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之下4

师海从小就调皮,非常调皮,不仅学习不好,还经常与街道里的小混混们玩在一起,逃学旷课打架斗殴的事经常发生。为此,没少挨父亲的竹板子,也没少挨母亲的扫帚,可就是改不了。

小海成年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一家新开的娱乐城里入了股。但他父母都清楚,小海一清二白,又没有工作,哪会有钱去入股,八成是仗着身边有一群混混,强逼别人让他参股的。做了娱乐城之后,小海就搬出去没和父母住在一起了。后来倒是慢慢赚了些钱,还帮老人家买了房子。但两位老人觉得小海的这钱来路不正,死活不肯搬进去,还是一直住在这片老旧的房子里。

九年前的一天,小海突然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小海告诉父母,他要和那位漂亮女孩结婚了。那女孩叫粟荷,很懂事的样子。老俩口都很高兴,都以为小海娶了个好老婆,但愿以后会慢慢变好了吧。

粟荷嫁给师海不到7个月,就为师海产下一个女儿,老俩口就更加高兴了,他们私下还说,小海这下有了老婆又有了孩子,应该可以收心了。可老人家万万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

自打粟荷生下了女儿,连月子都没出,就被师海把粟荷和小孩赶到了父母家。连小孩的名字都没取,最龖后还是爷爷给取的名字,叫师朵。师海每次到父母家来,对着粟荷不是打就是骂,对小师朵也是一样,还说小师朵是野种。粟荷每次都是护着孩子,任由师海拳打脚踢,就是一声不吭。

后来老俩口慢慢地才了解到,原来,粟荷嫁到师家前,曾与一位叫王平的射击队员有过恋爱关系,粟荷是为了救患上尿毒症的妈妈,不得已才嫁给师海的。虽然粟荷没说,但老俩口推算了一下时间,也大概知道师朵不是师海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那位射击队员的。不过,老俩口也了解清楚了,知道师海是趁人之危,以救粟荷妈妈为要挟,逼迫粟荷成婚的,所以也都没有责怪粟荷。粟荷的安静贤淑,小师朵的聪明伶俐,也让两位老人家越来越喜欢上了她们。

后来,老俩口看到师海变本加厉地对待粟荷母女,曾劝说两人干脆离婚算了,但师海不同意,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粟荷。粟荷也提出过离婚,刚开口,师海对着粟荷就是一顿拳脚,还说,只要她敢离婚,他就杀了师朵。师海的性格从小就蛮横,老俩口小时候拿他没有办法,现在大了更是没有办法了。老爷子拿起棍子去打师海,却反被师海夺过去,还差点将老爷子推翻在地。街道居委会的人闻讯赶来调解,但是没有效果。粟荷后来也跟老人家说过想告师海家庭暴力,但想到妈妈还需要救治,再想到小师朵可能遭到师海的报复,也只能忍了。

粟荷和小师朵一直和两位老人家住在一起,师海很少过来,情况还算过得去。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粟荷的妈妈终究没能捱过病痛过世了,师海的娱乐城也被警察查封了。娱乐城查封后,师海带上母女俩跑去了广东,就此渺无音讯。等老人再次见到师海时,已经是七年后了。

七年后的一天,师海跑回家,开口就问老俩口有没有见到粟荷和师朵,老俩口说没见到,师海在院子里搜查了一番之后就气冲冲地出去了。

第二天,老俩口看电视新闻才得知师海开车在湘江大桥上撞死了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开车冲进了湘江。老俩口急忙跑到警局去认人,死者正是他们的儿媳妇——粟荷。多年不见,粟荷已是变了模样,瘦弱到不成样子。

警察告诉老俩口,粟荷在生前受过很多伤,身上遗留下不少之前造成的烙印和抽打的疤痕。老俩口很伤心,收殓了粟荷的尸体。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师海和小师朵的消息。小海全家三口都死了,老爷子忧愤成疾,不久后也病倒了,临死前还在大骂:“师海,你这个畜生!淹死你,是便宜你了哇!”

直到早些日子,警察告诉老妇人,师海失踪后其实一直活着,用了别人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却被人真的用枪打死了。

说完,老妇人问我们:“打死小海的,是不是那个射击队的运动员啊?”

我和小周对视一眼,我对老妇人说:“现在…还不清楚呢,奶奶。”

老人叹着气说:“小海是罪有应得啊,他该死……早就该死了嗬……都是我做的孽啊,怎么生下了这么一个畜生……”

“奶奶,您还留有粟荷和师朵的相片吗?”

“有,有的,不过,很久的相片了,都十几年了。”

“我们能看看吗?”

老人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去了。不一会,她拿着一个装糖果的老式铁盒子走出来:“只有两张相片,一张是师朵满月的时候拍的,一张是师朵周岁生日的时候拍的,都是我请街头照相馆的师父来家里拍的,你们看看吧。”

老人掰开铁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两张相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相片保存得很好,一张相片是粟荷怀里抱着襁褓坐在**,襁褓里的孩子闭着眼睛,吮着自己的手指头;另一张是粟荷微笑着蹲在院子里,用手扶着一个刚刚学步的小女孩,小女孩有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咧着嘴朝着镜头笑。

小女孩的眼睛让我依稀想起苏云的眼睛——难道,苏云真的就是师朵吗?我仔仔细细地反复端详着两张相片,第一张相片里有把小提琴,引起了我的注意。小提琴就摆在床头一侧,小提琴的侧板上似乎有片小小的污痕,但相片太小,看不清楚。

我指着相片问老人:“这小提琴上好像有块痕迹,那是什么?”

“我看看噢……这个呀,我记得上面好像是刻了什么东西,后来又被粟荷刮掉了。”

“哦,这样啊。”我叫小周用相机把这两张相片拍下来,然后跟老人告辞。

离开老人后,我马上拨打王平家的电话,但没人接。现在是上午,赵梅可能上班去了,家里没有人。

“我们这就回益市去。”我对小周说。

听完老人的讲述,我几乎可以肯定,苏云就是师朵!如果她就是师朵,那么,她极有可能就是王平与粟荷的爱龖情结晶。我打电话只是想找赵梅求证一下,苏云的小提琴上有没有一块同样的刮痕。

虽然我事先对这个结果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这个时候,心里还是感到莫名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