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哭泣的婚礼（三）
司徒晟有些头痛的看着这一团乱七八糟的状况，为什么每次情况都会失控？变得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握。
“司徒先生，不管你到底跟小念……有什么恩怨，请你放了我儿子！”赵父把老伴交给小乔，站出来交涉。
“决定权，不在我手中。”司徒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到顾念身上。
赵父懂得他的意思，但是这样的选择摆在他面前，教他如何选择？
顾念冷笑了一声，然后将小非抱坐在椅子上，毫不畏惧的，甚至带着点轻蔑的口吻说道：“我还有选择吗？司徒总裁真是抬举我了。”
选择？她何曾有过选择？一次又一次，他把她逼到绝境，再给她一条不得不选的路，这就叫选择？她就像八音盒里的木偶人，被他随意的摆弄，身不由己，现在再跟谈选择，还真是好笑啊。
“我不想逼你的。”司徒晟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想触摸她的脸，想擦掉她眼角令人心疼的泪花。但，若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那简直让他心如刀绞。
手却被毫不犹豫的打掉：“别碰我！我觉得恶心。”那美丽的脸庞上，交杂着恨意的嫌恶，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咬噬着司徒晟的心。
她一身洁白的婚纱，美丽得像个天使，是谁说，女人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就是穿着婚纱的时候，而于她，却是恰恰相反，教堂就好像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一旦敲响，所有的美好都如泡沫般破碎，她期许的，她等待的，她渴望的，全部从眼前消失，成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她此生注定，与幸福无缘吗？
司徒晟的手顿在半空中，然后缓缓的收起，恶心吗？现在的他，只能让她感觉恶心吗？
司徒晟闭了下眼，再次睁开，黑色的瞳仁复杂得深不见底：“他对你，就那般重要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她一次又一次的违背他，那个人就对她这样重要吗？
“当然重要，五年前你把我逼到绝路，是他给了我新生，你们最大的区别就在此！”一个给她生，一个给她死，一个永远温柔的守候，一个只会霸道的威胁侵占。而这一切，他永远无法懂得。
他不懂爱，永远不懂！那她更不屑于懂！
“你信不信，我会毁了他！”司徒晟一把紧紧勒住她的手腕，瞳孔里已染上一抹杀意。嫉妒，就是嫉妒，那可怕而陌生的嫉妒快把他弄疯了。他不允许顾念看向任何人，除了他，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永永远远！
“那你先毁了我。”顾念毫不畏惧的对上他摄人的目光，那带着恨意的眼睛里，尽是认真。她相信他的能力，毁灭一个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前提是，将她一起毁灭！
“你——”司徒晟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夹杂着怒意，夹杂着深思，夹杂着许许多多的东西，似乎想把她整个人看穿。
两个人就好像不死不休的两头困兽，相互对峙着，谁也不肯服输，纠缠的同时，相互伤害。
终于，顾念轻轻的闭上眼睛：“你到底……想要我怎样？”言语中充满了疲惫的绝望。他的筹码，永远比她多，所以她注定失败……
“我说过，跟我回去。”司徒晟的声音很沉，沉得好似平静的海平面下蕴藏的波涛汹涌，沉得好似深夜里自花瓣上钝重落下的寒冷的露珠。
顾念轻笑了两声，然后静默了许久，才从喉咙中逼出一个颤抖的音节：“好。”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快要掐出血来，声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嘶哑了，“我跟你走，但是，请你放了他。”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只要轻轻勾一勾手指，就能将人置之于死地，而他们这些普通人，就只能像小蚂蚁一样，任人揉捏撕扯，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逃脱桎梏。
人活着就是个笑话吗？兜兜转转，无论她怎么逃，怎么努力，最终还是无法逃脱他的天罗地网。
看着她苍白的容颜，以及绝望的表情，司徒晟的心脏抽痛着，然后不忍的说道：“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他发誓以后会对她好，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可以为她改变。
“不必了，我不需要。”顾念嘲讽的勾起嘴角。
她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除了小非，她再也不在乎这世上任何东西。也再没什么值得她在乎的了，因为只要她在乎的，他都会将之毁灭，那她就不在乎吧……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请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顾念淡淡的说道，脸上好似一潭死水，再兴不起一丝波澜。
“明天，他就会被放出来。”司徒晟应允道。
顾念轻轻的闭上眼，道了一声：“好。”终究，她还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遍体鳞伤。
“小念，委屈你了，我们赵家对不起你。”赵父愧疚的对她说道。
顾念深深的向他们鞠了个躬：“伯父，是我对不起你们。”五年前，他们救了她，五年后她却给他们带来灾难，从头到尾，都是她对不起他们所有人。
眼角，滚烫的东西不受控制的流下来，顾念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那懦弱的眼泪，然后抱起小非，毫不犹豫的转身穿过司徒晟，形同陌路的走向教堂门口，走向这场长达五年的梦的终点。
她怕，她再停留一刻，她就会崩溃，被这美好的假象，崩溃。既然要结束，就让她亲手来结束吧。
再见了，这一切，她深爱的这座城市，再见了。所有爱我的人，再见了。而我，什么也无法留下。
心口剧烈的发痛，像撕裂一样，但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妈妈，你不要哭好不好？”怀里的小非敏感的察觉到顾念的心情，小手抱着她的脖子，瘪着嘴也要哭出来。
顾念低下头在小非的额头上，落下一串串亲吻，紧紧的抱着他，像抱着最后一根稻草：“妈妈没事，小非乖。”
终于，她剩下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帮我……向他说一声：对不起。”顾念留下最后一句话，那美丽得残忍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那片白光之中。好像天使的羽翼，跌落人间，消失不见，只剩下空中飘舞的泪珠，好似破碎的童话……
不知过了多久，人一个一个的消失了，带着悲伤，带着纠葛，只剩下这座静谧的教堂，空旷一片，再没有任何声响，就像从不曾来过。
第四更来鸟！八千字了！小懒继续回去奋斗！突破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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