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本侯说了,不过一条红绳罢了。”温亭湛气势一敛,无关痛痒的说道,“要真说有何特别之处,也不过是出自本侯之手的一条红绳。黄大人不会天真的以为,本侯见了一条红绳就该任由你摆布?”

“侯爷这个时候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么?”黄坚轻蔑的看着温亭湛。

“有没有,黄大人不正在做么?”温亭湛淡淡的说道,“本侯的夫人,岂是那般容易束手就擒?”

“侯爷当真半分惧怕也无?”黄坚沉声问道。

“该怕的是黄大人。”温亭湛不甚在意的低下头,又翻了一页书,“本侯此刻已然是黄大人的阶下囚,黄大人想要本侯的命岂不简单,何苦要费了大周折去对付本侯的夫人?”

黄坚脸色阴沉。

“因为你怕。”温亭湛唇角一弯,“你怕死,也怕本侯不配合你。不敢对本侯动手,可蒙古大军还在等着你的消息,南久王还没有动手,你想本侯帮你把他拉进来,让他没有退路可走。”

“侯爷知道的果然不少。”黄坚能够变得狠厉。

“本侯知道的比你想得多。”温亭湛头也不抬的说道,“可以想当然,本侯对你和对南久王的防备。若非你舍近求远,扯了漠北做引子,你以为你有机会将本侯关押起来?”

提到得意之作,黄坚面色才稍微缓和:“侯爷以为,陛下会替你讨回公道?”

“本侯从不屑求人,即便是当朝天子,从来只有人求本侯。”温亭湛低低的笑着,“你和南久王既然动了,自然是早有安排。本侯不妨猜一猜,甘肃作为边陲重地,布防一直严谨,今年陛下阅兵,本侯虽然未亲眼目睹,但也听说了各地精锐良兵的勇猛,甘肃总督更是饱受陛下嘉许,可见甘肃兵马之强壮。即便蒙古发难突然,甘肃总督措手不及,但失一城尚且合理,连失三城却有些过了……”

说到这里,温亭湛又翻了一页书,才抬起头看着黄坚,黄坚用一种洗耳倾听的表情对着温亭湛,温亭湛便接着道:“蒙古铁骑虽则勇猛,可到底兵马不足,大举进攻甘肃,剩下守城的并不多,山河故土死守,纵使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同样和漠北接壤的陕西、山西两地竟然没有增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黄坚纵使有通天本事,你能够买通的了陕西总督,也买通不了山西总督,他和甘肃总督可是儿女亲家,结亲的还是嫡长女和嫡长子。”

“故而?”

“故而,不是他们不想援助,是有心无力,也不是甘肃总督无能,亦或是甘肃兵马不堪一击,而是你和南久王对这些兵马做了手脚。”温亭湛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们拥有足够挟持陛下的筹码,再万里江山面前,区区一个温亭湛算什么,只要你们开口,陛下自然会让本侯慷慨就义。”

“啪啪啪!”黄坚击掌,“温大人,你当真是聪明,是本官这辈子见过最聪明,最难对付之人。”

“多谢黄大人夸奖。”

“侯爷,你这般聪明,难得不知何为大势已去么?”黄坚站起身,“你猜得没错,整个大元朝的军营,都被我们动了手脚,这手脚就在伤药之中。现如今还能上场作战之人,除非是自开春以来便没有受过伤,但陛下重视各地兵马,年关之时还鞭策了一番,各地将领哪敢懈怠?便是为了做给陛下看,也得卯足了劲操劳手下的兵马,大半年的时间,能够不磕磕碰碰的,只怕少之又少。”顿了顿,黄坚接着道,“侯爷杀了隆县县令,想必知道隆县有个杏林世家良家,朝廷共用的伤药,多数从他们家采购,只不过今年这批药打的是他们家名号,制作之人却已经换成了本官之人,因而,本官知晓今年朝廷采购伤药的数量是往年的五倍。侯爷可以想想,到底有多少将士用了这批药。”

“从民间征收伤药,是陛下的仁德。”温亭湛思忖片刻问道,“可民间征收之物,送上帝都都是有专人验看,本侯很好奇,在太医院什么人是你们的爪牙。”

“哈哈哈哈,侯爷你定然以为要么是太医院院使要么是太医院院判。”黄坚乐呵呵的笑道,“其实我只是安排了一个不起眼,连品级都没有的副使罢了。这每年大批的伤药要过太医院的审,负责审核的乃是院使,可如此庞大的数量,难道他还能够一一的去过眼?我不过是在假的里面藏了些真的,在让他所审查的都是真的而已。毕竟良家的伤药可是太祖在世之时,就已经入贡朝廷,这么多年可没有出过半点岔子。”

“安逸久了,自然懈怠。”温亭湛认可的颔首,“黄大人和南久王好计谋。就不知道接下来二位有何打算?就这般明目张胆的举起谋反?”

“自然是要侯爷亲口对青海的百姓说,你的所作所为皆是受命于陛下。”黄坚说着,就从袖口里取出一封密折递给温亭湛。

温亭湛展开一看,目光微微一凝,这封密折,不论是密折的御用纸张,还是上面兴华帝的口吻,以及兴华帝的大印都是可以以假乱真,若非温亭湛笃定这不是真的,只怕也是要被骗。

黄坚和南久王,想要他来揭露这是兴华帝所谓,兴华帝为何要毒害蒙古可汗?很简单,他想要收服漠北。作为君王,不是不可以背地里耍阴招,但背地里耍了阴招被揭露吃相就非常难看,如今不但被揭露,还引起了蒙古的倾巢而出,引得了无数百姓惨死在战乱之下,这就是过失。

南久王和黄坚再煽动一番,他们打着为百姓谋福的旗号谋反,说不定还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戴。真是名也要,权也要。南久王现在还没有动,就等着他站出来,将脏水泼在兴华帝的身上而已。

“中书令大人,也是你们之人?”温亭湛不着痕迹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