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命
“不知道！”老爸摇了摇头，眼睛已经有些红了。
牛家和程家，在这程家沟里面都是大户。大户人家，子孙自然都不少，所以牛家和程家这么一站，哗啦啦的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很快就分清楚了阵营。
“牛振伟，你这是要闹哪一出？我带儿子回去结婚，你别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如果耽搁了时辰，你们牛家别想好过！”大伯怒声说着。
“放屁！你儿子结婚拜堂赶时辰，我儿子下葬入土就不赶时辰了？”牛振伟怒吼了一声，那声音沉得像钟一样，“你们程家是不是仗着人多，就可以欺负咱们人少？”
“说那么多都是废话，今天就冲过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周围的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站在了人群里面，也觉得这牛家人做事太过分。今天是我堂哥大喜的日子，你们家就算是出丧，难道非要争这么点时间？
人一多了，就害怕有人跟着起哄。刚才那人叫了一句之后，周围的人都红了眼睛，抬着轿子就冲了上去。
牛家人也不是吃素的，抬着棺材就跟着冲了上去。
两伙人撞在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我因为身子小，被人夹在人群里面，一时间也用不上什么力气。而就在这个时候，抬着轿子的几个人吃力，那大花轿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眼看着就要歪倒了。在花轿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好像是受到了惊吓。
我急忙的冲了上去，两只手推住了轿子的边缘，大叫着说道：“嫂子你别怕，我给你扶着点……”
话音落下，那大花轿的门帘子落了下来，我看到一张绝美的脸颊，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略施粉黛，却仿佛天仙一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对，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因为在昨天夜里我就见过这女人。
“你……”这女人惊叫了一声。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惊呼，然后是砰的一声，有人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诈尸了！”
“不好了，棺材落地了，这牛小二要诈尸！”
一阵阵的惊叫声传来，我看到那棺材果然落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牛小二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好像嘴里还吐着鲜血，脸颊早就面目全非了，就剩下一滩烂肉。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抬起了花轿，向着大伯家就冲了过去。只用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程家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牛振伟坐在地上，两只眼睛泛着血红，“程造之……我要杀了你……”
这声音犹如杜鹃啼血一样，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程家沟。
我跟在了老爸的身后，听到牛振伟那啼血一般的声音，也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太特么吓人了吧？
等到一群人冲进了大伯家里，我顺手就将身后的大门关上了。
程家在程家沟本就是大家大户，而大伯又是嫡长子的身份，一直住着祖屋。这祖屋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占地面积大不说，而且里面七拐八拐的，就和迷宫堡垒一样，就算是牛家的人追了上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快点！看看吉时是不是到了？”大伯大叫了一声。
我跟在了大花轿的后面，一想着嫂子那绝美的脸颊，心底就不停的跳动着。
等到了后院，大伯已经带上了几个人，接下了新娘子。然后堂哥由几个人参扶着，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到这一幕，心底没来由的一酸。堂哥今年二十五了，活了二十五年，却遭了二十三年的罪。
堂哥比我大了两岁，据说出生的时候很遭人喜欢。后来不知道因为啥，在三岁那年就病了，然后是一病不起。
从那之后，每次看到堂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病**，或者坐在轮椅上。他能够活到现在，可能也是个奇迹。
“快点！时间到了的话，就赶紧拜堂！”大伯在一旁大声的说着。
我望了一眼被扶出来的新娘子，一点点的倒退到了一旁。
新娘子很漂亮，但是头上盖着红盖头，这里的人恐怕除了我，还没有人能够看到新娘的样子。
“还在等啥呢？还不开始？”大伯好像非常的着急。
“一拜天地……”老爸在一旁大叫了一声。
我看到堂哥被人扶着，缓缓的弯下了腰。嫂子依旧盖着红色的盖头，谁也无法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声吟唱落下，便算是礼成了。
“咳咳咳……”这个时候，堂哥的胸口一阵的祈福，急速的咳嗽了两声。
我看着有些揪心，急忙的将脑袋转到了一旁。堂哥这身体，恐怕是越来越差了，恐怕没几年活头了。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而着急成亲，也有冲喜的想法。
“程伙，还不快点扶着你大哥回屋？”大伯急忙对着我使了个眼色。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的走了上去，扶着大哥的手，向着后屋走去。
周围的人纷纷的叫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成亲叫好，还是因为大哥的身体差才叫好。
大哥的虚弱，好像是天生的，走了没几步的功夫，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大哥身后的嫂子，一时间有些感叹。就这样，我扶着大哥，大哥拉着嫂子，三个人走进了他们的新房。
“大哥，屋子到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出去……”我将大哥扶到了床边。
大哥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好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兄弟慢走！”这个时候，那盖着红盖头的嫂子，突然间的开了口。
我略微的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犹豫的看着大哥。
大哥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刚刚转身，却发现我这位新嫂子的一根红绳，竟然系在了我的袖子上面。
干嘛呢这是？我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了我堂哥，我堂哥已经躺下了，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幕。
我急忙解开了红绳，就看到嫂子的手伸了过来，手指上夹着一张纸条。
我愣了愣，还是犹豫了一下，将那纸条接到了手上，转身出了婚房。
这新嫂子有些问题啊！昨天大半夜的问路，今天又闹的这么一出，她这是要干什么？
我急忙的走的远了，到了安静的地方，将那纸条打开，上面竟然用血水写了两个字。
‘救命！’
我的心头一跳，猛地回头，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滋生。救命？救什么？她这好端端的刚成亲，为什么要让我救命？
我的心中有些不解，站在原地犹豫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了老爸的声音。
“小伙儿，你干啥呢？”老爸急匆匆的过来了。
我愣了一下，说道：“没啥！我这不刚送大哥去了婚房么！”
“还愣着干啥，这都什么时间了？你再不过去上班，那工作还不见得能不能保住呢！”老爸焦急的拉着我向外走着。
我心里一想，老爸说的还真不错，如果去的晚了，再惹得领导不高兴，我这饭碗算是砸了。毕竟老爸跑了两年，求爷爷告奶奶的，还用了爷爷当年的余德，才找到这个么工作。要是再被我弄丢了，那可就让人笑话了。
出了祖屋，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吆喝声，不少人已经端起了酒杯，大口大口的吃上了。
老爸带着我回了家，却并没有在人前吃饭。我也知道，他这是害怕等下喝了酒，再耽误了什么事。
进了屋子，我才想起来，急忙问道：“爸，大哥的婚期不是三天之后么？怎么提前了呢？”
老爸愣了一下，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阴霾，“不该你问的事就不要问，等下收拾了东西，就赶紧去上班！”
我心底有些狐疑，没想到老爸的态度竟然这么强硬。我们父子两个的关系一向不错，他这么严厉的说话，还在少数。
“快点吃吧，吃完了还要去上班呢！路上如果遇到牛家那些人，你可尽量的躲着点！”老妈也叹了口气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本想和老爸说说，昨天在收费站看到嫂子的事，但是被老妈这么一打岔，竟然忘了。
吃过了东西，我早早的出了家门，村子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这气息，是由来已久的，是牛家和程家这两个大户，多少年积攒下来的恩怨。
我绕着村子外面，上了土道，一路赶着去了收费站。毕竟我这身材比较瘦小，如果遇到牛家那些不长眼的，我还真要吃个闷亏。
今天到了收费站，可就不如昨天那么开心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我能够感觉到刘三麻子披着个衣服，手里拿着一壶水，好像是在浇花。那老姜不知道在啥地方，而两个岗亭里面空空如也，就连纸人都没有了。
看着我走来，刘三麻子抬起了头，眼神里面有些阴沉。
我的心底一沉，不会有啥不好的事，被我摊上了吧？
“小伙儿啊！进屋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果不其然，刘三麻子看着我，还是阴沉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