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阳一睁眼,顿时被这里的景象吓呆了。

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单,耳边滴答作响,一个哭得两眼肿胀的中年妇人正惊喜的看着自己,呆呆的一动不动。

殷素阳坐起身来,怔怔了片刻,皱眉疑惑的看着妇人,“徐妈妈?”

声音如清泉漱石,清脆动听,殷素阳不禁怔住了,这是自己的声音?

徐妈妈泪眼婆娑,惊叫着冲过来抱住自己,泪水汹涌而下,嘴里喃呢不清,竟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感。

殷素阳有些愣了,挣扎着想要脱离徐妈妈的怀抱,却发现徐妈妈越抱越紧,嘴里还喊着,“你终于好了,你终于好了……”

殷素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相比刚才,稍微动了动,身体酸痛的很,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又被徐妈妈紧紧抱住,就连呼吸也有些困难,殷素阳失笑,从前怎么没发现徐妈妈这么有力气。

徐妈妈又哭了一会儿,终于是发现怀里殷素阳的异样,赶忙送了手,殷素阳大了喘几口气,慢慢的缓了过来。

她笑着瞪住徐妈妈,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这里看着不像是家里。

徐妈妈抽泣着抚摸着殷素阳的脸颊,“你这孩子犯什么傻,人家要跳楼自杀咱们管不着,你傻乎乎的冲过去接她做什么,那么高的楼,你哪来的胆子……”

殷素阳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跳楼自杀,什么冲过去接住,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张嘴,还没等说出一个字,半掩着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孩推着车进来,一看见殷素阳,顿时吓了一跳,“妈呀,你怎么就醒了。”

说完,小护士猛然发觉了自己话中的语病,赶忙捂住了嘴,摆摆手解释着,“那个,我,我没别的意思,诶,医生,27号床的病人醒了。”

小护士惊叫着扔下手里的推车,跳着冲了出去。

殷素阳咋舌,护士做到她这个地步,够洋气。

很快,小护士就领着一个高个子医生进了来,殷素阳一看那个医生,顿时呆住了,这人赫然正是周恒卿。

周恒卿走近,三只手指搭在殷素阳的右手腕上,微微用力,在摸脉。

半晌,只见他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小护士说道,“你去准备一下,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小护士点点头,推着推车就出去了。

周恒卿又回过头来,对徐妈妈说道,“醒来了就好了,等做完检查,看看结果,没什么问题再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看了一眼殷素阳,惊叹的说道,“你还真是不一般的命大,这样都出事不了,下次记住了,救人也要掂量清楚自己的能力,不仅伤了自己还让家里人担心。”

徐妈妈忙不迭的点头,送走了周恒卿又带着殷素阳楼上楼下的做着周恒卿要求的检查。

好容易回到了病房,殷素阳抓住徐妈妈就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徐妈妈略一慌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扶着殷素阳躺在了**,这才将事情的始末缓缓说来

故事很简单,殷素阳上街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女的爬上了十几层的高楼要自杀,围观的群众手忙脚乱的打了电话报警,但女子还是跳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殷素阳飞快地跑上前去,就那么直接的接住了女子,而她自己也被这千斤的下坠力道弄得进了医院。

也许是祖宗保佑,殷素阳只是跌倒的时候身上有些地方擦伤,双脚也崴了,然后就是昏迷了一整天,其他的体征却一直都很好。

而跳楼的那个女人就没那么走运了,虽然被殷素阳接住了,可能是坠落那段时间心里极度的恐惧,还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断了气。

殷素阳听完,有些恍惚,徐妈妈说的这一切,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徐妈妈似乎知道似的,赶忙安慰她,“想不起来不要紧,周医生说了,你可能是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头,好在没撞出什么问题,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看见殷素阳好好的醒来,徐妈妈开心的泪眼婆娑,直说一定要去庙里许愿。

殷素阳皱眉,“周医生?是不是叫周恒卿?”

徐妈妈笑着点头,“对,对,是叫周恒卿,人长的帅,专业也强。”

还真是他,没想到原来他是学医的。

殷素阳头有些疼,喝了徐妈妈端来的大米粥又休息了一会儿,渐渐地好了一些。

愣愣地坐着,看着窗外绚丽的晚霞,思绪逐渐清明起来,她终于记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自己从柯家出来自后,在云头上睡着了,接着醒来之后就在看着那串紫晶手链,一阵心绞痛,然后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又怎么会去救什么跳楼的女人呢?

是了,紫晶手链,殷素阳赶忙抬起左手,一串纹路炸裂又晶莹剔透的手链好好的挂在手上,紫晶冰凉刺骨,仿佛体温根本就不能将它变热。

徐妈妈还在兴奋的说着,殷素阳置若罔闻,心里具是惊骇,原先能和她有感应的向氏兄妹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无论她在心里怎样叫唤,都没有应答仿佛被人切断了联系。

在自己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柜子上,手机还在。

入夜,徐妈妈惊吓了一天,终于沉沉睡去。

殷素阳轻轻地下了床,甫一站定,脚上传来一阵阵刺痛,她咬牙忍住,还真是伤了脚?

她拿着手机,披上了外套,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阳台,掩上了门。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声“滴嘟”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

话筒里传来一阵沙甜的嗓音,殷素阳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抓紧手机,慌乱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坤他们去哪里了,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他们。”

话筒里,声音顿了顿,“你好,你找哪位?”

殷素阳心里咯噔一跳,一种不向的预感浮上心头,她颤声问道,“你是不是施青璇?”

话筒里,女声疑惑的说道,“施青璇?对不起,你打错了。”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殷素阳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手机跳成黑屏,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说打错电话?

殷素阳飞快地又重拨过去,对方竟关了手机。

施青璇!她咬牙,恨恨的咒骂,“你给我等着……”

殷素阳气冲冲的回到**,扯过被子蒙住头,好容易静下心来,将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她摸了摸胸口,当时那种切身的锥心疼痛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恍惚中她好像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眼皮逐渐加重,困意袭来,哈欠连天,殷素阳迷迷糊糊睡去。

醒来一看,已经日上三竿,她蹙眉起身,忽然鼻子一样,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徐妈妈正在盛稀饭,听见了声音赶忙过来摸着她的额头量体温。

不等徐妈妈惊叫,她自己也有感觉,昨晚在外面打电话就只穿了一件外套,病房里的暖气又开的很足,这样一冷一热,病了。

冬天里生病的滋味儿很不好受,在殷素阳强烈的要求下,周恒卿给她用了中药。

殷素阳怕疼,很怕很怕。

这一趟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却一分钱没花。

虽然被殷素阳救的那个女的最后还是死了,他们家里却把殷素阳当成了大恩人,还全额负担了医药费。那份感恩的态度让殷素阳实在是招架不住。

这次住院,实在是住的够了。

出院的那一天,殷素阳恨不得租一架飞机来代步,她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和徐妈妈一起打车,大包小包的从医院把东西搬回家,看着熟悉的环境,殷素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几天她还是不厌其烦的打电话给施青璇,她确信,接电话的确实是施青璇的声音,但那个女孩始终不承认,到最后甚至求自己不要再骚扰她,殷素阳不甘心,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门去。

而开门的,果然不是施青璇。

那也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殷素阳愣愣的说了句“对不起”,失落的回了家。

家里那里也没有向氏兄妹的身影,就连长野、黄茫也不知道那里去了。

那座山还在那里,却找不到在山下看护的猫精鼠怪。之前背得滚瓜烂熟的咒诀,也已经记不起来了。

除了那串怎样都摘不下来的手链,殷素阳身边再没有一丝一毫曾经的痕迹。

似乎一夜之间,变化翻天覆地。

不可,不置信。

“哟,这丫头是阳阳吧,啧啧,越长越漂亮了。”

一句话将殷素阳拉回了现实,她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白头发的老人,大冷的天,他只穿了见单衣,提着一壶自家酿制的酒,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迎着朝霞余辉,他的身上仿佛泛着柔和的光辉,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殷素阳痴痴的看着他。

这个人好熟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