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悲凉的陆战师长

陆战一师的士兵向着小高地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他们已经被这不起眼的小高地阻挡了四五个小时,从凌晨到现在接近正午时分了,小高地还在中国人的手中,阵地前堆积的尸体垒成了小山,一直排到山脚下。

陆战一师就像是惊涛骇浪,而小高地就像是一道钢铁闸门,岿然不动。陆战一师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雷神之剑,却砍不开小高地这块金刚石。

美国人表现的不可谓不英勇,那些倒卧在阵地前的尸体全都是面朝上,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就像是晾干的葡萄似的,全是一个走向,惨烈无比,惊心动魄啊。

史密斯说过我们陆战队的词典上找不到“撤退”这个词,当然更没有“投降”了。他们在中国军队层层包围上来时,还能有条不紊,士气高昂地冲杀,其顽强的战斗作风让一向轻视美国人的单兵作战能力的志愿军也惊诧不已。这就是美国的少爷兵吗?非常能打啊。

陆战一师确实不同于一般的美国军队,早在长津湖的那一天血战中,他们就意识到作战作风和顽强的意志与日本人无二,作战技巧和战场经验却远胜日本人的中国军队,陆战一师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在朝鲜,他们不得不承认遇上了一支比他们更顽强,更狡猾的军队。

他们曾想从小高地的两侧迂回包抄,想要占领小高地两侧的山头,他们每次都是选择在飞机狂轰乱炸之后,再发起进攻,那里的志愿军不被炸死,也得被熏死、烧死。可是志愿军却比老鼠还能生存。

苏联的切尔诺贝核电站出现了严重的核泄漏之后,方圆百里之内寂无人声,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犹如鬼城。但那里的老鼠却以疯狂的速度增长,个个都有一米多长,称之为“巨鼠”,可以吃人了,只有动用军队才能消灭。

美国人以为这样的轰炸下,阵地上不可能有人生存了,但是他们快要冲上阵地时,战壕里却突然出现好些志愿军,举着枪向他们的胸脯开枪,距离如此之近,双方连彼此脸上有没有疤痕,是否镶有金牙都看的一清二楚,志愿军因为弹药严重匮乏,不得不放近距离,增强命中率,也可以一枪打成一串冰糖葫芦。

美军在无遮无掩的山坡上,冰雪融化的山地泥泞不堪,那些冰雪都被战场的高温变成了雪水,山坡都和中国的南方的水稻田差不多了。美军的鹿皮靴踩上去就容易深陷其中,加上美国人块头大,容易成为志愿军的活靶子,

到后来美国人只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一踩就是一脚的血水,美军的尸体铺成了“天梯”,有的已经被踩的肠穿肚破,脑浆迸流,有的只剩下黑黑的眼眶,眼珠子都被踩成了水了,让人毛骨悚然,美国人却是全无察觉。

即使是这样惨烈,美军依然是连续发起进攻,不给中国人以喘息的机会,美军的飞机再次扔下凝固汽油弹,这次扔下来是史密斯的强烈要求下的,凝固汽油弹波及的范围距离美军不到五十米,中国人躲避和救火的时候,美国人就可以一举夺下阵地,不给中国人调整部署的时间,也无法顾忌美军的安全,没有精确制导炸弹哦。

果然美空军就有两颗凝固汽油弹的汽油溅到了一些士兵,这些士兵呼地全身上下变成了圣诞树了,满身是火,胡乱挥舞着双手,痛苦的撕心裂肺地惨叫。其余的美军视若无睹地从他们的身边冲过去。不是他们不想去救,而是无法抢救。

在他们的武器手册里写的很清楚,这种混合了橡胶、汽油和其他化学物的变态武器,用水都泼不灭,就是在地上翻滚都没用,还会越烧越旺,弄得全身是火,只有用专门的灭火器才行。这种汽油弹一旦沾上,不烧完附着物不会罢休。因此他们虽然看着战友痛苦,也无法施救,还不如不看呢。

谁知当他们绕过火海,快要冲上志愿军阵地时,忽地从阵地上冲出十几个火人,全身上下都着火,头发烧的滋滋作响,脸庞都在着火,嘴巴因被烧灼的痛苦而哇哇大叫。美国人不懂他们喊什么,那是“操你妈”“干你老母”“丢那妈”。

中国军人来自五湖四海,但骂人话洋洋大观,却都是问候别人的女性长辈,美国人却知道危险,知道害怕。他们从志愿军这种同归于尽中似乎第一次懂得了害怕,他们颤抖了,腿脚发软了,但还在那里犹豫,中国人就扑上来了。

不过却不是只抱住一个敌人,他们是冲进美军的人群中,美军像波浪似的分开,他们就在人群中拉响了怀里的手榴弹,“轰——”地一声,弹片带着火星四射,把周围一大片美军都点燃了。那些美军连连地扑打火苗,却越烧越旺,两手都烧着了。“轰——”又是一声爆炸,又一大片的美军被点燃了,这种玩意不把整个身躯烧完是不会罢休的。

还有的志愿军竭尽最后的一口气,在手榴弹眼看就要爆炸的时候,跃向空中。“轰——”周围的二三十米多出了无数的手舞足蹈的“火人”,更有志愿军或是弹药耗尽,或是筋疲力尽,或是神智快要迷失了,他们往地上一躺,顺着山坡往下滚,所经过的地面留下了一道火路。

美国人惊恐地尖叫着,避之唯恐不及,陆战一师也露出色厉内荏的本色了,这是意志力的较量。但是十几道“火路”就像一张网,很快地连成片,山坡上几百名美军都笼罩其间,活的美军和尸体都在燃烧,看的那些山下等候冲锋的美军个个面无人色。

陆战一师战栗了,这些中国人把自己当成了燃烧弹了,这哪是人能做到的啊?志愿军的行为已不可以用理智来评价了,但他们不是疯狂,而是有信仰的支撑。

史密斯这时钻出了坦克炮塔,亲眼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切,泪流满面,既为自己的士兵自豪,更对敌方的士兵由衷敬佩。这两支世界上足以傲视群雄的部队却在这里以疯狂的速度消耗着,让人痛心万分,却又无可奈何。狭路相逢勇者胜是谁都明白的道理,若在和平时期,史密斯宁愿和这样的军队把酒言欢,或是永世不见。

他从志愿军阵地上冒出的火光和闪动的人影就知道,志愿军也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了,他们的人再能打再能藏,也快死光了,弹药也快打完了。只要再调上一支部队,哪怕是一个排,就能压垮志愿军的阵线。志愿军虽勇,也是强弩之末了。

就在这时,他猛然被一股力量从坦克上掀飞了下来,“轰——”地一声爆炸,把他身边的卫士和参谋都炸得死无全尸了。不等他反应过来,暴风骤雨般的枪弹炮弹已经席卷他的装甲车队。美国海军陆战队都集中在公路上,一时间像割稻草般齐刷刷地倒下。

史密斯是被机警的卫士从坦克上推下来的,摔得老头子牙齿都飞出了几颗,下巴都撞烂了,那条受伤的胳膊被摔得脱臼了,根本爬不起来。还是卫士冲上来把他抬起来,老头子已无法走路了。他扭头看到了一侧的森林里志愿军的枪口火光不断,意识到大事不妙,志愿军援军已经杀到面前来了。

这当然是林飞带着手下赶来了,他们本应该更早地到来,但是在冬天攀爬冰封的山峰,比起美军的机械化部队慢了很多,而且还带着重武器,速度快不起来。更要命的是,他们在这里竟然遇上了韩军的特工队。

韩军特工队虽然没有后来的越南特工队那么厉害,但都是对共产党怀着刻骨仇恨的人员组成,专在人民军和志愿军内部搞暗杀活动。这次的行动就是闻讯陆战一师都遭到了中国的包围,已有全军覆没的态势,韩军总部奉美国人的命令,紧急调运这支部队赶往前线。他们走的正是山路,因此和林飞的志愿军不期而遇了。

双方一照面,都愣住了,彼此都发现了对方。韩军特工队见到中国人忽然大喊着:“志愿军东木,我们是朝鲜人民军派来接应你们的,别开枪。”中国人也愣住了,又惊又喜,在这荒山野岭,竟然遇上了人民军的援助,太好了!他们已在连绵的群山中摸索着走了两小时。

可是林飞却没有说话,他发现这支人马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M3冲锋枪和勃朗宁式机枪,甚至还有火箭筒。如果说装备了一支两支还说得过去,那是缴获的,但整个的都是,这里面就有问题了,人民军的武器都是苏式的,事先也不知道有朝鲜人民军来援助啊。

再看他们的人马不是靠过来,而是后面的都在抢占地形,他大喝一声:“开火——”,说着“呯——”地一枪向着当先的一个特工打去,一枪把他的帽子打飞了。

那伙人全都吓得趴下了,还有人喊着:“别误会,我们真的是朝鲜人民军,我们是友军。”

“他们是伪装的,”林飞大喊着,刚才的那一枪就已经让这些伪军特工暴露身份了,但是还是迟延了十几秒钟。换做一般人,这种迟延并不算什么,但是近在咫尺的战斗,却让志愿军陷入了被动。

虽然志愿军人多势众,但这些伪军一看打不过,掉头就跑,却又像狗皮膏药一样,沾着就不容易甩掉。这些特工钻进了山林,向志愿军密集地开枪。林飞一面命令三连掩护,一连迅速通过,一面亲自端着狙击步枪打掉了几个伪军特工的机枪手。

伪军特工阻拦不住,只能是且战且退,但还是挡住了志愿军的前进路线,迅速通过已不可能,想要追击这些特工却正合他们的心意。加上冰天雪地,**在野外的山地上,连躲避都麻烦,稍不注意,就会滑下山去。攀登变得艰难无比。而伪军的装备比起志愿军好多了,他们竟然有防滑鞋,是那种鞋底带钉的登山鞋,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林飞心急火燎,但还的把眼前的敌人消灭,凭着高超的射击技术,伪军的枪口逐一被打灭,可是当他们冲过去时,伪军早已逃之夭夭,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骚扰阻击,让志愿军不胜其烦。而且伪军特工还派出了一支小分队,赶往陆战一师的指挥部。

因此,尽管林飞是争分夺秒,他们还是几乎与伪军特工的漏网之鱼同时赶到了陆战一师的面前。这时,史密斯正满脸是血地见到了伪军特工的小队长。

“师长先生,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急,这里已被志愿军控制了,一时难以攻下。但是我们知道还有一处山口可以通过,而且美军的第三师也正在赶往那里,我们就是来为你们引路的。”这些话让美军感到绝处逢生。

到这时,美军已经损失了一大半的人数了,多数人都带了伤,而且因为志愿军正从三面夹击过来,空军无法进行空投补给,多数人的枪里都没有子弹了。现在他们连装上刺刀的劲都没有了,只是表情呆滞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志愿军,对着那些横飞的子弹都无力躲闪了。

史密斯苦笑一声,“你们来的早一些就好了,现在你带着我的部下走吧,凡是能走动的都走,走不动的就跟我这老头子留下来。中国人不是善待俘虏吗?”

啊——陆战一师的师长竟然甘心做俘虏。那些部下都大惊失色,还想要架起他。史密斯缓慢而有力地推开他们,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你们走吧,去找阿尔蒙德,别忘了向他讨回公道。我兵败于此,已无面目见江东父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