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非常危险的征兆
以前，这个失败者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对他感恩不尽，敬畏有加，在利益上结成了生死同盟。而今天，这个失败者好像突然醒悟，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从门外看到他，朱文亮就禁不住有些紧张。在向他办公室里走去时犹豫了一下，脚步也放慢了。以前，陶顺仁对我是那样的尊重和敬畏，现在却似乎把我当成了仇人。一夜之间，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陶顺仁肯定已经怀疑我们了。昨晚，他突然来敲门，不是他跟踪孙敏敏，就是有人发现后告诉他的。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征兆。
好在昨晚我没有开门，否则今天就难堪了。只要不被当场抓住，我就不能承认。一承认就完了。我们要离婚，然后重新组合，也要搞得名正言顺一些。否则太尴尬，也对自己的名声和前途有严重的影响。所以，朱文亮在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跟他去商量工作。
朱文亮走到副校长室门口，陶顺仁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他脸上的肌肉却搐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朱文亮见了，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内疚和负罪感，心里有些刺痛，脸上也发热起来。他想转身走开，可不甘失败的性格不让他退缩，逼着他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这可不能怪我啊！朱文亮心里为自己开脱着说，要是这种爱也是罪过的话，那你就只能怪上帝，怪自己，不能怪我们。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爱情是自私的，残酷的。你还是放弃她，跟刘红结婚吧，其实刘红也是很不错的。否则，你后半生就会更加难过，更加不幸。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现在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跟孙敏敏结婚的。
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她，由开始的交易到现在的真爱，我们的性质已经变了。再说，一个男人戴绿子的日子能过吗？那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啊，你还是想得开一些，跟她离婚吧。
朱文亮在复杂矛盾的心情中走到他办公桌前面。
要是以前，他只要一走到门口，陶顺仁就会立刻恭敬地转身看着他，或者站起来，跟他面对面地站着说话。
而今天，朱文亮在他面前站了一会，他都没有抬起头来。
朱文亮在陶顺仁前面尴尬地站着。陶顺仁还是阴着脸，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只顾埋头看着一份资料。
“咳，”朱文亮轻轻咳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客气地说，“陶校长，学校里那几个新建的工程，验收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陶顺仁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垂下头，冷淡地说：“都验收好了。”
陶顺仁的语气很冲。朱文亮暗暗吃了一惊。但他还是热情地说：“审计工作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你要重点抓一下，不要审出什么事情来。”
陶顺仁不吱声。办公室里的气氛紧张极了。
朱文亮有些受不了，转身往外走去。
“这件事，你得亲自抓。”陶顺仁闷声说，“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朱文亮回头说：“好的，什么时候，我们议一议这件事。”他昂首挺胸往外走去。
但还没走到门口，陶顺仁却突然叫住他说：“你等一等。”
朱文亮身子一震，站住了。他慢慢转过身来，见陶顺仁的两手在办公桌上绞着，知道他这个时候的内心复杂极了，就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你坐一会吧。”陶顺仁指指前面的沙发说。朱文亮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压住心跳，瞭开眼皮瞧着他。
陶顺仁也仿佛不认识一般地打量着他，许久不出声。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两人都只听到对方压抑着的心跳声和喘气声。
“陶校长，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朱文亮先发制人地说，“有话就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
陶顺仁尴尬地一笑，才问：“你昨晚身体不好？”
朱文亮的心一沉，脸却依然保持着平静说：“嗯，有些热度，你来的时候，我正吃了退热药出汗呢，所以没有开门。”
“哦?是这样。”陶顺仁疑怀地哦了一声。
朱文亮脸热辣辣的，都快挂不住了：“谢谢你的关心。”
陶顺仁像审视一个撒谎的学生一样，默默地注视着他：“这算什么关心？”
“谁告诉你，我身体不好的？”朱文亮眼睛惶惶地眨着，不敢正视他。
“嘿嘿。”陶顺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朱文亮越发心虚了，真想站起来躲开去。可他不能走，一走，就不打自招了。
他相信，到目前为止，陶顺仁对他还只是怀疑而已，所以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地坚持下去。只要没被当场抓住，我就不能承认。一承认就完了，受到伤害的不只是我和孙敏敏，更大的是你陶顺仁啊。
你受得了这个打击吗？你又担当得起这戴绿帽子的名声吗？所以不管为了谁，我都不能承认，更不能告诉你。
陶顺仁终于鼓起勇气，结巴着问，“你昨晚，真是一个人，在宿舍里？”
朱文亮装作惊讶万分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顺仁见他这样吃惊，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也明朗了许多。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才轻声说：“我随便问问。可能是我多心了。”
朱文亮索性追问：“陶校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议论了？”
陶顺仁点点头：“是的。好像是五一旅游回来以后吧，学校里气氛有些不正常，你没有觉察到？”
朱文亮说：“没有。”
“许多老师背后都议论纷纷，我问过别人，谁也不肯告诉我。”陶顺仁实话实说，“他们好像在有意回避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宋老师神秘地来告诉我，说你身体不好，躺在宿舍里，让我来看看，说她们女人家，到男同志宿舍里来不方便，我就来了……”
朱文亮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有些难堪地说：“奇怪，她们是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的呢？”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种小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陶顺仁眯眼盯着他，犹豫了一下说：“不瞒你说，让我怀疑的，不是你，而是孙敏敏。她昨晚老早就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回家，却很晚才回来。我问她，她又吱吱唔唔的，说是到外面去玩了。问她到哪里，她又不说。你说，一个从来不到外面去玩的女教师，怎么会突然到外面去玩了呢？这小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啊？”
朱文亮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他在心里不住地埋怨着说：这个孙敏敏，怎么就那么笨呢？连谎话都不会说，唉，要是真的不能自圆其说，或者说漏了嘴，我还怎么面对他？怎么去见人哪？
这时门口一暗，邵晶晶走了进来。
朱文亮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想抓住她巧妙脱身。但心里也有些担心，怕她一来，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那就更完了。
朱文亮朝邵晶晶转过身，像不认识她似地打量着她，希望她开口说话。
邵晶晶款款走进来，先是朝他们两人看了看，然后不卑不亢地冲朱文亮说：“朱校长，你们在商量事情？没有打搅你们吧？我想问一下，这个暑期的值班表，你排了没有？”
朱文亮这才从尴尬状态中走过来，以一个正校长的口气说：“还没有，你排一下吧，老师就不要安排了，学校领导班子成员一天一轮。十个人，从七月十日起，到八月二十日止，正好四个循环。你最好先去问一下他们，有特殊情况的，可以排开，也可以到时互相调换。”
邵晶晶说：“好的，我这就去排。”说着想走。
这时，陶顺仁却把目光扫过来，盯着她欲言又止。邵晶晶心里有些着慌，她知道他们的这个阵势，肯定跟昨天晚上的情事有关。
昨天晚上，邵晶晶一直有些隐隐的不安。今天来上班，她更是有些莫名地紧张。可一走进学校大门，她就感觉什么事也没有。
门房里的人神色正常。邵晶晶走上办公楼，碰到几个老师，也都互相微笑致意，表情自然。走过两个教师办公室，里边的几个老师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出现她想像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情景。
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难道昨晚宋老师没有行动？宋老师还没有来上班，邵晶晶无法从她的脸色上进行判断。就是宋老师来了，她也不能去问她。
在观察疑惑和忐忑不安中，邵晶晶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孙敏敏已经坐在里面了。她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孙敏敏只是眼圈有些发黑，神色有些疲惫，可能是晚上没有睡好吧。
见邵晶晶走进去，孙敏敏抬头淡淡地招呼说：“来了。”
“来了。”邵晶晶应答一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打开电脑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