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灵芝忌日

光阴如驹,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阳山孤儿院门口,闻人乐跟在欧阳一家身后,开始徒步上阳山,从前进的路径中,她顿时明白此行吊唁的地方——阳窟。

四人穿着黑色的正式服装,因为熟悉山路的缘故,没有绕弯路,倒也不觉得太累。

路上,欧阳榕背着布袋装成的包裹,作为领路人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妹妹与徒弟,义父欧阳妖则是慢悠悠的跟在较远的地方,一边走,一边欣赏临近秋季的阳山。

“果儿,马上就要见到灵芝了,你开不开心啊。”明明是令人回忆悲伤的日子,欧阳榕却面带柔和,与身后的两人有说有笑。

“嗯,能见到灵灵,果儿也很开心。”欧阳果轻声说道,听不清情绪。

在一旁的闻人乐眼中,兄妹二人简直是截然相反的状态。

一人喜极,一人悲沉。

“欧阳灵芝,八年前逝去的亡灵吗?”闻人乐在心头自语。

三天前的夜里,在欧阳果的解释下,她终于得知与自己同名的欧阳灵芝是怎样的存在。

一个生来爱与妖魔鬼怪交好,可惜在大型驱妖工作中,不幸死在兄长手中的可怜孩子。

“师傅——”闻人乐突然发声。

“嗯?怎么了,灵芝。”欧阳榕回头,他的眼中好似有人影在重重叠叠。

“没,没什么。”看着欧阳榕温柔又痛苦的眼神,闻人乐实在不忍心毁掉师傅的寄托。

欧阳果向她眨眼,好似在询问着什么。三天前,再向闻人乐说完欧阳灵芝的故事后,她便恳求这位驱妖师学徒,请她进行驱妖,了结欧阳榕常年以来的心结。

…………三天前的夜晚。

欧阳果望着遥远的明月,缓慢的说完过去的往事,闻人乐听完后,对于欧阳果的想法非常不解。

“欧阳灵芝死后化作鬼怪留在现世,这对于你们来说不应该是好事吗?”闻人乐问道。

在欧阳果对妹妹的陈述中,闻人乐自主的认为,欧阳灵芝是一个善良活波,聪明讨喜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在死后,哪怕化作鬼怪,也应该会属于友善的种类,不会给现世造成困扰。

在听完闻人乐的疑问后,欧阳果苦涩一笑,仅仅只是一句“你很快就明白了”。

…………

四人走在山间,欧阳榕比平常要更加善言,他的口中反复的诉说着关于欧阳灵芝的故事。

三人的气氛在欧阳榕的笑语反而愈发沉重,闻人乐偏头看向欧阳果,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她从复杂的目光中能看出深深的恳求之色,对此,闻人乐只能苦笑,她只是一个刚刚接触驱妖师世界的菜鸟,驱逐鬼怪这种事,根本做不到。

“求求你。”

“对不起。”

这是那天夜里,两人最后的对话。

持续走了两个小时后,四人走到一处山壁,欧阳榕轻轻按动深色凸石,下一秒,欧阳果与闻人乐便随他一起进入阳窟,空间很快再次波动,欧阳妖也紧接其后踩在地面。

闻人乐扫视周围,发现原本祥和的山谷,此刻却景色大变。

“师傅,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阴魂啊!”呆在阳山孤儿院的三天,闻人乐已经把《驱妖传》的前序熟记于心。

闻人乐躲到欧阳榕的身后,满天游动半透明人形好似卷入漩涡一般,螺旋朝山谷的中心天空飞去。

明亮的天空此刻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阴魂漩涡的中心,好似环绕着一点光芒,等待着四人的到来。

阴魂属于鬼怪的一种,它们遵循本能行动,数量可谓是鬼怪之首。

“灵芝——”欧阳榕没有回答徒弟的问题,轻柔的话语好似呼唤着阴魂中心的那一抹光芒。

欧阳果习以为常的苦笑,没有惊扰神情逐渐恍惚的欧阳榕,欧阳妖不知何时也已消失不见。

“灵芝,哥哥来看你了,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闻人乐察觉到师傅的情况不对,连忙拽住他的手臂,阻止欧阳榕的向阴魂漩涡前进。

“和哥一起去看看吧,放心,天上飘着的东西不会伤害你。”欧阳果低沉的说道,随后如盾牌一般走在欧阳榕的前方。

闻人乐一见,松开手臂,与欧阳果并排走在欧阳榕的身前。

而欧阳榕却完全无视两人的举动,此刻的他,眼中只有漩涡中心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光芒。

“看着现在的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欧阳果突然问道。

此刻的欧阳榕变成了痴傻的邪教信徒,宛如朝圣般朝漩涡走去。

“……”闻人乐无法回答,她讨厌撒谎,但也同样讨厌说出讨厌欧阳榕的话语。

闻人乐对于师傅的观点一直在变化,从温和的驱妖师、严厉的师傅、强大的阳山传人、温柔的师傅直到自责幺妹去世的兄长,在细数这些时,闻人乐常常吃惊,他和欧阳榕明明相识不过五天,产生的感情层次,却好像五年一样。

抬头看向神色呆滞的师傅,闻人乐不禁自言自语。

“师傅这么迟钝,作为徒弟可要好好帮忙看着脚下呢。”

欧阳果一听,下意识吃醋般的撅起小嘴。

但当她想起欧阳榕身上的伤势时,不禁在心底生起一股无奈之情。

他们虽是兄妹,但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欧阳果不可能时刻陪在欧阳榕的身边替他疗伤,她还有不能舍弃的学业。

这一刻,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和欧阳榕一起学习驱妖术。

“那天给你的书看了吗?”

“那个……师徒篇吗?”

欧阳果点头,她发自内心的笑道:“好好看完,那里看不懂可以问我。”

闻人乐一愣,不禁瘪嘴,心想,我为什么要把那种书看完?

“嗯,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在借机笑话我。”

“你可是阳山童老的徒弟,谁敢笑话你。”

“你还是阳山童老的妹妹呢!”

在两人的争吵时,欧阳榕突然停下脚步,闻人乐心头一惊,在她和欧阳果吵闹时,没有进入阴魂漩涡的鬼怪,逐渐密布在三人的周围。

闻人乐护在两人的身前,从黑裙腰间取出两张符咒,符咒上,欧阳榕提前输入的气,散发着摄人的气场。

虽然欧阳榕是一个新手上路的师傅,但给予徒弟护身之物的意识还是有的。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欧阳榕在这三天夜里,一直认真用气刻画符咒,直到今天早上才将六张符咒刻画完成,交于闻人乐的手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