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连续来访的不速之客

她的话音刚落,突听室外熙嚷之声。且清晰听到两人对话声。

“哎,大概就是在这儿了。”似有人指着这儿的办公室说。“报纸电视上说的很清嘛!”

“不错,应该是这儿。你们看这卖狗屁膏药的牌子都挂出来了嘛。”又像另个人指着牌子念:“‘津水县委驻太阳镇扶贫工作队办公室’。嗬,真正的猫腻在这儿哩。你们看‘扶贫工作队精神感情扶贫站’;哼,好一个忝不知耻!”

于是,门口便有人大声叫道:“扶贫工作队办公室有人吗?”室内。景良向舒韵丢个眼神。意思是:该来的终于来了。听口气定是来者不善。俺去应付。

“大白天又大敞着门。怎能没人。”钟景良边凌厉地回答着,边走出门问道:“请问几位先生有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谁来干啥,吃饱了前来消食呀?”来气势汹汹五、七人中,一个五十上下年纪,留大背头男子挺身拤腰,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说。“那各位究经有何贵干?”看对方的驾式,虽明知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但为息事宁人,景良还是尽量耐着性子问道。“有事说事,有话就讲。我们刚开始搭架办公,一切还不就续,正忙着哩。”

“你是头吗?在咱**管辖的太阳镇地面上,公开搞这有伤风化,败坏社会风气的什么‘精神生理扶贫站’!”大背头乜斜着眼明显不怀好意地咄咄逼人问,“这是经哪一级批准的?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先生没长眼还是文盲?”钟景良当即硬话凌厉顶过去说。“那牌子上不明明白白写着:‘津水县委’几个楷书大字吗?本人钟景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兼津水县委驻太阳镇农村扶贫工作队长;亦是精神感情扶贫工作站长;这位女士系更上级给我队我站派来的顾问。”

“哼,副主任?队长?站长?还什么‘顾问’?单看这孤男寡女聚在一起,不用问便知不地道,不干啥好事。凭大的事,我堂堂的太阳镇治安队长,咋不知道哩?”大背头又冷笑一声说。“该不会是为了赚钱,招谣撞骗,拉大旗作虎皮吧?”

“哼,这是县委直接给镇委下通知安排的。两级党委没必要向你个小小治安队长再通报吧?”钟景良亦再次冷笑一声说。“我们堂堂国家公务员!你以为都像你们样,为了弄钱招摇撞骗,拉大旗作虎皮,吓唬别人欺骗自己?不相信可直接去问你们太阳镇党委嘛!”

“嘿,嘿!你放心,我们自然会去镇党委落实的。”大背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冷笑说。“因到哪儿定会再领到一笔警惕性高的奖金。”随给手下丢个眼神,众人逃也似地离去。

这是当天下午。仍在扶贫队新搬进的办公室内。根据二人上午初步商定意见,为使扶贫内容之一的“精神和感情扶贫”,得以打开局面,并促其顺利开展;必须抓紧进一步搞好,对此“扶贫意义、内容、实施办法及误区”的宣传导向;且为使宣传工作有所遵循,不至于东一鎯头,西一棒子的随心所欲宣传解答;两人决定先坐下来整理好材料,梳好辫子,随即形成文字东西,编辑打印装钉成册,按组织系统发给各村民小组,及经调查落实,初步确定为“精神和心理扶贫对像”重点人手里。为尽快完成任务,两人亦进行了合理分工:队长钟景良负责宣传提纲及内容的起草;顾问郝舒韵则负责,对“精神与感情扶贫有关问题”的拟定。这一刻,两人在两间屋里,两台电脑上,都在禅精竭虑紧锣密鼓进行着工作。

但形势发展及前进道路上,随时出现的问题,却并非能按他们主观意志来控制和转移的。如果说上午来的那第一拨,以大背头为首的街头混混,假着社会治安管理名义,企图来揩点“油”的话,那不过是几条翻不起大浪的小鱼蚂虾,硬划几桨水,将其哄走算了,他们起不到任何不利社会影响,无续再顾忌它。但下午又相继来的这两拨人,却是不可小觑了!一因他们年纪之大,代表着整整一个阶层的社会势力;二是他们确实反映出了一些社会负面问题。这就使得两位既为领导,又为实际经办人的壬君和舒韵不得不重视,从而加以认真对待了。

钟景良进入正式工作状态后,一般是最厌烦有人从中打扰的;尤其进行此项脑力劳动的时候。比如撰写材料文章,一旦打开思路便想一气哈成,万一无奈中途打乱构思,那就得许久连接不上。这天下午就是这种情况;所以他特别气恼沮丧;当时当面为顾及影响,他虽没敢发作;但背转身在自己屋,他不仅拍了桌子,摔了茶杯还骂了“爹娘”;倒使新朋旧友红颜知己的郝舒韵,第一次见识了这聪明活络人,刚强而率性的另一面。

话说这天下午,两人根据各自分工,正进入紧*作状态时,突听门外人群熙嚷,隔着毛玻璃窗,郑壬君以为还是上午来闹事,企揩“油”的街头混混,上午未沾上便宜不死心,又想出个什么新点子再次来讹诈了。景良便手不离电脑鼠标,眼不离荧屏,边码字边说:“咋?上午我就对你们明确指出:虽然我们扶贫办是临时机构;可同样是政府单位之一;县委是下过文的;你们再变换什么手法,假什么名义,也休想从我们揩走一分半厘。快走吧,不要再继续枉费心机了。俺正忙着,没时间同你们再浪费口舌。”

“嗬,你这个扶贫队长,还有什么‘精神心理扶贫’站长,人年纪不大,架子却还满不小哩。”一位显然很苍老,一席话需打几个迟顿的声音说;钟景良当即一愣,听声音辩口吻,他已辨出,此来者决不会是上午那几个街头混混了;且不仅是年纪偏老,说不定既往还是挺有身份的人呢!随即,下面的话便已得到证实。只听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说:“听说你小子仅不过是个县委办副主任,兼驻太阳镇扶贫队长吗?充其量是个正科级;可我们在场的这些个老家伙,离退前那个也不比你职位低;最不济也是个乡书记。你小子不仅是个县委办副主任吗?老子还当过一任县人大主任哩。就这你还端着架子不出来见我们,却不抬举人的隔着窗子说话。”

听至此慌得景良和舒韵,两人同时关闭电脑跑了出来。景良慌得一手拉住一位老人进屋让坐;舒韵则赶紧给三、五同来老人倒茶。

“各位老前辈,刚才的确是闹误会了;别说是你们几位老人家来,即便是一般群众来办事,我们也定会礼让进屋。”景良慌忙解事释说。“也就是上午来了几个街头小混混,假着镇治安巡逻队的名义,妄图来揩油;被俺毫不客气地哄走了。刚才听外边嚷嚷,以为又是他们另出花招来揩油哩;加上俺俩手头正编着‘精神感情扶贫’宣传材料哩;所以就不想出去同他们多费话;就想隔窗将他哄走算了。没料却慢待了几位老人家;实在对不起了。不知几位前辈此来何事教俺?”

“没什么,没什么。不知者不为过嘛!”仍是刚才前人大主任说。“你刚提到编印什么‘精神与感情扶贫’宣传材料?俺几个受镇直30几位离退休干部之托,是专门来恳求你和县上领导,立即撤销这个机构,摘下这个牌子,也再不要搞这类宣传了。我们老干部不希望在全县,起码在太阳提倡这类有伤风化,败坏社会风气的恶习重演。”

此刻,亦在一边听着的舒韵,突看到一个老人手中正拿着,显然被他刚摘下来的,“扶贫队精神生理扶贫工作站”的木牌。便当即向景良暗指一下;景良点头,意思是他亦看到。

“几位老人家肯定是误听了社会上,一些对咱搞‘精神心理扶贫’产生误解人的话。这是项新生事物,暂时不被人理解和接受亦很正常;所以,我们现正在编印《宣传手册》和《问题答疑》。”景良耐心地说。“这一会儿时间太紧,十句八句话也难说服几位老人家。这样吧,请老人家先把我们工作站牌子放下。待几天后我们《宣传手册》和《问题答疑》编印好后,先送给本镇离退休干部们,若大家仍不能接受的话,我们会电话向县委报告或撤或转。”

“好。那就暂时这样说吧。”老主任首先站起来说。“我们等待你们的《宣传手册》和《问题答疑》。老刘啊,把牌子还给他们吧。”

很快地又是数天之后。仍在钟景良他们的县驻太阳镇“扶贫办”。多日来的辛勤劳作,功夫真没白费。他们的《精神与心理扶贫宣传手册》和《附件1:相关问题答疑》,目前清样业已打出;可当他们正予赴印刷厂加印时,双脚尚还没踏出门哩,又相继来的两拨不速访客,却又打乱了他们的原定计划。

如果说这天来的第一拨访客所提问题,让他们啼笑皆非的话;那么次一拨访客的身份、前来目的及所提问题,倒让他们,尤其钟景良,更陷于难堪和尴尬之中。这日上午,当他们将两本样书准备好,为不跑空腿,在临出发之前,景良又给当地唯一的印刷厂挂去了电话。可正当此时,门外却传来了人们对话声。

“请问这位先生,这里可是县上来的‘扶贫工作队’吗?”听声音似是一位乡下大妈的问话声。“是啊。您老又遇生活困难了?”似有年轻男声调侃地问。“想找扶贫队求援来了?”“笑话!现时党的政策宽松,乡下又允许多种经营;还免了农业税收。”老大妈挺自得地说。“自种的粮食都吃不完,卖了又有零花钱。俺还会再有啥困难?”

“这就奇怪了,你老既没啥困难,又何必来找扶贫办?”年轻人像是个“包打听”,欲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突又自作聪明地:“噢,俺知道了。你老肯定是想找扶贫办帮找老伴吧?那您找错地方了。您应该去找婚介所嘛,那是在东关设着哩。”

“哼,你这年轻人真是多事!俺问你个路,你指明就开你的路算了。”老大妈挺不满地说。“你又不是县扶贫办的,又帮谁解决不了啥困难,问那么多闲话干吗?”进入扶贫办公室,老大妈好奇地到处巡看。景良走过来问:“大妈,您老有事吗?我们县扶贫办,是专为当地群众解决实际困难而设立的。您老有啥需要帮助的,您尽管说。”

但老大妈却并不回话,而是站起四处看,像找什么人;好半天却红着脸问:“俺不听说你们扶贫办也有女同志值班吗?咋只见您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