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偏失
“玛德！啊！”
奔腾的变异野牛只顾逃命，碰撞之下，越野车自然举步维艰，而这时一发炮弹从天而降，猛然在越野车一侧炸开，那冲击力连同野牛与越野车一同掀起，车里刘晓发出惨烈一喊，就失去了车辆的操控。
“轰！”
顿时爆炸而来，飞沙走石，轰鸣震耳，无数尘土直射数米，如花绽放。
这时候人是那般的无用，林修在失控的车里身体翻转，却是根本分不清前后左右，而且那近距离的爆炸让他耳鸣耳聋，头痛欲裂。
车窗此时已然破碎，数枚玻璃割过林修的脸侧，而就在林修感受那痛楚一抹而过的动静之间，越野车在荒地上滚了滚，却是直接翻倒在地。
而越野车车侧，不少野牛冲逃碰撞，车高的野牛冲击之下，越野车猛然摇了摇，最终停了下来。
“咻咻！”
这时，天空之中又传来一声怪异的轰鸣声。
“轰！”
那野牛逃窜之处，一枚迫击炮又是猛然砸地瞬间炸开，毫无焰火，只有那无数的尘埃，无尽的耳鸣喧嚣。
车里，江姝陡然睁开眼睛吸了口气，再回过神的瞬间伸手朝着自己腰侧按去，待她发现整车倒斜的时候，她迅速的解开安全带，然后挣扎着推了推车门。
“噗！”
变形的车门被她费劲的推开，随即江姝的身体从那车门里掉了出来。
“咳咳...”
江姝咳着胸口闷气，然后满脸尘灰的环视四周。
“队长！”眼见那野牛群远去，而四周遍地零星野牛尸体，便是缓慢俯身开着车门。
车位里，刘晓额头鲜血，却是昏迷不行。
“队长！”江姝慌忙用力拉扯着车门，试图将车门拉开，可惜这车门变形的厉害，却是一时无法打开。
“曹！”
江姝用力一拉，然后抬脚用力踹了踹，而这时，满脸鲜血的林修正无比艰难的爬出车窗。
他噗的一声倒在沙地上，这才撑着地抬起头，“唔...”
林修抬着手，将刺入脸的玻璃拔了出来，然后扭头朝一侧看去。
不远处，两辆越野车正快速的朝着林修所在之处围来。
“...”江姝眼见情况不妙，她迅速躬身，朝着车里扑去，然后捡起车里掉落的枪械，一边甩给林修，“开枪！”
林修一手接过那步枪，可是他根本还不擅长用枪，所以一时间毫无用枪自信的他抬枪胡乱射击。
至于精准度，等于没有。
对方眼见江姝开枪，却是迅速停车下车，以车为掩体，朝着江姝一阵回击。
“嘭嘭嘭！”
顿时荒野上枪声炸裂，回响不断。
只是林修只感觉耳侧枪声不断...其实子弹在哪里，从何而来，他根本一无所知。所以林修就只会探着枪口拼命扣动扳机，然后胡乱射击，当然，这样射击的结果就只是沙地上炸出数点枪痕，别无他用。
数息后。
毫无枪击成果的林修喘着气，正趴在车后，只感觉身前车上火花四溅，叮响不断，吓得这才抱着步枪看了一眼江姝，不想江姝肩膀一个血花炸起，身体就这么一震，然后头部亦是被子弹擦过，在空中溅射出一条血线。
然后江姝就这么身体斜倒在地，溅起一团轻飘飘的沙尘之时，双眼瞪大的看着抱着枪的林修。
“...”林修仿佛失魂一般的看着江姝，他慌忙丢去毫无子弹的步枪，然后一个虎扑扑在江姝身侧，他试图抬手检查江姝生死，不想那炸开的半边脑袋黄灰粘稠，却是碎着掉下数块不知名之物。
林修木木的看着手心的粘稠，却是毫无起伏。
他突然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从来都那么相似...那些旧时代的电影电视都是骗人的...
原来死亡可以这么干脆利索，林修精神恍惚着，这才回想起自己杀人时候的场景，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而江姝一死，自然枪声停下，远处那两辆越野车即刻边开枪边朝着林修所在驶来。
“呲...”
车辆在荒芜的沙地上划着尘土，没多久，十多个手持武器的拾荒者迅速的下车，他们均是将枪口朝向林修，顺便检查着翻倒的越野车。
“队长，这里还有个昏过去的。”
一个男子低头看了看，便是发现了车里昏迷过去的刘晓，“女的？”
而林修双手抱头，他似乎没有特别害怕，这瞬间他只突然感觉到一种生命被人掌控的怪异感触。
他就这么蹲跪在地上，然后精神恍惚的瞪大眼睛看向一众站着低垂枪口的拾荒者，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说什么似乎没有什么用，于是他就这么数着自己的心跳，看着面前脚步细碎。
“女的？”
那队长探头一看，就看到昏迷的刘晓，“这事被龙镜发现了难免麻烦，杀了。”
“哎...”
一个男子正准备抬刀给刘晓来这么一下，只是他突然顿着手看着自己的队长说道，“队长，反正都要杀了...能不能让兄弟们爽一爽...”
那队长瞪了眼男子，却是挥挥手，“要搞的快点！待会还要做事！”
“哎！谢队长！”随即几个男子笑笑咧咧的开着车门，将昏迷不觉的刘晓拖了出来。
“队长，这个小鬼怎么办？”另一个男子垂着枪口朝向林修，便是低身在林修身上拉了拉，“好像...不是龙镜的...”
那队长丝毫无视一众男子扛着刘晓去一处凹地，而是来到林修身前，他低着眼看着林修，出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哪来的？”
“泉港市...我是...拾荒者...”林修脸部似乎僵硬，又似乎像是被吓瘫了，他就这么昂着头看着身前的队长，毫无焦距的眼睛却是直接集中在队长的心口...脖颈...
他想反抗，如果给他一把刀...
只是那么一瞬，他又低下了眼睛。
因为围着他的人可是有十多人，他可不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么空****的地方直接秒杀全部。
何况对方还有枪。
于是他低着头，仿佛认命一般。
他突然在想，子弹窜入身体...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很烫，还是很痛...
“拾荒者？”队长打量着林修，眼见林修年轻，精神又颇为诡异，不像什么刺头，他本是准备举枪直接给林修那么一下，只是一想到一会还要处理被炸伤炸死的大野牛，多一个力手也好，何况...健康的人其实是...
可以卖钱的。
“小子，一会帮忙，我就让你走，你要敢偷溜，子弹不长眼，明白了？”那队长朝着林修说道。
“是...”
林修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只是他感觉不到什么起伏，好像...一切都很没有所谓。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触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麻木，无感，难有波动。
好像死了也可以，活着也可以...
“起来，看着他，乱来就直接毙了。”那队长朝着林修说完，便对自己的手下示意，然后歪了歪头，“叫他们快点，上车，做事！”
队长说完，就迈步朝着一侧的大越野车走去。
“是。”
一个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看了眼林修，就迈着步子走向那小山坳，“喂！老大要出发了！赶紧的...”男子才走上山坳小峰，却是眼睛一瞪，慌忙连跑带爬的下了坡，朝着坐在车里的队长喊道。
“沙暴！”
这时，林修才在三个男子的注视下坐进车里，他听到沙暴的时候顿时扭头朝着车外看去。
“走！”
那队长十分干脆利索，毫无停留，甚至不管还在越野车旁搜罗物资的手下，便是驾驶着车辆，猛然打转朝着远处驶去，徒留不少拾荒者抱着物资不停追赶。
林修所在的车辆亦是猛然启动，车里仅仅坐了三人，便迅速的行驶着跟上了前面那队长的车辆。
林修回头透过车后窗看了眼车尾远处还在狂奔呼喊的拾荒者，然后瞳孔一缩，就看到了天空之中那暗沉沉的一片黄云。
仿佛整个天被吞了一般，仿如一团云就这么追着自己...
“沙暴...”林修楞楞的看着那一团黄云压下，他才眨了眨眼睛，这原本安静的车后窗却是仿佛无数细沙拍击，顿时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林修身在车里，倒是只感觉这沙暴的...宏伟壮观，尚且没有感觉到什么恐怖的时候，整个车身又再次一震，却是突然被掀飞了起来。
失控的车里，一众拾荒者颠倒混乱，却是惨叫不止。
“...”基于才有过一次飞车经历，林修此时却是变得异常冷静，他一手拉起衣服盖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单手拉过安全带死死的绑在自己的手上，将自己紧紧的固定在座椅上。
在空中这么短短的一瞬，其余人都用着仅存的反应下意识的呼喊大叫，而林修却是做好的冲击准备。
一息之后，越野车猛然坠地一砸，然后一片黄沙风暴席卷而过，再次掀起翻滚的越野车，越野车就这么砸地翻滚，然后呲的一声扎入了一处沙地里。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数吨的越野车仿佛小小的玩具一般。
漫天的风沙瞬间袭来，无数的沙粒在天空之中肆意飞舞，偶尔还能看到被卷飞拾荒者身影，而相比沙暴的肆虐恐怖，那扎在沙地里的越野车之中，林修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摇了摇头，缓着大脑的晕眩，然后便侧头朝着一侧看去。
他的身旁，是瘫倒无醒的拾荒者，还有那被风沙吹袭不停传来闷响的车窗。
林修并不知道这场沙暴的风级有多少，但是能掀飞一辆越野车，那至少也要十级...或者十几级？这些林修都想不清了，他只是感受着车外的风沙呼啸，一时间又感受着车内的相对安静。
而车头扎入沙地的越野车...此时倒是十分的安全。
至少林修感觉很安全。
他一手松开自己拉拽的安全带，然后看了眼胡乱丢在地上的步枪，又看了眼车里不知生死的几个拾荒者。
事实上他还不会开枪，确切来说，是枪法很差，不是不会开枪。
林修揉了揉被安全带卷拉出道道红痕的手臂，然后捡起了掉落的步枪。
他检查着步枪，然后将步枪枪口抵在一个拾荒者的眼窝上，然后颇为神经质的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
“这样...就不会射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