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殇凝望着她的目光,幽深了几许。

“音音,为什么打人?”

“你该打!!”赫连悦音红着眼,咬牙切齿。

她眸底对他的憎恨,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他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中午两人一起吃饭时,她还好好的。

他故意找借口,说胸口疼的他没力气拿餐具,她还主动的给他喂食。

怎么半天的功夫,见他就像是见仇人一样了?

“理由?”

“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摩殇如刀削般轮廓分明的五官,越发的冷沉。他只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赫连悦音冷笑。

这个男人还真是会装啊,还一脸的无辜。

对他来说,欺骗她,早已经习以为常。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做的事情,对她来说,有多可恶!

她那厌恶的冷笑,刺痛摩殇的眼睛。

他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黑眸灼灼的盯着她,“音音,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告诉我?我不喜欢你用这种眼神和语气同我说话。”

都说女人的心思很难猜。

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便是暴风疾雨,转变快的根本让人猜不出其中的缘由。

这段时间,摩殇已经尽可能去揣摩她的心思,哄她开心了。

因为之前的这三年,他瞒着她的身份,将她私自留在自己身边的事,让他觉得,对她,似乎他现在如何的努力,都很难再走进她的心里……

赫连悦音只是深深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想到那天,爷爷把她叫走谈话的事。

爷爷对摩殇偏见很大,让她立刻就把这个男人赶走,还让她这辈子都不许和他往来。

赫连悦音当时是怎么回爷爷,她说,“爷爷,你当年也是这么拆散我爸和我妈的吗?你明知道我妈非我爸不可,你棒打鸳鸯的后果是什么?是我妈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再嫁负了我爸。你觉得我妈过的幸福吗?!”

虽然,赫连悦音谨记着自己的身份。

她就算和摩殇关系好转,也没有想过要和他复合,丢下王位,和他远走他乡。

但是面对爷爷当时强势的态度,赫连悦音情绪忽然激动。

她这些话,说的很伤人,她知道伤了爷爷的心。

母亲和父亲的事,一直是爷爷和奶奶心里的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

而且,母亲现在还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老陛下当场沉默了,眼眶通红。

不知沉默了多久。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非要和他在一起,爷爷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他放弃现在的身份,隐姓埋名,和你生活在d国。”

作为长辈,不求自己孙女的另一半,身份能和她匹配,只求他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而此刻。

赫连悦音眸光闪烁的望着摩殇。

许久,她才开口。

“摩殇,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可以。但是……你必须放弃夜世珠,和我一起留在d国,你能做到吗?”

摩殇唇抿紧,陷入了沉默。

他那双逐渐失去光彩的眸,让她心,就像是抛入了冰冷的深海中,慢慢的失去了温度。

明明她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她对他来说,完全不如他的宏图伟业,来的重要。

但是,她等不到渴望的答案时,为什么还是会失落,还是会难过呢?!

她无力的开口,“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生死,再和她无关!

然而,摩殇握着她手腕的手,越发用力,收紧。

“音音,你非要逼我是吗?”

“摩殇,我们到底是谁再逼谁?!”赫连悦音声音,猛地扬高,“你怎么能永远那么可恶自私?!当初,你私自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时,你考虑过我家人还有我的感受吗?你现在又想把我带走,你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你不能放弃夜世珠,因为这是你的使命!而我是d国未来女王,这是我的使命!!”

她猛地从他的大掌中,拽回自己的手。

目光含恨的盯着她,“像你这种自私鬼,素来只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边,也从不会替别人考虑!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欺骗!摩殇,我要你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你要敢再来惹我,我就不会朝着你的胸口开两枪,那么简单了!”

“还有,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从我手里拿走夜世珠!”

“滚!!”

明明如此底气十足的让对方滚,可是赫连悦音在吼完这一连串的话时,根本就不敢去看摩殇,因为,她怕会从他眸底看到受伤,哪怕是装的,她也怕自己会后悔对他说了这些绝情的话。

所以,一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卧室,离开了房间。

夜越发的暗沉下来。

王宫的每一处廊灯,依旧亮如白昼。

夜风将墨黑的长发,吹在风中交缠起舞。

赫连悦音在王宫某处幽静的观光台,不知站了多久。

忽然想到什么,豁然转身朝着侧殿急急跑去。

医生说,他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不然会有生命危险。万一,她刚刚的话刺激的他心悸,晕过去了怎么办?!

明明下定决心,他的生死,再和她无关!

这才过去多久,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又担心上了?!

然而,赫连悦音回到房间时,哪里还有摩殇的身影!

“摩殇?!”

“摩殇?!”

她里里外外都找到一遍。

房门并没有关,所以走廊经过的侍女,听到了她着急的声音,赶紧来到屋里。

“公主,摩先生才走没多久。”

“他走了?!”

“这会应该还没出羽金宫宫门,需要让人拦着他吗?!”

赫连悦音下意识想要说“要”,张了张嘴,最后却变成了两个字,“不用!”

“你出去吧!”

她挥退佣人,独自坐在沙发上,卷缩着腿,双手环膝抱着。

走了。

终于走了,太好了!

她真该开瓶香槟,好好庆祝一下!

赫连悦音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他走后,反而觉得心口空****,空的她难受?

这种绞痛的感觉,比之前她离开他时,来的还要强烈。

就连此刻,她的房里,没有了他的身影,都变得死气沉沉,毫无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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