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筝乐曲的伴奏下,叶一丹熏香、净手,向贾明鎏一一介绍泡功夫茶的讲究,什么茶具要用景瓷宜陶,好几个小杯子分别都有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的名号,什么烫杯温壶,乌龙入宫,什么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一套一套的说辞快把贾明鎏绕糊涂了,叶一丹熟练地摆弄着功夫茶具,细腻的紫砂壶里一会儿就倒出香喷喷的茶水,让贾明鎏看的是眼花缭乱。

滚开的水泡着清香的铁观音,整个书房弥漫着淡雅的茶香。最后,叶一丹用三指端起品茗杯,呈奉在贾明鎏面前,学着京腔京韵的念白:“相公,请用茶。”

贾明鎏接过来,一饮而尽,笑得叶一丹前仰后合:“哪有你这么喝茶的,简直是牛饮一般,大煞风景啊。这功夫茶要分三口轻啜慢饮,才能品味出茶味的芳香。”说着贾明鎏面红耳赤,非要叶一丹重新来过。

这一次,贾明鎏小心地接过叶一丹递过来的小杯清茶,细细地抿了一口,果然是上好的铁观音,沁香入鼻,清雅入口,由不得脱口而出:“好茶!”

叶一丹也端起一个小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笑吟吟地说:“呵呵,闲得无聊,拜师学艺,老师说,泡茶如泡妞,急不得的。亲爱的明鎏,你还是喜欢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泡哦。”

两人坐在茶桌前,浅斟慢饮,倒也神清意爽。

贾明鎏口吐清香,轻声问道:“小叶子,你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关海峰下午3点就要赶到临江了。”叶一丹直言不讳,语出惊人。

怎么可能?李雅不是说关海峰还没出来吗?贾明鎏心里一惊,忙问:“什么,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

“呵呵,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他还要休养一阵子?”叶一丹大笑起来:“你呀,真是太好哄骗了,我告诉你吧,关海峰和李雅一早就已经启程,现在正在赶往临江的路上,他们没有坐飞机,而是直接开车要秘密返回临江。”

啊?怪不得李雅在和自己通话时支支吾吾,原来是对自己还保密呢。贾明鎏想到这里,黯然神伤,看来关海峰失去了一个林腾飞,现在有点草木皆兵,谁也信不过了。

“你怎么知道的?”贾明鎏不能接受这种可能,便反问道。

叶一丹故作神秘,笑而不答,端起茶杯眯着眼睛悠悠地品茶。

贾明鎏急了,他大声说:“你装神弄鬼的是不是在骗我,我不信。”

“没关系,过不了几个小时你就会信的。”叶一丹放下了茶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贾明鎏:“亲爱的明鎏,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信,是不是你更相信李雅不会骗你,对吧?”

贾明鎏大惊失色,这叶一丹怎么如此神通广大,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心理活动,她都能一目了然,这太可怕了。

至此,贾明鎏只得承认早上与李雅通过电话,李雅在电话里告诉自己,关海峰还得有些日子才能返回临江。

“呵呵,怎么样?我比李雅更可靠吧。你不用解释,只要你身体吃得消,我不反对你对付李雅、周茵茵或者其他的女人。”叶一丹看上去说得挺轻松,可话里的讽刺意味,贾明鎏听得出来。

贾明鎏心想,幸亏她不知道自己与李雅的过去与现在,不然她肯定要疯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当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再与异性发生亲密关系,心中总是平静不了,这无关爱情,只是异性相斥的基本原理。

贾明鎏脸色一沉,非常认真地说:“小叶子,你不用挖苦讽刺我,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了这棵树我准备放弃森林里其他所有的树木。”

“是吗?不会是我昨天下午看见的那棵幼苗吧?”叶一丹嘲弄地问道。

“不是,那是我的妹妹。”

叶一丹撇着嘴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能勾引女人的,姐姐妹妹的老少通吃,《花心》唱得好,不光是嘴上功夫啊。怎么样?女朋友的**表现未必能比我强?”

贾明鎏气血上冲,一字一顿地说:“叶一丹,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请你对我的女朋友放尊重点。”

叶一丹看贾明鎏是认真的,便嬉笑着说:“哎呀,你还当真了呀,好了,好了,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帅哥啊,我们几个女人都要争着抢着和你……亲热。改天我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一朵什么样的鲜花霸占了你这坨牛粪。行了,不扯这些男女私情,我们说点正事吧。”说着,叶一丹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贾明鎏,我问你,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贾明鎏早有思想准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然算数。”

“那好,我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和关海峰还住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怀疑我手头上信息和资料的真实性。”叶一丹抿了口茶继续说:“经过了打砸事件,锦绣集团和宏图集团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你们损失了一个内奸林腾飞,他们交出了几个参与打砸的小喽啰,这是一种竞争之后的默契,也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但是,以关海峰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这次秘密返回临江,正说明他会有更大的动作,其目的还是要逼迫锦绣集团主动来寻求和解与合作。而我们的计划是,要利用他们两家斗得你死我活鹬蚌相争的机会,渔翁得利。”

贾明鎏不得不承认,叶一丹没有白跟关海峰睡了七八年,头脑和手段都深受关海峰的影响。“但是,你这只是个计划,并不能保证就能顺利实施从中渔利啊。”贾明鎏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叶一丹笑了:“呵呵,要不怎么说你精明呢?好吧,既然上了一条船,我也得让你知道一些事情,我可不像某些女人那样对你不信任。我通过关系在国内外注册了几个空壳公司,主营业务都是建材和施工,到时候凭借你总经理的身份,项目投标时你只需要向我透露一下标底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做不了还可以转包。”

“笑话?你这是不是太天真了点,你以为我们招标会连对方的基本情况都搞不清楚吗?”贾明鎏冷笑道。

“呵呵,看来还是你更天真了点。既然我打算那么做了,那么公司注册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了,法人代表不会是容易引起猜疑的名字,也会把一些国外的业绩借鉴过来,如果连资格预审都会露馅,那我岂不是在玩儿戏?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跟你喝茶谈条件,说的天花乱坠。”叶一丹颇为自信地说。

贾明鎏笑了笑,想着叶一丹真的是不简单。

“至于我们之间的收益分成嘛,就对半吧,事前先付给你一半,事后给另一半,这条件够优惠吧。”叶一丹笑着说。

贾明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接受呢?”

叶一丹杏眼圆睁,一脸肃杀:“你以为你可以选择吗?”

贾明鎏洒脱地一挥手:“出卖商业机密谋利风险太大,我可不像步林腾飞的后尘。”

叶一丹淡然一笑:“这你尽管放心,首先,锦绣集团与宏图集团存在矛盾,合作中难免要起摩擦,互相猜疑起来也未必就一定会查到你的头上,我想,你办事的手段还不至于像林腾飞那么拖泥带水,即使万一有什么闪失,周茵茵就是我事先给你安排好了的替罪羊。”

够阴毒!叶一丹计划得真是周密啊。贾明鎏不仅为周茵茵感到寒心,也感觉自己就像是叶一丹手里的一只过河卒子,只能前进,无路可退了。

“贾明鎏,你要是害怕了,那我自认倒霉,算我瞎了眼。”叶一丹闭上了眼睛,突然说得有些伤感。

贾明鎏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不知道该不该把赌注押在她的身上。

“亲爱的明鎏,说到我们是一类人,没实力,没地位,所以才得不到别人的尊重,甚至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你难道就甘心久居人下,就没想过要改变这一切。”叶一丹睁开眼睛,深情地说,期盼和激动溢于言表。

贾明鎏心中一沉,如果单纯从表面上来比较,叶一丹开着高级车,住着别墅,花钱如流水,生活上的享受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比起自己来强过了不止百倍,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还需要得到别人的爱和尊重。

“小叶子,你对关海峰恨之入骨,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帮你改变这一切呢?”贾明鎏镇定的问。

“哼哼,如果你不跟我合作,他马上就会对你恨之入骨,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还手可能都来不及了。”叶一丹冷笑道。

叶一丹的脸冷若冰霜,贾明鎏有点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品香茗直言不讳,设毒计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