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深夜，某个身影走过沿路阴影，在皎洁月光的注视下，摸入了闻人大宅的医疗栋，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间清脆作响，似乎很有自信不会被人发现。
很快，漆黑的空间里，他用最短的路线抵达了闻人乐的病房外，并且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是谁？”闻人乐因为很期待明天出院，所以睡得很浅，凭借本就机敏的感知在门把手被按下的一瞬间，她就被惊醒，且进入警戒状态。
来者无视她的逼问，顺着月光照射的阴影，轻而易举走到了闻人乐的床边。
待他临近后，适应了黑暗了闻人乐也认出了潜入者的身份，盯着来人的面容，她放下了戒心，但身体，特别是扭伤的手臂也不自觉的紧张。
“你怎么来了？”闻人乐轻轻问向兄长，也在这时，对方也走入了月光之下，面对清冷的身影，闻人乐立刻揣测起闻人愁的来意。
“休养的如何？”闻人愁冷淡问道。
“差不多了，明天出院。”闻人乐如实回答。
话落，二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夜风从窗沿未关紧的缝隙吹入，闻人愁才有了动作。
只见他走到窗边，轻轻将窗户闭紧，数秒后，他望着斑驳月影说道：“父母临终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深刻脑中，未曾淡忘。”闻人乐闭上眼睛，父母死后凄惨的尸首闪过她的大脑，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闻人愁转身回到她的床边，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相信他们的那一套说辞呢。”
“爸爸妈妈说过，人分善恶，妖魔鬼怪亦然。”闻人乐回忆一番，轻轻回答：“我跟随师傅修行时，就曾遇到许多对人类没有恶意的妖魔鬼怪，它们有的强大，有的弱小，但却只想守护安身之土。”
“这是人类主宰的世界没有错，但正如师傅说的，如果愿意安分守己，现世与白市并非容不下他们。”闻人乐认真说道：“斩妖师无视灵性，一律赶尽杀绝实在过于极端了。”
灰暗的房间里，妹妹的声音轻轻回**在其中，闻人愁冷冷的看着她，整个人散发着摄人的寒气。
“所以呢，父母死于理想的手中，你不仅不想着为父母报仇，反而想着和它们交朋友。”
“才不是，我同样痛恨杀死了爸爸妈妈的妖魔鬼怪，但他们的理想绝非虚假，人与妖魔鬼怪是一定能达成平衡的。”
闻人愁听完妹妹的发言，过了几秒，忍不住冷笑出了声。
“平衡？驱妖师协会本身都排斥强大的妖魔鬼怪在现身现世，但凡是出现在现世，不管是偷渡还是强闯，至今无一例外，都死在了驱妖师手上。”
“在应对这种情况时，驱妖师协会都动作可比斩妖联合快多了。”
正如欧阳榕曾经做的一样，驱妖师协会在背地里也有着冷血的一面，特别是协会刚成立的时期，那时甚至还没有斩妖师，或者是几乎所有驱妖师做的都是斩妖师的工作。
“可是——”闻人乐的言语被兄长截断，只听他轻声说道：“每年有无数的小妖从下界而来，如今陷入青黄不接尴尬窘境的驱妖师协会，根本不可能顺利处理所有的委托。”
“为了减轻负担，在斩妖联合建立之初高层们便暗自订立契约，彼此互不干涉，哪怕损失了自身的利益，驱妖师协会也在一年年里纵容斩妖联合扩大至今天这个地步。”
“若不是驱妖师协会的允许，斩妖联合从最初便会被这个庞然大物压死，驱妖师、斩妖师，在这百年间的发展里，早已是一丘之貉了。”
“驱妖师的理念，在历代高层换血后，早就成了表面口号了。”
闻人乐听着协会与联合的黑幕，不由感到震惊，但很快，她便恢复镇定。
“哪怕如此，师傅也一直按照驱妖师准则行事，协会里一定不止师傅一人这样。”
“你说的没错，纵然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欧阳榕确实算的上协会内的一股清流了，不然我早就给你强行抓回来了。”闻人愁难得说了一句欧阳榕好话，只不过闻人乐还没有开心两秒，他又浇了一盆冷水。
“那么，你认为，如果欧阳榕没有纵横三界的实力，他还能如此淡然的按照准则行事吗？”
“师傅就是师傅，不过怎么样，一定会遵守准则的。”
闻人乐对师傅的理念坚信不疑，不仅仅是出自信任，更是一直以来，欧阳榕少有用实力强压妖魔鬼怪带给她的自信。
“哼，那么和他实力相仿的驱妖师，在这一代能有多少人，就像我之前说的，妖魔鬼怪数量庞大，按照准则里的要求，能有多少人耐得住性子，就算可以忍耐慢吞吞的程序，羸弱的实力确定能让妖魔鬼怪们屈服吗？”闻人愁冷然说道，现实就是如此。
“我不知道，但一定有的。”闻人乐的声音越发软弱，她深深低下头，无法反驳兄长。
“是有，”闻人愁的话让闻人乐猛然抬起头，“不过都是像你一样的杂鱼罢了。”
闻人愁一步上前，擒住闻人乐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其狠狠抓起。
“你还想被宠溺多久。”闻人愁瞪着妹妹说道：“若不是你的那位好师傅，你早就死无数次了知道吗？就像爸妈一样，尸体四分五裂，连内脏都找不回来。”
一股恶心的感觉自兄妹二人体内涌出，在见到被勉强拼凑而出的父母遗体的那一天，哪怕是闻人愁也当场吐了，林芝甚至直接失去意识，至于闻人乐则是便吐边哭，这份回忆，无论是谁，自那天后，也没有在主动提起。
“驱妖师协会早就不像过去一般强盛，像欧阳榕一个实力的，在整个二级里也不过两手之数，除了这些人可以淡然驱妖外，其他都是经常过界斩妖的废物。”
“乐乐，我不说，你也迟早会明白。”
“去做驱妖师根本无法完成父母的理想，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