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间(1/3)
雷从来没有想过人间的雾霾会比黑河岸更严重得多。刚刚看到还以为在远处的灯火实际只需走上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
人间的一切都让雷感到新奇，雷生前只在一个小乡村生活过，虽然上过战场见过些市面，但还从没见过这样大的城市。虽然曾经听老爹提起过一些，但还是惊奇地第一次看见会发出如此亮光的灯泡悬挂在街边，第一次看到甲虫一样的铁皮车开得飞快……
树！是树！好多树！雷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惊喜异常，城市道路的两旁分别值着一排不知道什么树，但凭雷百年前的印象，他看到的就是树干无疑。可是，这些树的叶子怎么都不是绿色的？雷疑惑地发现了这点。他跃起折下了一枝，那树枝脆得让雷害怕。他抹去树叶上厚厚的一层霾灰，才露出了被遮掩住的暗的发黑的绿色。那不是雷追求的绿色。雷蹲下，将折下的枝条无意义地插在了土地上。
一栋建筑的门厅比起周围的更加宽广，正上方的招牌上变换闪耀着各种颜色的醉人灯光，门口站着两个的保安身着笔挺制服，手持来复枪。拜老爹所授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但他还是看不明白招牌上的花体字写的是什么，即使如此他仍瞧得发痴。
一辆铁皮车缓缓停在了那门口，那车子比雷刚刚见过的所有过路车子都好看，油亮的黑色外壳在路灯下映出诱人的光泽，柔和的弧形车身让雷想起了海浪。见车子停下，那两个保安忙迎上来，恭敬地为里面的客人打开车门。车上下来了一家三口，中年男人一身燕尾正装，女人的是露肩礼服，啃着苹果的男孩则是白衬衫配上背带裤。女人衣着的材质让雷想到了怀里的女孩，同样都是有钱人，这些人说不定能帮助她！
想到这，雷忙上前去想要和这家人搭上话。
“您好！”雷喊道，“能请您帮个忙吗？”
横起的来复枪顶到了雷的胸前，那是刚才的其中一个保安。
“要饭上别处去！”他恶狠狠地对雷说。
雷觉得和他讲不通道理，把怀里的女孩高高举起。
“您认识她吗？可以帮帮她吗？”雷恳求道。
“滚开！”被雷无视的保安来了气，矮了雷半个身子的他卯足了劲用枪托想要推开雷，不料雷纹丝不动，保安自己却被顶得退后了两步。他恼羞成怒正要
将枪口指向雷。但还不等他摆好射击的姿势，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脑袋上，保安扭曲了脸回头看，却见那男孩正拍着手嘲笑他，再往地上一看，砸中他的是个苹果核。保安缓和下了脸，堆笑地喝彩：“少爷好准头！”但少爷的母亲却并不领情，她头也不愿意回地攥住男孩的手，拖着他快步进了大厅。
“算你运气好。”保安猜不透刚才男孩是为了阻止他对着乞丐动粗还是只是单纯的捣蛋，尽管前者的可能性极小但保安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他丢下雷，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雷失落地将女孩重新藏回了怀里。
“喂！”雷这才发现有人在拱他的侧腹，那是个醉酒的老人。
“这个你不要了吗？”
“什么？”雷不解，低头看向老人。
“这个呀。”老人笑眯眯地望着雷，手指的是地上的苹果核。
“你不要我可拿走了。”
“嗯……”雷呆呆地说。
老人一低头，也不擦拭上面沾上的尘土，一口把苹果核吞进了嘴里，边嚼还不忘边数落着：“现在的年轻人呀，都不知道珍惜，人家富家子弟不懂就算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挑食的乞丐。苹果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要，老头子我可是半辈子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苹果了……”
“对了，老人家，您知道什么地方可以用这东西换到钱，还有哪里可以找到医生？”雷拿出了从乌鸦那里讨来的一块金灿灿的怀表。
“给我看看。”老人没怎么在意地接了过来，很快又还给了雷，“前面左拐最高的那栋是家银行，你这东西起码能值五万奥利司，银行出来往日光塔方向走过一条街就有一家诊所。”
说完老人摇摇晃晃地提着酒瓶走向了小巷深处。
“谢谢啊！”
老人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傻瓜，要学会怀疑别人！别轻易把钱财给人看，免得被人坑了还给人道谢。”
雷再一看，老人已经在巷中消失了。他有些后怕，如果刚才老人有意偷他的怀表，现在雷就真不知道去哪再找这笔救命钱了。
雷决心多留几个心眼。
刚才肯定是因为他的态度太恭敬了才会给人当作乞丐，推开银行的门，雷想这次自己是客人，怎么着也得理直气壮，就大摇大摆地迈开了步子。
银行里比外边的道路整洁了不是一点半点，倒不如说几
百年来雷第一次踏进这么干净的地方。意外地，这次保安没有拦他，雷觉得是自己的装模作样起了作用，有些得意。他马上发现前台窗口里是位年轻的女士，他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了，多少有些紧张，不由得还是软下了口气。
“您好，我想当了这个。”雷把怀表递给了女人，另一只手却紧握着表链。这是因为他觉得刚才那老人说得很有道理，自己才初到人间，还是小心为上。
女人反复察看这块怀表，看起来有些紧张。
“不好意思，能等我一下吗？我去叫经理过来。”女子向雷道歉。
“好。”
不一会，女子领着一个矮胖的男人回来了，那男人低头才看了两眼怀表，又装作不经意地样子瞥了一眼雷。
“给他五十奥利司。”男人向女子发出指示，说着想要拿起怀表。
雷警惕地扯住了表链，男人没有防备，怀表脱手，又回到了雷的手里。雷见女人摆出的是五张纸，他知道人间出现了纸币这种东西，虽然不了解物价，但很显然五十奥利司和老人告诉雷的五万奥利司相差甚远，雷主要还是担心那些钱够不够女孩看病的。
“五万奥利司。”雷不带感情地说。
“哼！”男人冷笑，“你真当这玩意是宝贝啦？一百奥利司。爱要不要。”
“那算了，”雷把怀表塞回腰带里，“我去之前那家吧，他们起码肯出三万奥利司。”
“等等……”那矮胖子急了，“三万零一百奥利司，不能再多了。”
“成交。”雷笑嘻嘻地掏着怀表，却一时掏不见，他撑开斗篷，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怀表滑到了手枪旁边，“喏。”
他将怀表放在了柜台上却不见有手来拿，稍微一抬头，只见那矮胖子正恭敬地捧着一大叠纸币不住地发抖。
“请大爷饶命……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想要为大爷您的事业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搞什么……”雷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手枪。一把手枪而已，带着枪那么不常见吗？雷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部，有那么一瞬间，雷觉得露出的手枪握把上那只纯黑色的眼睛似有深意地也在看着雷。雷有些心虚，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不过还是帮女孩治病要紧，雷也没功夫和这些人纠缠，拣走三捆，雷在男人手上留下了怀表，赶紧离开了银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