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原点（一）
那是一场长达五年的梦，
她原以为，
她能在那个梦里度过一辈子，
却没想，
是梦就会醒，
现在，天亮了。
而终点原来就是，起点。
梦中混沌一片，灰蒙蒙的抓不到一点边际，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懂，就像个混沌的大球，将她整个包围其中，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最终走回原点。
顾念躺在**，额头渗满了汗珠，手指扭曲着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几乎要把它撕破，然后终于睁开眼睛，逃脱了那个可怕的梦境。
顾念睁开找不到焦距的双眼，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原来是做梦啊，醒过来了，真好。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多少次被困在那样的梦里了，风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窗缝吹进来，让顾念逐渐找回理智。
怀里，小非蜷缩着两只小肉手靠在她胳膊下，撅着小屁股甜甜的睡着，时而咋咋嘴，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烦恼到他的。
顾念在他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走下床，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熟悉而陌生的景物，片刻的失神，然后自嘲的笑了：这里已经不是H市了呀，她又回到B市这片五光十色纸醉金迷的土地，兜兜转转了一圈，她终究还是回来了。恍然觉得不真实，又该死的残忍的摆在自己面前。
那她现在又是谁呢？顾念？那只是个虚无的梦。林绾音？那个被自己否定掉的自己，她还能面对吗？她突然发现，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又或许那两个人都不是自己，那她又能成为谁呢？
“妈妈……”**缩成一团的小非在梦里呢喃的唤着母亲。
顾念回头看着他，冰冷的心瞬间柔软，还好，她还是小非的妈妈。
好了，该去做早饭了。顾念对自己说，然后收敛那些无谓的心情，去厨房做早饭。
他们搬回B市已经半个月了，没有搬回司徒家，而是在市区边缘选择了一间租金适合的小房子，这里住的都是普通的平民，最重要的，这里有近似于H市的生活气息。她贪恋着那种近似平和的感觉。
对此司徒晟没有明确的制止，她该感谢他小小的体贴与施舍吗？顾念无所谓的笑笑，然后把前一天制好的面粉加上奶酪等调味料，倒进模具里，放进烤箱。
一刻钟后，小非也醒了，揉着眼睛嘟嘟囔囔说道：“妈妈，我做梦梦到年年了，还有小乔阿姨，还有奥特曼叔叔，还有班上的小朋友，还有李老师……”
顾念心一酸，把小宝贝抱在怀里道：“小非不喜欢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吗？”要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过早的承受离别的意义，还是太过残忍了。
小非天真的说道：“喜欢呀，可是我更喜欢以前的小朋友，我们不能回去吗？”他尚且不能理解，那天婚礼上发生的事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
“现在不能，妈妈答应你以后等妈妈有空了，就带你回去好不好？”顾念无法答应，只得敷衍。这个“以后”的期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天。
“好。”小非乖乖的在妈妈脸上“吧嗒”亲了一下。
“好了，去刷牙去！”顾念笑着在他小屁股上排了一下，下令道。
“是！”小非机灵的小猴子一样从顾念身上滑下来，跑去刷牙。
顾念看着小非又变短的裤脚，心里又酸又甜，孩子长大得可真快啊。下个星期小非就五岁了呀。
时间过得可真快呢。
饭桌上，顾念乐此不疲的叮咛道：“小非，在幼儿园要跟小朋友好好相处知不知道？”
小非开心得吃着小蛋糕，嘴巴上鼻子上沾的全是蛋糕屑，鼓着腮帮子不清晰的说道：“妈妈，我晓得的。”
“今天下午我跟你们老师请过假了，我们一起去看外婆好不好？”
“外婆？我都没有见过呢。”小非眨巴眨巴的眼睛，疑惑的说道，然后懊恼的说道，“哎呀！妈妈你都不事先告诉我，我穿得不帅，外婆不喜欢我怎么办？”
“小非最帅了，只要小非去，外婆一定会高兴的。”顾念心里酸酸的，却微笑的揉揉他柔软的小头发说道。在心里默念着：母亲，我回来了，你知道吗？
“嘿嘿嘿嘿。”小非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每天早上照例的门铃声再次响起，一遍一遍，乐此不疲。
顾念烦躁的蹙起眉，试图再一次忽视它。没想到小非耐不住去开门了。
门开了，自从搬回B市，第十五次看到这个男人，顾念已经烦不胜烦，刚想开口赶人，小非已经气嘟嘟的开口了。
“哎呀，你怎么又来啦？我说过我不要喜欢你了啦。”小非双手叉腰，瘪起嘴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他只知道，就是因为怪蜀黍，所以他必须离开那个熟悉的地方，所以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罪责全怪罪在司徒晟身上。
司徒晟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气嘟嘟的小精灵，再看看里面的顾念，第十五次开口道：“我来送小非上学。”任谁也想不到，堂堂司徒集团的总裁，竟然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为的，竟然只是送一个孩子上学。
顾念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说道：“不需要，请你离开吧。”
司徒晟站在门口，并不离开。
顾念蹙起眉道：“您又想玩什么新的游戏吗？抱歉，我真的没精力陪您玩下去了，请您另寻他人吧。”
他还要怎样？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也不想让别人得到，现在她乖乖臣服了，他还想怎样呢？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个游戏，我只想学着如何做一个父亲以及丈夫，给我一个机会，小念。”司徒晟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面上万分认真，甚至还有一丝温柔。
“我不需要！”这样近似温柔体贴的行为，更让顾念难以忍受，他以为他这样做，她就应该感恩戴恩，甚至痛哭流涕吗？抱歉，她不需要！
第五更来了，小懒有些吃不消了，先去吃个晚饭，再回来继续爬字啊，呜呜呜，亲们求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