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迟来的告白
瑶瑶悲戚地看着东子:“东哥，放手……”
“东哥不放，瑶瑶，东哥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东哥知道自己没本事臭毛病一身，知道你喜欢的是茴子，可东哥还是喜欢你，喜欢到骨头缝里。”
瑶瑶眼里也含着泪:“东哥，对不起。”
“瑶瑶，别丢下东哥。”
“瑶瑶！”
我飞奔过去，探下身子想要抓住瑶瑶的另一只手，可就在这时，尸王故意向下拽了拽，东子也被带了下去，我连忙抓住东子的脚。
吉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奔了过来，抓住东子的另一只脚，我们合力想将瑶瑶拉上来。可底下的尸王却故意用力，我们脚下一滑，差点被带下去。
“哥几个撑住。”
我咬着牙抓住东子的脚。
东子半截身子已经掉了下去:“茴子，你小子可千万不能松手，哥哥我从没求过人，这次哥哥求你，我们千万要将瑶瑶拉上来……”
“不用你求，我也会拉。”
我脚蹬着石壁，扯着嗓子吼道。
东子欣慰地笑了起来:“兄弟够味。”
一旁的吉恩用安全绳将自己和石梁绑在一起，又绕了很多圈才不至于被带下去，我门使了大劲才没有被尸王带下去。
东子紧抓着瑶瑶的胳膊，另一只手要抓住另一只胳膊:“瑶瑶，来……将手递给东哥……”
“东哥，放手吧，要不然你们也会被带下去……”因为尸王用力，我们往下又坠了些，瑶瑶摇着头不肯递手，眼睛红了一圈。
听到瑶瑶不肯伸手，东子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瑶瑶，听话，将手给东哥……”
“对不起……”
“瑶瑶你干什么？”
东子惊恐盯着瑶瑶吼道。
我心里一慌，朝瑶瑶吼:“瑶瑶，别放手，茴哥和东哥一定拉你上来。”
“对不起……”
忽地手上一松，东子连忙抓住瑶瑶的胳膊，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那咸涩的味道流进瑶瑶的嘴里。
她猛地抬头，看向东子，嘴角露出一丝笑，那笑和我们最初见到的一样，那样天真无邪，像是雨过天晴的蓝天。
东子心里一慌，抓着瑶瑶的手道:“瑶瑶，别放手，别丢下东哥……”
“其实瑶瑶也喜欢东哥的……”
那双手猛的松开，身子像掉了线的风筝极速掉了下去，最后的笑容慢慢变得模糊，而那鹅黄色的顿时被黑暗淹没，俏丽的脸已经看不出来，那声迟来的告白萦绕在他的耳际，那一声声如同拳头重重的落在胸口，东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东子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因为这可怕的景象急速的冷却了，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
整个身体像极了冬风中晃动的枯枝，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的，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不……”
东子撕裂地喊。
那声音冲破云霄，直达灵魂深处。
瑶瑶，她掉下去了？
我茫然的看着那快速下落的身子，眼睛又干又涩，想哭可不知怎的流不出一滴眼泪，瑶瑶，那个明媚的女孩，那个叫我茴哥的女孩，她……她死了……
“啊啊啊！”
东子愤怒地砸着石壁。
那放肆的哭声让我们心头一酸。
吉恩费力地将东子拉了上来，东子发了疯，直接趴在石梁旁边，一遍遍喊着瑶瑶的名字，那声音滴血，苍老沙哑。
我脑子一片空白，仿佛什么断了一般。
“艾……艾丽她……”
“瑶瑶没死，没死……”
东子直接推开吉恩，想也不想就往下跳，吉恩吓了一跳，他赶紧拽住东子的胳膊，然后一拳打在东子脸上:“你疯了啊！”
“瑶瑶，东哥喜欢你啊！”
东子捂着脸痛苦地哭了起来。
我颓废地坐在地上，那巨大的冲击让我缓不过神来，谁死了，这次又是谁牺牲了，是谁，到底是谁？
茴哥，茴哥！
是谁叫我，为什么叫我茴哥？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也分不清我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追寻这么虚无的东西，我忘记了自己为何而来，忘记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东子哭累了，直到呼吸都冷了他才站了起来，看到我两眼无神，他走了过来靠着我的肩膀，声音沙哑道:“瑶瑶死了，我最心爱的姑娘死了，茴子，哥哥放在心间的姑娘死了，她死了！”
“瑶瑶没死。”
滚烫的眼泪落了下来，我没有擦。
东子终于爆发，他含着泪说:“她死了，死在我的手里，茴子，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心被掏了一个大洞，每呼吸一次，就疼得整个神经都发麻。”
“……”
我没有说话。
东子眼眶红了:“茴子，哥哥要疼死了。”
我抱住东子，用力抱紧他。
吉恩蹲在一旁，灰蓝色的眼珠滚下晶莹的泪，他时不时地看着那石梁，疲惫地闭上眼睛。
大概有十分钟。
东子伸出自己的手茫然地看着，忽地拿起那把藏刀往自己的手腕砍去，那发狠地模样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踢飞了藏刀，一把揪住东子，死命逼回眼里的泪向他吼道:“于晓东，你给我听着，你这条命是瑶瑶给你的，是瑶瑶将自己的命搭在你的命上的，你要死好我他妈的不拦你，可你记好了，就算死你他妈的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死，瑶瑶也不愿意看到你砍掉自己的双手……”
“……”
东子紧抿着嘴，一向嘻嘻哈哈脸此时却强忍着悲戚，眼睛红了一圈，滚烫的泪差点灼烧了我的皮肤。
我知道东子心里的难受不比我差，我能哭出来，可他却不能，他将自己深埋在角落里，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开心的样子，他伤心难过几乎很少表现出来。
我不了解东子，就像是我不了解小癞叔一样，我看着神情悲戚的东子，心底顿时涌出一股羞愧。
“你他妈的给老子说话。”
我一拳拳地打，可东子就是不说话。
那憋红的眼让我心里顿时堵得慌，他就是这样，越是伤心越不肯发泄，六个月前老支书死得时候他便是这个样子，他不肯发泄，不肯将自己的悲伤流露出来。
吉恩过来拦我，被我踹了出去。
我拎着东子的衣领，将他按在石梁边沿:“你不说话，好，老子让你不说话，于晓东，你他妈是死是活给老子吭一声啊！”
“……”
松开手指，我瘫坐在地上。
东子茫然的盯着深渊，忽地伸出自己的手，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我心爱的姑娘死了，她死在我手里，哈哈哈哈，她死了，死了啊！”
“东子。”
我口里渗血。
如果当初我不来寻找这一切，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置身于外，那结果会不会就不是这样，是不是就不用死人了？
错了，也许真的错了！
吉恩从背包里掏出半瓶酒，猛灌了一口然后递给东子，东子没有接，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的石梁。
“喝点，心里能好受点。”
东子瞥了我一眼，笑得难看:“我若是喝了，那瑶瑶能回来吗，茴子，如果我刚才奋不顾身抓住瑶瑶的手，是不是她就掉不下去了，是不是她还可以叫我东哥，会对我说那声东哥，我也喜欢你……”
“我不知道。”
我灌了一口酒，任凭眼泪肆虐。
如果这天底下有后悔药，那我一定买一大瓶，哪怕吃得噎死，我也要吃，也许这样才能弥补很多过错，这样的话方胜就不会疯，顺子不会失踪，那么多帮我开导我的人就不会莫名其妙死了，而瑶瑶也不会死！
东子抢过我手里的酒瓶，也灌了一口。
“我亲爱的姑娘，你要远行，哥哥我陪你浪迹天涯，哎哎哎，我亲爱的姑娘，为什么要离我远去，带上哥哥的马刀，一路平安……我亲爱的姑娘……”
藏北的对婚歌，充满离别的味道。
我擦了一把眼泪，猛灌了一口酒，也扯上嗓子唱起了对婚歌，东子哭了，哭得如同一个孩子般撕心裂肺。
吉恩背对着我们，那眼泪落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
东子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就算唱的嗓子沙哑，他还一遍遍地唱着，我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唱了，可他还是执意要唱，唱得喉咙滴血，可他停不下来。
我看着东子空洞的眼睛，心里堵得慌，抹了一把眼泪，仰起头让滚烫的泪倒回眼眶里。
“瑶瑶，东哥喜欢你啊！”
东子跪倒在地上，一声声喊着。
我攥紧拳头使劲的砸着石壁，鲜血从手背飞溅出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仿佛唯独这样能让我心里好受点。
那一夜好像很漫长，东子的呜咽声响了一夜，那一声声带血的瑶瑶让我忍不住掉眼泪，死了，瑶瑶她死了，不会再有那叫我茴哥的明媚女孩了，不会了。
看着冰冷的石壁，我沉入黑暗之中，周围黑漆漆的，我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仿佛笼罩在身旁的黑暗就要将我吞噬。
突然什么冰凉的**掉落在我的脸颊，冰冷渗骨，那一夜真的很冷很冷，后来的事我记不得多少，也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出了山口，又是如何被雪山下的藏民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