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似乎颇有些身份,孙锐见了他纵然是忿忿的,还是乖乖的罢了手。倒是孙钊一脸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

似乎是听谁说过,咬人的狗,不叫。

向日坤亦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就是不知道他身后的主人是谁。”

老者快步走来,甩手,兄弟俩一人给了一巴掌。两人都是愣住了,茫然看住他。

老者怒道,“还不给我回去,还未成事就在这里乱了阵脚,诚心是想叫人看我们家族的笑话。”兄弟俩连说不敢。

老者回眸看了看依旧热闹的会场,瞪了孙锐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还得劳动你们两个人亲自过来?”

孙锐抬了头,望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孙钊,恭敬地说道:“叔祖,有人在打里面的主意。”

然而孙锐话音刚落,孙钊就接了说道,“哥哥这是疑心钊所为。”

孙锐睨了他一眼,“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

孙钊看着他,眼眉一动,出奇的没说一句话。

老者脸色铁青,睨着孙钊,闭眸摇头,“锐,你先出去招呼,这里交给钊。”孙锐一听,腾得惊怒,却在老者横眉之后咬牙止住。恶狠狠的瞪着孙钊,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极不情愿的将手中的钥匙丢给孙钊,甩袖离去。

老者亦跟着去了,临了若有深意看了孙钊一眼。

孙钊躬身行了一礼,送二人离去。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却并没有急着转身开门,而是叫来了四周的守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声音太小,距离又远,殷素阳并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很快四周的守卫就有了惊恐的神色,吃惊的看着孙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孙钊又说了几句,守卫脸上恐惧更甚。

“阳阳,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中了他的圈套?”向月葵在殷素阳心底说道,“明明就是素素把孙锐引来的,怎么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事情全颠了个儿,倒像是给他做了嫁衣。”

殷素阳心头乱乱的,向月葵所说也是她心中所想。孙钊竟是比他哥哥孙锐还有些阴沉和捉摸不定。

而接下来孙钊的举动就更加出乎殷素阳的预料之外。守卫们听了他的话之后四散归位,戒备的更加森严了。他就那么不紧不慢的用钥匙旋开门,迈着步子走了进去,他身后的门是敞开着的。

殷素阳隐在暗处,只见孙钊只是随意的转了个圈儿,就那么又走了出来,却在门口略顿了顿,很不小心的落了个明晃晃的东西在地上,也没有关门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皱眉,不解。这是在明摆着给我创造机会?

殷素阳迟疑片刻,还是悄悄的走上前去,走近这才发觉门口的几个守卫竟然目光都是呆滞的,若不是近看绝对要被他们那威仪的样儿骗了。

“阳阳,咱们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向月葵的声音任是谁都听得出来底气不足。

向月葵心里没底,殷素阳心里也没有低,她想不明白孙钊好端端的怎么犯了这样天大的纰漏,还是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想要来一招引君入瓮一把将自己擒获?

一念至此顿时大汗淋漓,倘若真是这样,恐怕自己刚一到这里就已经被人家发现了端倪。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即将浮出水面时,孙钊那疑惑的表情,越想就越是肯定。这兄弟俩不合到连“貌合神离”都不愿做给别人看。可见孙钊竟是比孙锐还要心机更甚。

只不过无论怎样,自己都没有退路可言,望了望不远处地上那明晃晃的东西,殷素阳一咬牙,上前捡了起来。那东西拿在手里冰凉透体,如一泓春水在手心里缓缓流淌,形状如月牙儿,只有两指粗细,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殷素阳将她紧握在手中,闪身进了去。扫了一眼,这里空空旷旷的,压根儿就藏不了人。池子里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只是水的颜色更加的深了。殷素阳赶忙上前启动了升降杆,关着鱼女的笼子缓缓升起。

长时间待在黑暗的地方,骤然变得光明了眼睛就有些不适应了。鱼女全身无力,连遮挡阳光的手也举不起来,只能不断的躲避着刺眼的光芒。就是这样,也极是吃力。

鱼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周身猛地一颤,惊叫起来,“怎么是你?”她身体极是虚弱,纵使是吃惊不小,声音也是低不可闻。

殷素阳一惊,忙向前迈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走到水边上了,鱼女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猛地坐了起来,许是起来的过于猛烈,身体有些适应不了,剧烈的咳嗽起来,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殷素阳赶忙止住了脚步,这才想起鱼女之前告诫过自己不许靠近水边。

鱼女喘息片刻后终于缓了过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光线的强度,眯着缝儿睁开了少许。“你是怎么进来的。”

殷素阳不愿和她多做解释,只是问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告诉我笼子的机关,我救你出去。”

鱼女似是知道她会这样说,睨着她,笑了,“你这份心意我领了,关的久了也就没想过要出去,你赶紧走吧,免得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殷素阳并不领会她的好意,依旧是问道,“告诉我机关。”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鱼女愣了愣,摇了摇头,抬眼望着顶端。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面对着自己的笼体上

方,有一个月牙形的缺口。

殷素阳心头大喜,忙将手里的东西在鱼女眼前晃了晃,“现在你相信我是真的能救你出去了么?”

鱼女见了那东西却是全身巨震,秋水明眸瞪得大大的,檀口也惊的合不上,转瞬,眼中尽是浓浓怒火,“我只当你是鬼差使者,没想到你居然是东海来的奸细,诓了我许多秘闻,如今这是要来取我的性命了是么。小鱼儿性子恬淡,纵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依旧是只想过着寻常的生活,你们为何就是容不下她。”

殷素阳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和什么?

鱼女心中已然是认定了殷素阳的身份,见她这副表情自然是认为这也是她的假面之一,那还会再多说什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合上双眸,再不愿与她多说。

鱼女的这番话在殷素阳心中却是惊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怎么也想不到孙钊竟然是东海的水族,这也忽然就解释了那个晚上龙太子为什么只是帮自己在水中行走就再没有反应了。同样还有孙钊那疑惑的表情。怕是因为龙太子的相助,才让他察觉了什么吧。

也难怪他会和孙锐这样不合,鲭鱼隶属西海,东海自然是见不得鲭鱼王病愈,明面上做不了什么,就只能在暗地里下手段。

为了鲭鱼王的伤病,东海能派人来,保不准北海与南海就没有动静。说不定现在的宾客中,鱼目混珠的就大有人在。

想到此节,殷素阳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不由得心情大好如此说来自己这一趟走的还真是不虚此行。

她莞尔一笑,“凭你说,我要是想要你的性命不是易如反掌是什么?”

秋影“哼”了一声,依旧是闭眸不睁,只是神色松快了很多,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时间不等人,殷素阳操纵着升降杆将笼子慢慢的移动到了池子的边缘,又沉下去了一点点,以自己的身高刚好可以够得到那月牙形的缺口。

将那月牙钥匙送了上去,两者契合的相当完美,只听见叮咚一声轻响,正对着殷素阳的那一面的栏杆竟从中间开始朝两边弯曲,就那么出现了个宽大的缺口,足够一人进出。

殷素阳不敢耽搁,好在秋影现下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大约还有着点对自己那句话的怀疑,也就没怎么反抗。

只觉得笼子有是一阵轻微的晃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身侧,秋影猛然睁眼,顿时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进来了?”

殷素阳笑眯眯的将月牙钥匙收好,看了一眼身下漆黑幽深的水面,缓缓开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