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疏离

自从李凌霄离开,秋少棠觉出心中淡淡的感慨,那天真不该落泪啊!可不由自主的,还是哭了。

本以为李凌霄再不会管他,哪知他竟错了。

第二天,江雁离就把他叫到了身边,很是仔细地看了他许久,随后道:“从今往后,你就跟在为师身边吧。”

于是,从那天起,秋少棠开始照顾江雁离的饮食起居,虽然仍然没有习武,可比起在后山的劳苦,自是轻松很多。

秋少棠自是知道这些都是谁在帮自己,可每每想要向李凌霄道谢时,他都冷淡地离去,从此,两人竟是日渐的疏离……

有一次,江雁离问过秋少棠:“你怪我么?”

“弟子为什么要怪师父?师父对我,只有恩情啊。”秋少棠答的从容,丝毫不见一点勉强。

“可是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认为啊。”江雁离笑了,那笑容似飘过的微风。

“师父何必管别人怎么说,若是少棠是师父,只怕早就把这样的一个孩子杀了,哪还有留他的道理。”秋少棠说的无关紧要,似乎他口中那个该被杀死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

“你可知我为何要把你调到身边?”看了一眼秋少棠,江雁离轻声问着。

“弟子不知,其实我觉得师父把我放在后山任我自生自灭还好些。”秋少棠一贯的恭谨从容。

“凌霄在我房门前跪了一夜,求我把你带回来,不要让你在那里受苦。”江雁离轻声一叹。

“大师兄爱护有加,我心里明白,只是他似乎做错了。”难得的,秋少棠也叹了口气。

“以后还是跟在我身边吧,有些事,避不了就让它生也无妨,反正早在……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江雁离的声音带了点悲凉,看向天际的眼中透漏的是旁人无法理解的追忆。

秋少棠想要找李凌霄说些什么,可每每见了他,都被他转过身的动作阻住了行动。秋少棠自嘲地浅笑,既然已经如此了,就让他们形同陌路吧,毕竟沾染他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这样,神剑门里平静安详地过了八年,一切看来风平浪静,和谐而安宁。江雁离依旧待秋少棠很冷淡。师兄弟们看见秋少棠只作没看见,可等秋少棠转过身,那一双双惊艳的眼睛就再掩饰不了目光中的贪求。

十六岁的秋少棠,出落得愈加风姿神秀,挺拔清妍了!

温青青和齐雪衣偶尔仍然会来找秋少棠说说话,大多时候还是温青青兀自说得开心,齐雪衣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秋少棠温文地浅笑,间或无关痛痒地答上一两句话。

谢息墨还是一向的玩世不恭,功夫倒也没落下,只是比起李凌霄自是不够勤勉,三天两头地倒往山下跑,只说游戏人间是怎样一番趣事。他最长找的听众就是秋少棠,尽管秋少棠向来很少答话,可他独自一个也能说得口沫横飞、兴高采烈。

李凌霄这几年专心习剑,剑法突飞猛进,隐隐已成弟子一代中领头人物。师长们见他如此长进,也都喜在心头。偶尔的,李凌霄会碰上秋少棠,可皆是淡漠以对,少了八年前的体贴细致。秋少棠也不以为意,只是专心服侍着江雁离的衣食起居。

明明是秋少棠在神剑门住了八年,可感觉上他不但没有更融入神剑门,反而像是更淡出了这个门派。看见他时或许能想得起他仍是神剑门中的一份子,可几天不见他,便又淡忘了这个人。而秋少棠大多时候都不出江雁离居住的院落,是以渐渐得神剑门中几乎少有人记得他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偶然的,江雁离也会问起秋少棠:“少棠,你究竟把神剑门当成什么?”

秋少棠淡淡浅笑,恭谨地回答:“神剑门是少棠容身之所,应该是像家一般的吧。”

江雁离轻轻挑眉:“但愿你真把这里当作家才好。”

“师父有什么顾虑么?即使少棠不把这里当作家,毕竟是养育了我八年的地方,师父不必担心我会对神剑门不利。”秋少棠倒也坦承。

“这并不是我担心的地方,我只是希望可以真的给你一个家。毕竟,是我神剑门欠了你的。”江雁离的口气中带点无奈和歉然。

“师父言重了,少棠的家并非毁在神剑们手里,更非毁在师父手里,而是我从出生时起,就早没了家,所以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家会给我什么样的感觉。”秋少棠一边沏了一杯新茶递给江雁离,一边回答。

“就算如此,我也不愿见你和神剑门疏离至此,我还是希望你能亲近这里一些。”江雁离品了一口茶随意的说着。

“师父的意思少棠明白,可这种事似乎由不得我。”秋少棠一贯温文地浅笑,淡漠的回答着。

江雁离这回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