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抬头瞥了程行歌一眼,知道他并无旁的什么意思,只是原本的程行歌人品太差,这才让人误会了。

“若真是病了,我身为大夫自然不会推辞。若是无病呻吟的话,程少爷还是去找宫中的太医耍着玩吧,我平日里很忙,怕是没空。”她回答的很是不客气,然而不管是程夫人还是程少奶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程夫人那一日看着楚容若对白叶的态度就知道,这位白姑娘怕是端王的囊中之物。要是程行歌不知道死活想要动白叶的话,她说不得真的要动家法了。至于程少奶奶,纯粹是这些日子丈夫性情大变,她好不容易过了些许舒心的日子,实在是担心程行歌再旧病复发了……

程行歌被噎了一句却也不恼,只笑着道:“我以为这些日子,我们总归也算是朋友,白姑娘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冷漠了?”

白叶收拾着药箱,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程少爷身份尊贵,我高攀不起。”

程行歌闻言等大双眼,“白姑娘这是说笑话逗我呢吧?我不过是一介白叶,顶多算是个官二代。白姑娘你可是御封的云林乡郡,要说高攀也是我高攀你吧?”

白叶实在是懒得理会他,收拾好东西就转身对程夫人道别。程夫人点头,吩咐道:“锦娘,你送白姑娘。”

程少奶奶点头应了,起身送白叶出去,半响才低声道:“这些日子,多谢白姑娘了。”

白叶扭头看了她一眼,抿唇笑着道:“程少奶奶不必客气,我是收了诊金的。送到这里就好了,留步。”她说着把手中的药箱交给一旁的新绿,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程少奶奶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半响才回身,“走吧。”

“今日在座的并无外人,我这一杯酒,先敬白姑娘,若非是她怕是我要吃不少的苦头,林家也不可能这般快从苏家的泥潭之中脱身。”

林府之中,林雅涵起身举杯,白叶连忙起身,道:“林大姑娘客气了。”

林雅涵笑着道:“大恩不言谢,我先干为敬!”她说着仰头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笑着道:“白姑娘若是不胜酒力,就随意好了。”

白叶笑着点头,只觉得这些天实在听了好多次的大恩不言谢,一旁薛如银低声道:“大舅舅和二舅舅被放出来,知道当时你为着了林家来回奔波,原本想要早些设宴请你的。只我觉得这般不是太好,才和大姐姐一起说服了他们,只在我们姐妹之中设宴。”

一旁林雅茹闻言跟着点头,出事时她一直在家中,虽然未曾吃多大的苦头,却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直到家中父兄回来,这才觉得安心了些。此时看着白叶道:“白姑娘,我也敬你一杯!”说着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水,这才红晕脸颊道:“你是我林家的大恩人……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定然不愿意的!”

“如今白叶是御封的云林乡郡了,又有谁敢轻易欺负她呢?”薛如银说着抿唇轻笑,“前些日子戴姑娘还问我,说你自从得封云林郡主之后就再也

没有走动过,请帖送过去你也都婉拒了。”

白叶摇头,“这些日子确实挺忙的,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薛如银低声道:“我也是这般说的,说我的帖子也被你婉拒了几次,想着你忙就再没有递帖子了。”薛家毕竟没有受苏家的影响,甚至因为那一日薛如银在的缘故,薛海天还得了些许好处,如今若是再哪里一番,年底不愁再升一升。

因此,她也听说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

“听闻那位程家少爷病好之后性情大变,竟然是改邪归正了,可是真的?”

白叶笑着道:“他原先究竟是什么性子我是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性情大变。”她说着略微顿了下,只皱眉道:“听闻前些日子云容郡主的弟弟,那位楚大公子被太后训斥了,连着云容郡主也吃了太后训斥……”

她目光微微闪动,低声问道:“你在家中可曾听薛大人提起过此事?”

薛如银闻言神色却是变幻了几次,半响才低声道:“云容郡主姐弟被训斥的时候,我恰好在宫中……”她说着神色有些尴尬,而林家姐妹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在宫中?”

薛如银点了下头,“太后招我入宫,说是听闻那一日我也在落霞山上……”她说着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白叶,有无奈也有歉疚,“太后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只是我却没有机会解释……”

当时落霞山的事情真相并未完全泄漏出去,因此薛如银也说的比较模糊。而林氏姐妹听着事情与落霞山有关,不由神色一紧,皆露出了心有余悸之色。

白叶大约知道薛如银的意思,却只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在宫中,一言一行且要小心谨慎才是。”

薛如银低声道:“确实如此,我原本有些大意,差点铸成大错。”她说着露出回忆之色,唇角却是微微勾起,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反而很是……

白叶微微扬眉,只觉得薛如银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甜蜜的感觉。

“可是有人帮了你?”她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一种可能。薛如银听着她这般说,不由露出了笑容,“你怎么知道的?”

白叶只抿唇笑,却并不回答,薛如银见状也只是抿唇笑了笑,低声道:“帮我的那个人,你也是认识的。”她说着眨了眨眼,带着兴奋和秘密。

自林家这场不算大的酒宴之后,白叶似乎比之前更加忙碌了起来,原本那些纠结着没有递帖子的人家也都递来的帖子,花会、诗会、茶会,数不胜数的聚会由头让白叶只觉得新鲜。只她确实很忙碌,若是真每个帖子都要出席的话,怕是每日里面就不用再做其他的是事情了。

因此,那些没有多少交情的人家都一并推辞了。戴宜兰的请帖倒是让她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应允了。戴宜兰特意找了薛如银,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只这一日到了戴家,戴宜兰却是只谈那些诗画酒会,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之前入府白叶也跟戴夫人请过安,她脸色很好,应当也不是戴夫

人的病情出现了反复。

“哎呀!”戴宜兰猛然一声惊叫,低头看着被酸梅汤撒湿了的裙摆,不由皱眉抬头看着那毛手毛脚的丫鬟,责备道:“怎么做事的?”

“姑娘见谅,奴婢一时没小心……”

“自己去陈嬷嬷那里领罚!”戴宜兰之前帮着戴夫人管家,颇有些威严,那丫鬟并不敢求饶,只低声应了这才退出去。戴宜兰只低头看着那裙子,为难了片刻才道:“劳烦白妹妹你在此等我换身衣衫。”

白叶点头,等着戴宜兰离开之后,这才觉得略微有些异样。

这戴宜兰一走,四下倒是没有了旁人,似乎正适合一些人私下见面。只,按照一般小说中的情节,不是应当让丫鬟弄脏了她的衣衫,然后把她带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吗?

白叶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是草木皆兵了,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影朝着凉亭这边走来,等着人近了才发现正是戴宜兰的大哥--戴益林。

“戴公子。”白叶起身屈膝行礼,戴益林见到她不由顿了下脚步,连忙拱手行礼,道:“怎么就白姑娘一人在此?”

白叶淡淡道:“之前有丫鬟不小心弄脏了戴姑娘的衣衫,她去清洗了。”她说和看向戴益林,低声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戴公子。”

戴益林闻言双颊就涨红起来,抬头飞快地看了白叶一眼,又连忙低头道:“今年秋试定在了八月二十一。”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白叶听得正摸不着头脑,就听到戴益林又道:“我今年下场,若是能够金榜题名,白姑娘可否……可否接受我?”

白叶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她跟戴益林才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他怎么就……就……突然表白了?这算是表白了?

她一时有些愣怔,半响都回不出话来。而戴益林仿佛认定了她是害羞一般,立刻道:“白姑娘放心,这些日子我定然会苦读,绝对会用匹配得上你的身份向你提亲的!”

说罢,戴益林转身就匆匆离开,若是他对面有人走过,只怕就能够看到他涨红如同涂了两斤胭脂的脸。只白叶被他丢在凉亭之中,只觉得心情一片凌乱。

她……最近算是犯桃花?

先是宋莫那若隐若现的好感,然后是戴益林这般明目张胆的告白?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

之后白叶也没有什么心情与戴宜兰叙旧,只简单说了会儿话就匆匆离去。戴宜兰比她这位兄长要靠谱得多,知道白叶怕是对戴益林无意,最后送她上马车时低声致歉。

“我实在是拗不过兄长,他……他以前从未这般过,我实在是……若是让你困扰,你怪我就是了,切莫怪罪兄长,他不过是……”她实在是说不下去,只苦笑。

白叶心中确实有些憋闷,却也不想为难戴宜兰,只淡淡应了句就起身离开。

马车行至半路,她只觉得越想越烦闷,竟然有种不想回何府的念头,不由叫了赶车的马夫,吩咐道:“去端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