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电子时钟翻过最后一页,宣告着明日的来临。

柏沉故的手掌挤压着时寻的下颌,撑开他的牙关,方便自己毫无阻碍地探入。

甜味的酒气顺着舌尖涂过时寻的口腔,压在脸上的拇指随着舌尖的搅动来回游移,触感内外应和,记录着放肆的情动。

唇瓣在交吻中逐渐失去温度的界限,只剩本能地吸吮和纠缠。

时寻仰得后颈酸痛,艰难地吞咽着口腔里的津液。

“难受。”

声音被吞没在亲吻间,含混地发出“唔唔”声。

柏沉故与他微微分开,滚烫的呼吸落在他的唇间,也为他带来片刻喘息。

时寻想低头缓和僵硬的脖颈,才刚动了一下,腰间就压上一阵不容拒绝的力道,直接抱他坐在了餐桌上。

柏沉故伸出手拨弄时寻的发丝,继而搭在他脸上。

轻抚间,视线又重新锁在他的唇瓣上。

时寻撑住柏沉故的胸口:“现在这么亲我,醒了还作数吗?”

柏沉故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坚硬的齿尖与柔软的唇瓣触碰,刺痛感油然生出。

时寻倒吸了一口气:“还想咬坏我?”

柏沉故愣愣地眨眨眼:“可以……吗?”

时寻微怔,可以什么?

他反应了一下,呼吸局促地一紧。

难道是在问,可不可以咬坏他?

时寻后脑一麻,耳底也生出嗡嗡的鸣动。

喝多的柏沉故怎么如此要命啊!!

他闭了闭眼,尽量平缓自己的心绪,不表现出太多异常。

“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柏沉故的言语滞涩,明显是受到了酒精影响,他稍许缓和,才说出后面那句话,“不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别说咬嘴唇了,咬哪儿不行啊!

时寻在心里叫嚣着,嘴上却一句也不敢说。

现在的柏沉故就像是躯壳里换了一个人,搞得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在占他的便宜。

时寻憋得难受,余光瞥见了另一瓶还摆在桌面上的饮料。

准确地来说,是酒。

他向右移动了一点,伸手勾动玻璃瓶,只是指尖才触碰到瓶身,柏沉故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吭”地一声与餐桌贴紧,柏沉故拒绝了他的进一步行动:“你不能喝,你在养伤。”

时寻转过眼眸:“你真的喝多了?不会是在耍我玩吧?”

柏沉故拉回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没有,没有喝多。”

“……”时寻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柏沉故的手背,“松手,我不喝了。”

柏沉故松力,时寻拿起一旁的塑料勺,从蛋糕边挖了一口送到柏沉故嘴边:“尝一口,尝一口就给你咬。”

盯着雪白的奶油,柏沉故的神色略显犹豫。

时寻劝说道:“是我让你吃的,我不会生气的。”

柏沉故终于张开了嘴,他咬住勺子,也含住奶油蛋糕。

奈何咬合的力道太大,塑料勺碎裂的声响也随之从口腔中传出。

时寻连忙抽回勺子,他仔细检查勺身,确定没有碎片留在柏沉故嘴里,才将将放下心来。

他这口气才舒了一半,柏沉故又重新堵住他的唇。

奶油的清甜顺着唇缝袭来,时寻捏勺的手一松,黑色的塑料勺从半空坠落,掉在夜灯周围,拉下一条长长的阴影。

时寻后脊紧绷,心脏煎熬又不安地鼓动着。

没事没事,骗着亲两下也不碍事,良心也没多痛。

但这一吻却很短,时寻的自我说服才开始就被迫结束。

柏沉故舔过他的唇瓣,炙热下移,落在了他肩颈的连接处。

衣领偏移,柏沉故的齿尖相和,妄图压入皮肉。

时寻紧咬牙关,明显的咬合动作却变成了吮吸。

细微的痛感从皮肤间传来,时寻周身颤栗,身子发软。

接着,他脚下一轻,被柏沉故从餐桌上抱起,直奔浴室。

“等,等一下。”时寻完全在状况外,“你要干嘛?”

柏沉故掀起眼皮:“和你,一起洗澡。”

他的步伐不稳,走两步就开始打踉跄,险些带着他一起撞到墙上。

时寻大惊,忙出声阻止:“你清醒点,你先放我下来。”

柏沉故身子一歪,两人直接跌在了浴室门口。

可时寻偏是一点也没摔到。

他看着半阖着眼皱眉的柏沉故,忙问他:“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柏沉故摇摇头,坚持拉着时寻往浴室里拽。

时寻惆怅地用力扯住他:“我洗过了,真的洗过了,一起洗澡的事能不能放明天?”

柏沉故靠在墙上,费力地接收着消息,他伸手拽住时寻:“那我们一起睡觉。”

话音刚落,人却歪在门口不说话了,失力的手掌就这样带着时寻一起向下沉降。

“柏沉故?辰哥哥?老王八?”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时寻这才确认人是真的睡着了。

他垂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在地上冷静了一会儿,凉意就顺着地板传来,他不能让柏沉故睡在这里。

时寻搀起人,带着他进屋子。

拽动间,柏沉故又醒了点,他支吾着问:“要睡觉了吗?”

时寻应声。

两人一起倒在**,时寻刚捞起被角,柏沉故就抬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都锁在怀里,嘴里还不断嘟囔着:“抱着睡,抱时寻睡觉。”

听着柏沉故的喃喃自语,时寻的双眸略微睁大,他好像明白今晚的柏沉故是怎么回事了。

在餐桌上拥吻、一起洗澡、抱着入睡,这不就是他诓骗柏沉故签的那份心愿单里的内容吗?一连三行,连顺序都未曾改变。

怀抱带来温暖,抵消着他从地板上吸纳的凉意。

时寻微微仰头,注视着柏沉故的睡颜。

为了他十几年前的一句话不肯吃生日蛋糕,喝多了发疯还记得他术后不能喝酒,醉得快睡死过去还想着完成他的心愿。

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还有什么算是喜欢呢?

时寻搞不清楚柏沉故的真实想法,却也不愿意纠结。

他兀自苦笑着,蹭了蹭柏沉故的胸膛:“自作多情这种事,十一年前的那次就够了,这次就别让我再赌错了,行吗?”

夜色绵长,时寻缩进柏沉故的怀里,放肆地做着美梦。

柏沉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肢体麻木,他这一觉睡得太累,像是夜奔了二十公里。

他扶着床头起身,酸胀的头脑在看见身旁时寻的那一刻倏而停转。

昨晚他喝过那瓶母亲准备的“饮料”后就回了房,他坐在书桌旁沉思,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防止自己出去,他立刻锁了门。

酒劲虽迟但至,逐渐占据他清明的头脑。

后来——

柏沉故拍了拍后脑勺,视线移过时寻殷红的嘴唇,落在他右颈处红到泛紫的吻痕上。

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话语涌入脑中。

“不可以吗?”

“一起洗澡。”

“抱着你睡。”

零星的记忆涌入脑海,虽不能完整拼凑,却也提醒着柏沉故昨晚的出格。

他心头咯噔一跳。

时寻翻过身,困乏地睁眼望着他:“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