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异变

底下的红蛛散去了不少,有些干脆在树上吐丝结网,远远看去那些乳白色的网像是棉絮一般挂在树梢上,粗心的人以为那些网是棉絮便会忍不住好奇出手碰,一旦手指刚伸出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红蛛便会伺机而出,一口咬在人的脖颈,将尖牙上的毒液一点点渗进人的血液里。

不出半分钟,人便会成为它们的食物,一点点被红蛛撕咬啃食,直至最后仅剩下一堆白森森的枯骨。

不过红蛛不喜欢腐肉,它们喜欢新鲜的血液和皮肉,一旦食物腐烂它们便会散去重新寻找新的食物。

意识被拉得很远很远。

我只能凭借着那微小的空隙换气,头发里爬满了红蛛,我知道它们在我的衣服里,在我头发里,它们咬破了我的皮肤,一口一口的吸食我身体流淌的血,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感觉不到疼,甚至连红蛛咬破静脉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点疼。

正当我迷惑之时,耳边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哨声,那声音直穿过耳膜,激起我身体里的求生念头。

我不能死,我不能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小癞叔还在等我,父亲还在等我。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脖子上忽然有些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钻出皮肤,是什么呢,我不知道。

那哨声忽然间便的很是凌厉,身体里蠕动的红蛛慢慢退去。

我猛然睁开眼,将层层包裹我的蛛丝扯断,露出口鼻,贪婪的呼吸着纯净的空气,胸腔里那些腐烂的气体一点点被我排出体外,我坐了起来,将整颗头闷在小溪流里。

我还活着,我确实还活着。

看着水底刚刚死去的红蛛。

我将其从水里捞了出来,发现死去的红蛛腹部都有一条黑色的线,我又查看了地上的红蛛,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腹部有一条黑色的线。

我瘫在地上,将身上的蛛丝撕了下来,头发里还有不少已经死去的红蛛,可这些红蛛却和地上不一样,它们腹部没有黑色的线,可它们却死了。

我翻开手掌,发现上面有五六个咬洞,可奇怪的是咬洞没有出血,只是一个个米粒大小的圆眼。

正想着,忽然脚背被一只藏在鞋子里的红蛛咬了一口,刚开始红蛛吸了两口血,可没过多久,那只红蛛竟然径直的从脚背滚了下去,没几下便死了。

看到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们是吸了我的血死的。

若真是这样,上次在铜锣寨子那只巨型矛头银环蛇的死是因为吸了我的血,想到这,我猛地坐了起来,用冰凉的溪水冲了冲发胀的脑袋。

“我明白了!”

从水里扎出来,我摸了摸一把脸惊道。

太阴珠,因为太阴珠。

无论是我,父亲还是爷爷,我们几个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东西,怪不得小癞叔说父亲很是特别,原来和我们贴身戴的东西有关。

太阴珠,哦不,是那个神秘地域的东西,它能让人变得异常,那个传说中的邪眼不过是一个幌子。

我们真正要找的东西藏在神秘地域的邪眼里,怪不得小癞叔不肯直说,原来是如此。

摸了摸衣服内侧的香包,我稍稍安了心,躺在河滩上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兜兜圈圈是因为这个,那小癞叔贴身戴着的小铜片和这太阴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不然小癞叔怎么会变成那晚的怪样子。

灵骨,鬼隐符,还有什么,难道就只有这两个不成。

身上的衣服被冰凉的溪水浸透,一阵凉风迎面照来,全身竟忍不住打哆嗦,手指被冻成紫黑色。

我微喘了一口气,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根烟,没有点用上牙齿咬着,淡淡的烟草味从薄薄的一层纸里钻了出来,有股诱人的清香味。

大概在河滩上躺了有半个小时,天色也慢慢变暗,四周实在是冷得厉害,我的双腿开始打颤,无奈之下我只能先找个避风得找个石洞休息,之前没有觉得,可这一起身浑身上下仿佛被车轮碾了一遍疼得厉害。

脖子尤为厉害,我摸了摸脖子,竟然摸到一块坚硬的鳞片,手下一顿,又摸了一遍,那块鳞片依旧在,头皮一阵发紧。

鳞片,怎么会有鳞片?

不可能,不可能!

惶恐之下我又摸了一下,手下那微弱的触感传来一阵变化,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出来,我不自主的舔了舔牙齿,嘴里忽然有些发痒,手上的指甲像是疯了一般长出两厘米长,头发也是。

“我靠!”

老子该不会要变毛粽子了吧!

后脑勺一记闷棍,我便晕了过去。

这次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我看到了它的样子。

过了多久,有一个钟头了吧,浑身酸痛无力,眼睛一点也睁不开,我费力的想要坐起来,可发现身子怎么也动不了,用手去摸周围,触碰到一手的粘液,仿佛是什么东西的涎水,有股极其浓郁的腥臭味。

闻着这股味,心里不自主的犯恶心,一歪头便吐了起来,早上吃的面包估计不都吐完了,整个人感觉都要快废了一般。

侧着身子躺着,眼前终于能看到一丝亮光,只是看不太清楚,朦朦胧胧的。

有人在这,虽然那人隐藏的极好,可我还是能感觉到那细微的动作,它走到我跟前,将我一把扯了过去。

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药膏一点点涂在我的胳膊处,那药膏刚一沾皮肤,脖子后面便像是被烙铁烫了一般疼得我整根神经都抽搐起来,隐约能闻到一股烧焦的肉香味。

我知道它是好心,所以死咬着牙没敢出声,嘴上的皮都被我咬掉了一层,血从牙齿缝里流了出来,流进嘴里,说来也是奇怪的很,那药膏抹完过了二十分钟。

我的指甲和头发变成原来的样子,嘴里也不痒了,想出手想要摸一摸脖子后面的鳞片到底还在不在,可还没抬到脖子后面,手便被它打了下来。

“吼……”

我能感觉到它生气了,便没有再敢造次。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