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访行动2
胡毅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刘和怎么不可能帮我？他这次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暗访的行动计划还是他亲自策划的呐！”
胡毅摇了摇头，继而羞涩地一笑：“自愧不如啊。一个施工队的包工头，平时为了区区几个平方的工程量都和工程部的人争得面红耳赤，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比受过高等教育的我还有觉悟……你说，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摆嘛！”
“哈龖哈！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哈龖哈大笑，“闻道不分先后，更不分贵贱呐！”
“是是！”胡毅连连点头，“闻道不分先后不分贵贱，至少，我现在的觉悟也提高了嘛。既然刘和在帮你，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胡毅显得轻松了许多，他接着问道，“哎，桃花小墅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警方还在查，估计快有眉目了吧。”
“陈氏三兄弟本来是绝好龖的组合。大哥制定方向，老二负责具体实施，老三管财务，分工明晰各司其职……老二这一去，老大和老三的压力就大咯。如果你的暗访成功的话，对他们又是一个要命的打击了。”
“这可怪不得我，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他们要是正正当当地坐生意，我再怎么暗访也是伤不到他们的呀。还有，暗访的结果没出来，说不定他们也没做违纪的事呢。”
“你也学会自欺欺人了。他们那个会所要是没有问题，你挖了我的眼珠子去！”
“就算暗访成功了，对陈氏兄弟而言不过是少了些生意而已，我估计对他们的影响也不会太大。以他们的财力，只要他们两兄弟同心协力，度过这次危机应该也不难。”
“也许吧，我们公司做他们的业务也有几年了，很少见他们意见不一，三兄弟在生意场上倒是配合得蛮好龖的，偶有分歧也是家庭琐事。”
“生意场上配合默契就行了，哪个家庭没有点磕磕绊绊的……我昨晚和老三陈永聊了很久，我觉得，他们兄弟几个的感情还算不错的。”
“是很不错的，我也只见过他们有两次意见不统一，都是因为别墅的事。”
“哦？哪两次？”
“第一次跟你说过了的，老大不同意建别墅。第二次嘛，是老二临时决定加建游泳池，也是老大不同意。两次我都在场，不过也只是口头上争执了几句，接着三兄弟举手投票，少数服从多数，争执就结束了。这样也好，够民主，只是现在少了一人了，以后有分歧就不好办了。”
“是啊。老大为什么不同意建游泳池呢？”
“大老板说建别墅本来就过于奢侈了，再建游泳池就更浪费，他埋怨两位弟弟不懂得勤俭节约。”
“居安思危，老大说的倒也没错，可见，他的成功也并非全无道理。”说完，我起身告辞，“好了，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事，我们下次再聊吧。”
“那好吧。暗访的事情，如果刘和那里没做成的话，你告诉我，我们再想办法。”胡毅将我送到大门外。
回到茶餐厅会和小周没多久，刘和就带着毛安几个从梦园会所出来了。我们简短地碰了个头，刘和大致讲解了一下安放暗访设备的过程，没有异常的情况，于是各自离开。
晚饭过后，我、小周和小王带上遥控和接收设备来到王陵公园，事先已将这些东西用数层塑料袋密封好，我和小王还把游泳裤穿在了里面，只等夜色深沉没人注意的时候就开始行动。
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晚上9点左右，我和小王就沿着湖岸绕了个大圈悄悄潜行到了湖的东岸一侧。我们没敢登上会所范围内的湖岸，那里不断有黑衣人走过，我们选择了会所围墙外一处灌木茂密的地方爬了上去，在围墙和灌木之间的草地上换上干爽的衣服。一切准备妥当，我给小周打去电话，让她先回去休息，然后和小王就开始启动遥控设备。
通过空调出风口拍摄到的画面和录制的声音效果都很理想，比我预想的要好。虽然我对拍摄到的内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依然让我和小王感到震惊。
戒备森严的厨房前门和后门，各站着4个黑衣人，禁止任何工作人员以外的人进入。里面制作的食材，大部分都是珍稀野生动物，天上飞的山里跑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屠宰间里，场面血腥，令人不忍猝睹，不时传来动物临死前的哀号。奢华的包厢里，就餐的客人觥筹交错吃得油光满面。
棋牌馆里安静很多。各种赌具一应俱全，一摞摞一堆堆的筹码在不断地易主，在这里消遣的，看上去都是气度不凡。当然，有悠然得意的，自然也有沮丧摇头的，只是无法知晓他们的赌注到底有多大。
SPA水疗贵宾馆里却是另一番场景，风光旖旎**无比，东瀛岛国小电影里才能见到的画面在这里真实上演，有过之而无不及。各种不同肤色的佳丽在这里倾尽全力，花样百出，翻江倒海好激烈的一场场肉搏大战。其中一个温水池中，四个妙龄女子赤条条围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真个***靡万端。我和小王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也不禁心旌摇曳，呼吸紊乱起来。
在这些画面中，见到好几个经常在电视新闻中露脸的熟悉面孔。想想平时这些人在公开场合个个道貌岸然风骨不俗，又哪曾想到，暗地里却是这般面孔！
正值酷夏月夜最深沉的时分。此时，一丝风儿也没有，耳边只有蚊虫的聒噪和湖岸浅水中偶尔响起的蛙鸣。一轮半月在莲花云里忽隐忽现，将对岸层层叠叠的树木和平镜般的湖面照得清幽朦胧，却显得愈发的阴森幽暗。
“莘哥，这，这……真他妈的是人间天堂啊！”小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嘴都合不上了。
“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鬼才知道。”我幽然叹道。
“如果这是地狱……”小王瞅了我一眼，怯生生地说，“主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请罚我进地狱吧。”
“少贫嘴，快拍！”我看了看表，快2点了，再拍一会，我们就该趁着公园还没开门之前返回对岸去了。小王扁扁嘴，操控着遥控车恋恋不舍地离开水疗馆。
凌晨4点，我和小王返回到公园一侧，换好衣服收拾停当，隐身在树林中等候公园开门。偷拍行动顺利结束。
凌晨5点，公园大门就打开了，有晨练的游人陆续进园。我和小王走到公园门口时，就看到小周站在门外等我们。小周见面就问：“拍到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王就抢着说：“拍到了拍到了，全拍到了。”
小周似乎不大相信，又转头问我：“是真的吗？”我点点头：“是真的。这次的偷拍效果非常好，有这些证据足够了，今晚都不必来了。”
小周松了口气：“那就好，害我担心一整晚。”
小王却显得有些失望：“今晚不继续了？再多拍点嘛。”
我摆出老大的姿态：“你还想拍什么？上车！”
上了车，小王还在大呼过瘾：“下次有什么行动，还带上我啊，太刺激了！”
小周狐疑地看看我和小王，问道：“你们到底拍到了些什么？小王怎么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一样？”
“回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小王故作神秘地回答。
路过小王的家时，我将车停在路旁对小王说：“你先回家去吧，整晚没睡，好好睡一觉再来报社。我帮你去请假。”小王应了一声就下车，我叫住他，“把东西留下！”
小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把背包取下放在座位上。背包里面是遥控设备和存有偷拍视频的平板电脑。等小王下车后，我继续往前开，开了一会，小周皱着眉头问：“怎么走这条路？不是去报社吗？”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一个地方看看。”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还不到六点。
“去哪里？”
“碧河路。”
“碧河路？”小周稍稍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噢——你是想去看看熊伟失踪的地方。”
到了碧河路口，我找了个路边停靠点停好车，和小周两人朝沙河路的方向慢慢走去。这里是老城区，街道不宽，路旁还保留着几十年的甚至上百年的樟树，巨大浓密的树冠将整条街道盖得严严实实。道路两侧有很多小商铺，但都还没有开门。
进入街口没多远，就看到街道中间一线围着长长的施工用的挡板，占去了大部分车道，只在一侧留下了仅供一台车通过的狭窄的过道。挡板上面写着“地铁施工，给您造成不便，敬请谅解。”的告示。
近几年，长沙正在大张旗鼓地进行地铁建设，很多街道都都有类似的场景。我留意了这条路上的监控设备，没有找到。这条不宽主干道上，还连通着不少老旧的小巷，蜿蜒通往里面的老城区。这片城区我来得少，但我知道，长沙很多老城区的街道错综复杂，就连我这样土生土长的长沙人，稍不留神也经常迷失在蛛网般的小巷里。
在碧河路和沙河路之间来回走了两趟之后，我叹了口气：“熊伟选在这里下车，大概是早有预谋的。这里面，不亚于诸葛亮的八卦阵啊。”
“真有这么复杂？”小周似乎不太相信。
“不信你走进这些小巷试试。我在这等你，你不问别人，如果两个小时能走回原地，算你本事。”
“这么说，熊伟还真是有意隐藏行踪的了。”
“应该是这样。”估计，吕昭他们追查到这里，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叹吧。
我放弃了继续追查熊伟的行踪，对小周说：“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餐。”领着她进入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巷道。
“怎么不在外面吃？”
“里面有家老字号的锅饺店，很好吃的，在这一片非常有名。我很久没来过了，不知道这家店还在不在。”
进入小巷蜿蜒前进近200米，就看到了那家锅饺店的门旗，店门前的平底铁锅正冒着热气，老远就闻到诱人的香味。现在还早，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我们正好赶上第一锅锅饺出锅。我和小周叫了锅饺和白米粥。锅饺外焦内嫩，汁多肉滑，鲜香扑鼻。开始时，小周还顾着形象矜持地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到最龖后，也和我一样一口一只，两人直吃得满嘴流油，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
“好吃吧？”我问小周。
“嗯嗯……”小周嘴里鼓鼓囊囊地还塞着一只锅饺，边用纸巾擦嘴边使劲地点头。
两人吃完锅饺，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离开。天光已经放亮，去店里吃锅饺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回走，没走多远，小周突然双眼睁得老大，摇着我的手臂指着前方满脸惊讶地说：“你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