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肉生

血蛛有拳头大小,八只脚深深扎入她的皮肉与血管融为一体,鲜红的身体猛烈的起伏着,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嘴角窸窸窣窣颤动着。

南溪的血液涌上心头,难以想象这么大的蜘蛛趴在自己胸口自己竟毫无知觉,她哪里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吓得浑身直哆嗦,眼泪便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小姐,听小斯说北淮先生醒了,你可洗好了?”小谨推门进来问道。

“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身子可有恙?”

小谨一步步向南溪走去,只见南溪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冷汗夹着眼泪顺着她的下巴滴到了血蛛的身上,血蛛似忽有了感觉,蠕动了一下身子。

南溪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小谨,小谨定眼一看大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小...小姐...蜘蛛!”

南溪渐渐感觉自己不能呼吸,甚至觉得自己立马就要断气了,她无力的跌在地上,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扛着。

突然的敲门声传来,小谨也不问来人是谁,此时的小谨已然吓蒙了,那人又连着敲了几声,便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北淮见南溪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便拖过一旁的衣服替她盖上。

说来也奇怪,南溪立马觉得舒服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你可还好?”北淮的声音很温柔,南溪心中竟生了些触动,南溪看着他的眉眼,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与安心,心也开始炽热的跳动起来,分不清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

小谨似是反应过来了,上前扶起南溪向床边走去,一着床南溪困意就袭来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北淮替她盖好了被子,又安抚好了丫鬟小谨,也不知为何身体竟有些乏了,趴在床边也跟着睡着了。

南溪再次醒来,北淮就趴在她的床边睡得安详。记忆突然涌入她的脑海,她微微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的却是半颗血蛛头,她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果真不是做梦!

她光着脚跑下床,北淮突然从背后拉住了她的衣袖,道:“你若走了,我便又要寻你。”

“莫要拦我!”南溪心想,得去找个法师将此物除了。

北淮心想她大概是被那血蛛吓着了,便安慰道:“你不必惊慌,你胸前那只血蛛是阴蛛,我的这只是阳蛛。”

他解开衣带露出壮硕的胸膛,一只一模一样的血蛛趴在他的胸膛!

“这对血蛛乃是你我二人血肉所生,万万不可强行去除!”北淮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的身体可有异样?”南溪红着脸回避着。

“倒是未曾感觉。”北淮边说边穿好衣带。

南溪坐在**望着他,北淮与她四目相对,南溪的脸涨得通红,道:“眼下你可有对策?”

“这对血蛛在改造你我的筋骨,待他们完成使命自会化作一枚血痣,阴阳相吸也自会消失,你大可不必介怀,若是感觉爱上我也只是短暂的错觉。”北淮直视着南溪说道,眼神犹如星辰。

南溪别过头,道:“我自然不会爱上你。”

北淮薄唇含笑,道:“小姐看着倒是瘦了些,许是这血蛛的功劳。”

南溪低着头,羞红着脸道:“明日我便找客栈住下,如此就不打扰先生了。”

“不可。”

“为何不可?”南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阴阳血蛛不可分开超过三丈,一旦分开超过一个时辰你我性命不保,就劳烦小姐多多担待了。”北淮客气的躬身。

南溪一想到昨日自己几乎断气的画面就感到后怕,便笑道:“无妨,既然先生都如此说了,那我便住下,只是这对血蛛何时才会化为血痣?”

“未可知,你我静观其变!”

黑夜再次席卷而来,将万物笼罩在他那无边无际的黑袍之下,带着惶恐与不安的乌鸦飞上枝头,虫鸣高唱,似要冲破这令人窒息的束缚,却无奈最终化为一丝丝哀怨的节律。

夜晚歇息,北淮倚在南溪的门口,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映在门前,南溪毫无睡意,翻来覆去仍旧放心不下他,便轻轻拉开房门,月光如剑气一般划入空**的屋子。

只见北淮仰着头靠在门边似熟睡过去,眼角紧闭,眉宇微微拧起,睫毛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颤动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南溪将斗篷脱下正要搭在他的身上,他突然惊醒,反身将她扣住,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竟把她扯得生疼,动弹不得!

见来人是南溪,他才放下警惕:“小姐竟还未歇息?”

“怎好意思将先生置于屋外,夜里湿冷,不如进屋歇息?”南溪对着他的脸,背着月光眸子漆黑,似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他盯着她,竟没有松手的意思,脸却越靠越近!南溪感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愣在那里思绪变得一片空白。

突然他放开了她,站了起来:“小姐不怕在下有非分之想?”

南溪轻轻拂了拂衣袖:“先生定当不会!”

南溪若是美若天仙自然会担心他有非分之想,只是她生了副安全的身躯,自然是不担心的。

“小姐就如此笃定?”

他一步步向南溪臃肿的身体逼近,他每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行至墙角,她无路可退,他一只手拨弄了南溪滑落的发丝,手沿着她肉乎乎的脸划至下巴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细细端详,南溪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心想他该不会真的有所作为!

漆黑的夜里,一缕红色的光透过他单薄的衣衫露了出来,他那只鲜红的阳蛛红的愈发亮眼,霎时间南溪的胸口也开始燥热难捱,她微微低头,胸前的阴蛛也散着微弱的红光。

他抬着她的下巴:“血蛛能控人心智,你不怕?”

南溪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燥热,试图摆脱他的目光,他却毫无顾忌的凑近她,他的唇凑近南溪的耳:“不想被宰割就学聪明一点。”

说完他便向后退了两尺,血蛛的光芒渐渐暗下,南溪长舒一口气,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南溪悻悻离开,关紧房门跌坐在门前,许久才上床昏昏睡去。

清晨的阳光温柔照在窗前,悠悠划过露珠停在石苔上,南溪睁开迷蒙的双眼,浑身有些酸痛,只是感觉身体又变轻盈了。

南溪下了床,明显的感觉到衣服变宽松了,小锦端着热水走过来,见南溪吃了一惊,道:“小姐,你怎的瘦了这么多?”

南溪仔细的瞧了瞧自己,她的身体瘦了整整一圈!衣带也都宽松的搭了下来!

南溪赶忙坐在铜镜前,铜镜里的人儿没了双下巴,看着竟多了几分柔情!

小谨欢快的伺候南溪梳洗,小姐瘦了她此谁都开心!

门外忽然传来剑器在空气中舞动的声音,南溪走上前,只见北淮手持利剑,身手矫健,英姿飒爽,竟看得有些入神。

“小姐,看样子这北淮先生身手了得!”小锦收拾了东西还不忘夸他两句。

南溪嗅着空气中似有桂花的香气,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小锦,随我去采些桂花来吧,新鲜的桂花,配上绝好的泉水,酿出的酒一定鲜美无比!”

小锦一听也来了兴致:“我这就去准备!”

山间雾气朦胧,金色的野菊沿着羊肠小道蔓延开来,南溪与小谨走在前边儿,北淮远远的跟在后边儿,露水沾湿了两人的衣裙,桂花香气扑鼻,沁人心田,甘甜的泉水从山间流过发出潺潺的声响,南溪和小谨一人提着篮子,一人抱着叮叮当当的泉水,已是满载而归。

时辰也不早了,两人的肚子也有些饿起来。

三人找了处风景宜人的地方躲在树荫下小憩,只见北淮宝剑出鞘,削下一根树枝,三下两下倒腾出一副弓箭,他试了试弓箭,又稍稍做了调整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不久南溪便感觉胸闷难捱,心想北淮定是走远了,又等了片刻还不见他归来,南溪开始胸闷无比,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喘不上气,她开始期望他能早些回来。

突然胸口舒畅了些许,只见北淮手里拎着一只肥美的野兔,二人见他三下两下剥掉了皮毛,开膛破肚,南溪心里隐隐作呕。

不一会他就生好了火堆将野兔架上去烤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抓出一些香料撒了上去,顿时香气四溢,南溪暗暗咽了口口水,饥肠辘辘。

不一会儿似是烤好了,他分给二人一人一只兔腿,南溪咬了一口,感觉鲜美无比,回味无穷。她见北淮从怀里掏出一袋酒壶,仰起头呡了一口,顿时酒香四溢,心想那滋味该是美哉!

他似乎看出了南溪的心思,将酒壶递给她,南溪只呡了一口就抢出了眼泪,想不到这酒居然如此之烈!他笑了笑取走了酒壶,南溪心有不甘,又从他手里夺了回来了,仰起头灌了几口,这酒仿佛可以烧心,南溪感觉自己从喉咙到胃都烧得难受起来。

“想不到你竟如此逞强!”他皱起眉头,一只手扶着她。

南溪咳了两声感觉身子变热起来,很快便上脸了,她笑笑:“好肉当配烈酒,今天总算体会了!”

他笑出了声:“看来小姐也是有口福之人!”他的声音很爽朗,似乎可以让人忘却烦恼。

几口酒下肚,南溪便与他闲聊起来,竟然聊得投机,到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往地上一倒就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