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幼稚的家伙

走到原地,我犹豫了一下又轻叫了声,“小洛?”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枯叶滚到我脚边,一个无人理孤单得灰色调的背景就此勾勒完成。

算了,你爱出来就出来吧。

走到一棵长得更抑郁的大树前,忽然想起来什么,仰头不是很确定地继续瞎喊,“雨,是你吗?”如果再没人应我就当自己第六感失灵。

喊完守在树下瞪着树冠,瞪到脖子抽筋也没见个鬼影。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算了,哪怕不是第六感失灵也是跟来了个哑巴,死不开口。

脚步停得突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只同样面无表情的哑巴。

我们俩相顾无言,雨双手习惯装到裤兜里,死白的脸色愣是不见一丝活人的生气,跟人家阳光少年棕色的肤色差别怎么那么大?不都是吃同样的饭嘛。

“雨,真的是你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为什么这么心虚啊。

“我们要先撤离,老大说我们不适合再呆在这里,”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老大会留下来,你想玩他可以陪着。”雨语调平常地转述着另一个人的话,笑痕也不见半分,板着个棺材脸阴沉得可以。

我宁愿雨永远板着张黑脸,他不是没有笑过的时候,但每次他笑时情绪都会变得很亢奋,他一亢奋就会暴虐得可怕。

“虽然知道你也不弱,不过你还是警惕点,这种样子迟早会被杀的!”

虽说人家是好意的劝告,怎么觉得雨那语气像是最后我会死得很难看,是因为被他杀掉的样子?这劝告也要注意气氛,别说得这么颤栗恐怖。

雨转身跃上一棵大树,身影飘忽得不蹭到一片绿叶。

我见他要走急忙叫了一声,“雨,你饿了吗?”这才是我绕着树叫人的目的,如果不吃饭一定会肚子饿。

雨在树上停顿了动作,没回头但也没说走就走,某些时候他还是蛮好相处的。我用拇指摸摸旁边的树枝,有些担心地说:“小洛有吃饭吗?我是说他会不会又熬夜通宵,只看书不睡觉还挑食?”

基本上只要他认为不危及自己的生存,他就会挑食得可怕,我担心他们几个家伙煮的东西他不会吃。

摸着树枝,说是冷战可就是放不下。我等雨的回答等了一会,除了鸟叫声外不见活人吭一声。

耳边传来清晰的“喀兹”声响,我奇怪抬头,一大簇树枝从天而降。

劈头盖脸覆盖全身的新鲜树枝砸了下来。幸好躲得快,不然我就被埋了。

我灰头土脸将面前的树叶赶走,始作俑者早跑个没影。我黑着脸往溪边走,什么人啊,都是一群幼稚鬼。洛青那家伙最幼稚,雨是第二幼稚的,还西区的杀手,分明就是一群童年没过去的混蛋组成的过家家团,你们顶多就是葫芦娃级别。

不过就是问一下吃饭了没,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不就是有点担心他不吃饭,不好好休息,会随便乱来,而且情绪不好乱杀人怎么办?

溪对面传来烤鱼的香味,小十坐在石头上,手里的一只鱼已经吃了大半了。

“师弟,你去哪了?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小十挥着自己从浅水区捞回来的鱼,高声对我喊。他身边晴川一点事都没有地负责烤鱼。

我慢慢走过去,溪水溅湿了大片裤腿,“没什么,随便逛逛。”

“别随便乱跑,这地方并不是很安全,也不知道那群虫子是怎么跟上来的。”小十扔掉吃了一半的鱼,看了看天边已经泛黑的天际,“天快黑了,我估计我们还得在这里多呆两天,去镇上寻找物资的人还没回来,会长的方向感出现了问题,我估计要是还没办法解决我们可能得走水路了。”

我吃了一惊,“游过去?”一百公里,会累死的。氧气够吗?

“会长没那么白痴,他应该会让人空运潜水艇过来,但是那样的话,下水的人几会变少,起码我们有一大半的人会留在岸上等待支援。”小十回答。

但愿不要把,水下水压也是很危险的,他们是肯定不会让我下去,但是偏偏我还必须得下去。

靠在大树下有些恍惚地听听虫鸣。夜色很轻柔,一片星子在天空上。

说起随性,小十比谁都随行。想到什么就马上转身要去做什么,吃完鱼就兴冲冲跑个没影,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要去哪。

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见晴川坐在树上靠着那个装枪的箱子在休息,不过连晚上墨镜都不摘,不会影响视力吗?

我继续发呆,话说我怎么这么闲?

夜色越来越深重,溪水潺流,寂静到可以听到孤独的声音。我在安逸的气氛下似睡非睡,如果不是告诉自己要警惕些早就睡死过去。比起洛青认床认到病态,我是什么地方都能不挑。只要气温合适,垃圾堆旁都能睡得着。

耳边听到树叶被风刮蹭的碎响时我没有反应过来,是晴川防备的喊声惊醒了我。

“谁?”

我安静地睁开眼,突然就觉得更深露重,妖魔横行啊。

相比人家轻轻松松欺到眼前,手掌一掐。我的警觉性是多么差,我的脖颈是多么脆弱。雨说得对,像我这么随随便便地活着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嘿嘿,我找到你了。”月光下那头深红色的头发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尖锐华丽。精致到妖孽的脸孔上有清晰的涂粉痕迹,眼下的眼泪星星彩绘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一种时尚,典型的小丑打扮。加上有些不合乎常理的西服,眼前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周围的人他是多么与众不同,是多么的独一无二,是多么的不甘寂寞外加爱出风头。

这么一张爱出风头的脸凑到我眼前,近到可以挨到他的睫毛,我撇撇嘴。卡住她的那只手得寸进尺掐得更用力,我一低眼就能看到他手背上微凸的青筋,旺盛的血气在青筋下奔流,手掌温暖到烫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