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七日·死(二十一)

电梯门开启,霜子飞快地走出去,边走边拿房卡。

她顺利地回自己的房间,把房卡插上卡槽,顿时灯光明亮,她连忙关上门。

正想换拖鞋,她的目光落在玄关的地面。

粉色混金色花纹的护身符安静地躺着,写着眼熟的“御守”。

它到底是跟来了,歪歪扭扭的花纹宛如长在上面的嘴巴,嘲笑愚蠢天真的她。

霜子顿觉自己无处可逃,背贴房门站一会儿,然后唤出【金钟】到掌心。

握紧【金钟】,她慢慢地走近护身符。

它依然安分地躺着。

霜子斜睨玄关旁边的卫生间,见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便快步经过,用脚扫走护身符。她开门,扫护身符出走廊。

关门反锁,她飞快地换鞋进屋。

这种做法不过自我安慰,她打开手提电脑上网,利用查资料分散注意力。

日落,夜幕降临。

吃完的便当盒随意放在桌面,手提电脑的屏幕蓝光淡淡。窗外华灯绚烂,她单薄的背影倒映玻璃窗。

叮咚,门铃忽而响了。

可能是宋明帆,她起来去开门。

此时手提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显示20点30分。

来到门前的一瞬间,她觉得深褐色的门像幽暗的深渊,渗出冷漠敌视的气息。

第六感警告自己别接近门。

叮咚!叮咚!

门铃连续响两遍,显得有些急促,有些不耐烦,霜子站在原地不敢动。

叮咚叮咚叮咚!

这次连续响三遍,不耐烦的铃声变得尖锐刺耳。

她肯定外面的不是宋明帆,手心握紧【金钟】。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外面的客人不再客气,暴怒地狂按门铃催促她开门。

门上闪烁一眨一眨的寒光,猫眼似乎活了过来,代替外面的客人窥视房间内部。

正当霜子打算无视门铃,门铃戛然而止,死寂席卷房间。寒闪闪的猫眼注视霜子,门把暂时纹丝不动。

终须要面对,霜子鼓起勇气迈出一步,接近深褐色的门口。

门凉丝丝。

她轻轻扶着门,迟疑地移向猫眼偷窥门外。

右眼对准小小的猫眼,视线正对对面深褐色的房门——门外没人。

霜子稍稍挪左边看:可见斜对面的房门,没人。再挪向右边,依然没人。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感到有视线蠕动到自己背上,恶毒和阴冷蔓延过来,她不寒而栗。

她举起【金钟】转身,哪知身后空空如也。

目光慢慢地投向地面,她如遭雷击。

颜色粉嫩的护身符再度出现,静静地躺着,注视着,嘲笑着。

一刹那,她紧绷的神经险些崩溃。

但护身符没有动静,无言地折磨这个女人。

这时候,旁边的卫生间突然出现水声,是淋浴器喷水的水声。

她机械地转头看去,骤然看见洗澡的间隔关上玻璃门。

整个洗澡的间隔由磨砂玻璃隔开,一个影影绰绰的长发人形投在玻璃上。

水声沥沥,人影一动不动。

霜子硬着头皮走进卫生间,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接近磨砂玻璃门。

人影无动于衷,似乎享受淋浴。

也似乎等她来。

她慢慢地触碰磨砂玻璃门,猛然用力地推开。

淅淅沥沥,喷水的淋浴器下面没有人,水花溅湿霜子的丝袜。她犹豫片刻,不得不闯入下雨般的淋浴器下,关掉淋浴器。

轻微的斯拉声突然传至耳畔,她顿了顿。

还没反应是什么声音,她徒然脖子一紧,冰凉、湿漉漉的条状物勒着脖子,背后一片冰冷。

她单手摸勒脖子的东西,手感一节一节,竟是淋浴器的软管。

越勒越紧,她一边扯,一边举起【金钟】。

瞬时,金色、半透明的巨钟笼罩,浑厚庄严的气息使阴冷**然无存,勒脖子的软管松开了。

霜子迫不及待地拿掉软管,连滚带爬地穿过金钟出去。

她回头看见神圣的金钟内,凝聚卷发的黑影,其容貌逐渐清晰。

女鬼穿着眼熟的洋装,赫然是她采访过的大原美纱所穿;然而女鬼的脖子被扭成麻花,脑袋头骨碎裂,鲜血模糊她的容貌。

砰!

脑袋血肉模糊的大原美纱狠狠地撞金钟的内壁,染血的双眼怨恨地怒瞪霜子。

【金钟】禁锢的时间有限,霜子连忙拿出【钟槌】敲击【金钟】。

【钟槌】本与它配套,但她上一次通关副本后才抽到。用其敲击【金钟】,钟声令【金钟】内的幽灵震**而散。

大原美纱的幽灵因此灰飞烟灭,缭绕的阴冷随之消散。

袖子湿漉漉的霜子收回两个道具,惊魂未定地走出卫生间。

她没想到护身符还在,但是浮现浅灰色的提示框。

【名称:怨念护身符】

【品质:一般】

【功能:带着前主人浓烈的怨念,令佩戴者沾染怨念骗过幽灵。防止幽灵接近,时效五分钟,冷却时间十五分钟。】

幽灵的物品变成道具,霜子吃惊不已。

既然成为道具,她勇敢地上前捡起来。端详两眼,她便放进零钱包。

惊心动魄过后,她有些腿软。身上的衣物半干半湿容易引发感冒,她拿上浴袍和换的内/衣裤去洗水热水澡。

上半夜平静地过去。

临近零点,横滨某公寓,客厅的电视播放着综艺节目。

电视前面的女人难受地挺着一个大肚子,大口大口地艰难喘气。

“救命……”

她住的是单身公寓,此刻没有人发现准备分娩的她。

“……为什么……这样……”

肚子微微**,剧痛来袭。

撕心裂肺的叫喊回**公寓,可是无论她喊多久、喊得多么惨烈,也没有邻居来敲门。

她心如死灰。

肚子开始瘪下去,疼得生不如死的她指甲深深地挠地板,发疯似的吼叫。毫无经验的她终于忍受不了痛楚,昏死过去。

就算她昏死,肚皮也自行下凹,湿漉漉又漆黑的脑袋带着羊水缓缓探出来。

接着伸出白惨惨的手。

腥臭弥漫客厅,综艺节目的笑声迎接降临的新生。

沾着羊水的少女爬在地板,黏糊糊的长发随着身体拖行。

电视的笑声吸引她,她抬起头注视。

不多时,电视画面闪现黑白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