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冰洞

第二天一早,李凌霄就发现了血罗刹不见了的事实。让神剑门上下见识到了一向温文的掌门也有如此暴怒的时候。

“看来神剑门里真的是有内奸了!”李凌霄一手紧握成拳,一手抓着椅子的扶手,眼睛扫视过崇剑厅里所有的人。

江雁离的死,无双剑和金碟的不翼而飞,以及如今的刺客莫名其妙从冰洞中逃脱,都说明神剑门里有着秘密。

“别的不说,若不是我神剑门的人,根本进不了冰洞,究竟是谁?”李凌霄冰冷的眸光再次扫视了大厅里所有的人。

“不说话就以为没事了么?”李凌霄冷笑了一下:“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么?已经有人告诉我,昨晚有人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有人明显的震动了一下……

“齐师妹,昨晚你去了哪里?”李凌霄突然对着齐雪衣发问。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齐雪衣。

“启禀掌门,昨夜雪衣去了后山。”齐雪衣脸色有一瞬间的惨白,但依然毫无迟疑地开口。

“后山?你去了冰洞附近是吧?”李凌霄的目光凌厉非常。

“是。”齐雪衣承认。

“是你放了血罗刹?”李凌霄的语气已经让人悚然了。

“不关师姐的事,人是我放的。”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齐雪衣偷放了血罗刹的时候,秋少棠走了出来,跪在了李凌霄的面前。

“少棠!”李凌霄显然大吃一惊:“你又胡说些什么?”

“师兄,我于心不忍。”秋少棠淡淡苦笑。

“于心不忍?”李凌霄的嗓音从未有过的紧致,看得出他几乎在咬牙切齿了。

“真的是于心不忍么?”不知何时,谢费阳突然来到了崇剑厅里。

“师叔,你怎么来了?”李凌霄已经起身相迎,虽然他才是神剑门的掌门,可对于长辈他仍然必要的尊敬。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谢费阳对着李凌霄点了点头:“秋少棠,我早就知道你必然不肯老老实实的。从你进神剑门那天起你就一心想着复仇吧?神剑门灭了你们魔教,师兄杀了你的父亲,你十年来心里藏了多少仇恨?两年前是你里应外合,暗害了师兄,如今又想再害了凌霄师侄么?”严酷的质问对着秋少棠一个接一个的提出。

“师叔,少棠从未恨过神剑门或者是师父,更没有加害掌门的心思,不论是师父还是师兄,我都没想过要害他们。”秋少棠没有一丝惧意,淡笑着回话,镇定从容。

“是么?那刺客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居然敢放他走?”谢费阳逼上一步,眼中满是杀意。

“我说过了,我只是于心不忍。”秋少棠明明就被谢费阳的杀气锁住了身形,可依旧淡然以对。

“哼,秋少棠背叛师门,请掌门依门规处置。”谢费阳一甩衣袖,转而对着李凌霄说道。

“师叔!”李凌霄听了就是一惊,“背叛师门”可是无人能担待的罪名:“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秋师弟也许真的没有……”

“私放刺客,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谢费阳一声冷笑:“我知道掌门很疼惜他,可是神剑门是有规矩的,不过掌门想要包庇他,我这个做师叔的也无话可说。”

“师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凌霄已经明显地不快。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掌门要秉公处事才能服众,不要辜负了神剑门上下对你的期许,也不要让你师父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谢费阳可以说实在逼迫李凌霄了。

“大师兄,师叔说的不错,你就依照门规处置吧。”秋少棠微笑着跪在李凌霄身边,全不在意的说着。

“少棠!”李凌霄的声音中明显的带着怪责,终于还是咬了咬自己的唇,一字字说道:“先把秋少棠送进冰洞看押,等我查清事情真相再做处置。”这显然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庇护了,依照神剑门的门规,背叛师门直接废掉武功,赶出门墙。

可是,关进冰洞?对于没有内力的人来说,在冰洞中关上一晚,必死无疑!

“等等。”果然有人出声反对了:“秋师弟能偷偷把人放出去,是因为拿到了钥匙,钥匙本是由我保管的,不慎丢失,我也有责任,请掌门师兄一并责罚。”谢息墨笔直地跪在地上,双眼直视李凌霄,在气势上和他对峙着。

“息墨!”谢费阳怒极的吼了出来,这小子是疯了么?

“请掌门责罚。”谢息墨面无表情,重复一遍,丝毫不把父亲的怒气看在眼里。

“你二人一同到冰洞里好好想个明白吧。”李凌霄看了谢息墨一眼,语气平淡地说着。

谢息墨哼了一声,一伸手拉起秋少棠,朝着冰洞去了,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别的弟子也不敢随意对他无礼的。

等谢息墨拉着秋少棠离开了,李凌霄似是突然倦极,对着谢费阳说道:“我还要查查事情的始末,师叔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们还是尽快把事情查清楚的好,我不能容忍神剑门里有内奸存在下去。”听他的意思,竟是要对所谓的“内奸”赶尽杀绝了。

冰洞内

“师兄,何必呢?明明没有你的事,却要来这里陪我受这个罪。”秋少棠坐在冰洞里,淡淡地看着谢息墨,如今还是白天,冰洞里的温度还算不得寒冷。

“何必?你明明知道的,我怎么放得下你?”谢息墨苦笑:“到了晚上,这里若只有你一个,等明天一早,恐怕我就只能替你收尸了。”谢息墨有些生气,愤愤地也坐了下来。

秋少棠看着他赌气的样子,不说话了,静静地坐着,若有所思。

“我说你真的放了那个血罗刹?你……看上她了?”这话说的醋劲十足。毕竟那么美丽的女子,一般人看了都要动心的吧?而且那晚就注意到少棠看她的神色很不一般。他还为了她特意去自己那里偷走了钥匙,亏他那晚见他来找自己还高兴的毫无防备……

“师兄的话怎么听来这么酸?”秋少棠又是一下微笑,似有意调侃着谢息墨似的。

“少给我打马虎眼,我就是吃醋了怎么样?我喜欢你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少给我装不知道。你要是说你看上了那个女人,我……我……”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了。

“他不是女人。”秋少棠淡淡地回答,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像是女人,可没办法,他生的比较像娘,比自己还像。

“他是男人?你看上的是个男人?”谢息墨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本以为你是因为我是男人才不肯接受我,如今你要是喜欢别的男人,你要我怎么受得了?”

“他是我弟弟。”不理会谢息墨的喋喋不休,秋少棠冷冷地扔出一句话。

“我管他是你……”谢息墨突然怔住了:“他是你弟弟?”

“是,小我三岁的弟弟,他叫邱邵篱。不过他出生没多久就被送走了,和我并不认识,要不是他长得太像我娘,我几乎认不出他。”秋少棠提到亲人的时候,神色有着几分迷离:“我没想到他会来找神剑门报仇,我不会让他伤害神剑门的,可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死,不是么?”秋少棠算是对着谢息墨解释了。

“为什么刚才不解释?”谢息墨稍稍消化了一下刚刚接收到的事实。

“说了又如何?我的亲弟弟要杀掌门,我就算说和我无关,又有谁信?”秋少棠自嘲地苦笑。

“我信,你说的,我就信。”谢息墨一把抓住秋少棠的手,说的再认真不过。

“我知道你会信,所以告诉你,可对于根本不理会我的解释的人,我不想解释。”秋少棠淡淡的道。

谢息墨笑了,这表示他在少棠心里还是有些不同的吧?对于少棠,他是了解的,在表面的顺服之下,是有着他自己的傲气的,他忍耐一切的猜忌和冷淡,以自己的坚强和冰冷回应所有人的异样的眼光。很多时候不是他不解释,而是他不屑解释。

“若是别的时候也就算了,被关进这冰洞可是要命的事情,你真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成?”谢息墨一想到秋少棠的随时随地都淡漠的表情就分外生气,好像连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那种冷淡让人担忧。

“我解释了,是他们不信而已。再说我相信大师兄,天黑之前,他会让我离开这里的。”秋少棠提及李凌霄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同。

看着他有了一丝温度的眼眸,谢息墨再次觉得自己心头一窒,狠狠地抽疼着:“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仅是相信他,我也相信你,我知道谢师兄一定不会放我自生自灭的。”秋少棠朝谢息墨靠近了一点,似是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谢息墨索性把他抱进了怀里,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振动:“原来,我也能得你另眼相看么?”

秋少棠没有挣扎,任由谢息墨抱着,叹了口气:“师兄,我说过,在我心里你和大师兄是不一样的,但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更偏袒过谁,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我希望在你心里,我是独一无二的。”谢息墨的声音听来有些郁闷:“不过,也好吧,起码让我知道,我对于你不是完全无所谓的,我不会放弃的,我要你爱上我,就像我对你不可自拔一样的爱。”

“爱上我并不是件好事,师兄,早放手对你我都有好处。”秋少棠的话差点气死谢息墨。

“爱上你是我的事,就算你无法回应我,也别说这么气人的话行不行?”谢息墨愤恨地收紧了抱着秋少棠的手臂。

秋少棠不再说话,两人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静默。直到太阳一点一点浅淡了光辉……

“太阳快下山了。”谢息墨显然凝重了起来。

“是啊,天要黑了。”求秋少棠倒似乎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是说大师兄会在天黑前让你离开这里么?”谢息墨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似是开心李凌霄没有达到秋少棠的期望,又似担心夜晚降临会让寒气伤到秋少棠。

“也许出了什么事情吧。”秋少棠仍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没有什么失望,也没有什么担忧。

“冷么?”谢息墨只得更抱紧了秋少棠,努力把自己的热度传递给秋少棠。

“还好。”秋少棠尽量平静。

“师父是没有教过你内功心法吧?你应该毫无内力才对,不想冻死就把我抱紧一点。”虽然秋少棠没有喊冷,可那冰冷的手,让谢息墨担忧极了,这样下去,就算是抱着他,也难保不冻坏他。

当太阳完全隐没了它的光辉时,冰洞才开始张牙舞爪地显示了它的残忍。刺骨的冷让两人都不由哆嗦了一下。

谢息墨知道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他必须想办法……

“把衣服脱掉。”谢息墨一边对着秋少棠发话,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衣扣。极度的寒冷中,人的体温才是最温暖的,可是只有□相贴才能真正分享体温。

秋少棠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放心,我不是要欺负你,只是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冻死的,不想死就把衣服脱了。”谢息墨看不见秋少棠的脸色只能尽量耐心的解释。

这一回秋少棠动了,他真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听见西西索索的声音,却更加倍地刺激了谢息墨的神经,他的呼吸开始不稳起来,仅仅是想象着少棠脱衣的动作,就让他的身体有了某种奇特的反应。

两人都脱下了衣服,谢息墨由于自己的尴尬反应,犹豫着还要不要这么做,秋少棠却已经回身抱住了他。□的肌肤相贴的一刹那,谢息墨几乎要呻吟出声。

可是秋少棠却似乎不了解谢息墨的难耐,居然还手脚并用的和他纠缠在了一起,同时说着:“师兄,抱紧一点,很冷。”那可怜又单纯的声音让谢息墨倍受煎熬。

谢息墨差点疯了,却也只能紧紧地抱着秋少棠,再把褪下的衣服包裹住两个人,一动都不敢动。

可指掌间那无比滑腻细致的触感,鼻尖隐隐淡淡的体香,耳中自己隆隆如鼓响的心跳声,都提醒着他正处于怎样的状态之下。心爱的人就这么□裸地偎在自己怀里,让他什么都不做,这是怎样的残忍的考验?要这样一直到天亮么?他怀疑自己还没等冻死,就先忍到内伤或者失血过多而死了。“失血过多”?是的,谢息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鼻尖一阵潮涩,有带着血腥气息的**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