经走出地道和我们打了照面,几十甚至上百个人影在灯火的照耀下原形毕露。

是人是鬼还是其他,在场众人却不由得屏息凝神,看她们究竟要如何。

定睛望去,却是一具具不着衣装的人身,非男非女,肤黄,乍一看着实是人,最巧妙的是那些人头,眉眼口鼻俱全,没有头发,也分不清男女,眉目间颇有几分神态,但仔细观察,却发现所有的人形都是一个表情,一张脸,原来这是几十具木制的机器人!

在场的无不感叹古人技术之精湛,惟妙惟肖,而且这些机器人活动自如,如同真人一样,倘若给它们披上衣服,放在夜里行走,赶路的人绝不会发现这是一群机器人!

其实说是机器人也不合适,这些木人有它们专门的叫法。在《列子》中曾有过记载,周穆王一日前去狩猎,在巴蜀一带碰到了一位偃师,所谓偃师,就是专通机构机关的人才,偃师身旁站着一位上下都是木纹色彩的奇异人物,周穆王问这是谁,偃师答道乃是他制造的木甲艺伶。周穆王吃惊,仔细再看,但见这木甲艺伶栩栩如生,不论是进退,抬手,低头,都仿佛一个活人一般!

偃师微微一笑,说如果大王喜欢,自己还可以让木甲艺伶翩翩起舞,周穆王不信,于是偃师和周穆王相约改日在王宫内大摆宴会。周穆王宴请全国大臣来观看这场奇特的表演,偃师领来了十几位木甲艺伶,在宫乐伴奏下,那些木甲人竟然开始有节奏地跳起舞来,而且神态,姿色,不输常人,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些没有见识的奴仆还被吓得四处逃窜,但没想到,其中一个木甲人竟和周穆王的王妃眉来眼去,被周穆王发现,周穆王勃然大怒,扬言偃师竟敢欺君,要砍了他的头,吓得偃师赶忙跪下来请罪,说着确实不是人,是自己用木头搭建成的假人,周穆王不信,偃师便关停了木甲艺伶,将其腹剖开,把其中内部构造一一指给周穆王看,每个地方都对应着木甲艺伶的身体部位,周穆王这才放了偃师。

我们眼前的这些木甲人显然没有历史记载的那么传神生动,不过最起码向我们证实了古人的智慧和技艺确实远超我们想象。

虽然证实了眼前这些木甲艺伶非人非鬼,但我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善茬,还是能躲则躲。

那些木甲人身体里的程序似乎已经被设计好了一样,在走出地道门口后,竟然转变姿态,扭动着四肢开始跳起舞来,虽然舞姿略显僵硬,在没有伴乐的气氛下,也显得有些尴尬,但依旧把我们看得目瞪口呆。

偌大的舞池内,数十号木甲人面无表情地突然跳起舞来,肢体扭动各不相同,把我们这几个大活人围在垓心,场面异常怪异,我们不知道它们耍什么幺蛾子,心中只想着不要碰到它们就好。

可这些木甲人却不打算放过我们,一味地朝我们走过来,边走边跳,木制的身子在摩擦撞击中发出一阵阵“咯噔咯噔”的声音,即便知道这些东西是死的,但心中仍免不了一阵发毛,这比那些弩箭还要折磨人的心智,只觉得眼前一幕诡异吓人。

那些木甲人越凑越近,已经彻底形成一个包围圈,要向冲到那尊座椅旁,就必须冲散这些木甲人。一个木甲人看上去也就二三十斤重,身子轻薄,直接攻击的话应该造不成太大威胁,但怕就怕它们体内暗藏玄机,所以我不敢轻易乱动,先观察有没有什么破绽再说。可黑皮却来了劲,两只袖子一挽,气势汹汹地就要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