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贾明鎏和李雅送出店门的时候,老板娘颤抖着与两人握手,反复叮嘱他们一定要将结婚照寄送过来,她会一直在这等着。

初冬的风已有寒意,李雅紧紧地抱着贾明鎏的胳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走出十几米远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那悬挂着的“青莲小筑”的霓虹灯猝然熄灭,就在这一瞬间,李雅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揪一般地疼,仿佛她和贾明鎏把结婚照一寄送过来,老板娘就从此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勇气。

渐行渐远,寂静街道上的空气显得十分的清新,难得在闹市之外有一片幽静温馨的好地方,偶尔有一两辆车穿梭而过,扫过的灯光照亮了人行道旁的花草,青翠稍纵又隐藏在夜色之中,小院落中忽然响起几声狗吠,惊得李雅依偎在贾明鎏的肩头,迅即又沉浸于这份宁静与温暖之中,她微闭双目,作深呼吸状,仿佛将自己当成了一条柔软的青藤,缠绕在大树的枝干上,那姿态、那神情清纯可爱,像是又回到了那甜蜜的大学时代,一个情窦初开的李丫丫又回来了,这深深地吸引着贾明鎏。

“明鎏,那边又一个小树林,我们过去坐坐吧。”李雅轻轻的说。

贾明鎏想起了与李丫丫分手的那个夜晚,那时的风儿没有这么寒冷,心却是冰凉冰凉的,伤感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令人神伤,好在苍天不负有情人,贾明鎏感觉初冬的空气也可以是湿润清凉的,风儿微微地吹着,舒适而又舒畅。

人呢,更是成熟多情的。

背靠背坐在小树下,李雅显得陶醉和感动,望着深邃的夜空,抚摸着地上的细草,回味悠远而绵长。

“明鎏,还记得吗?我们曾经梦想过能有一个自己的小院落,栽几颗小树,种一小片草地,就像这个样子。”李雅兴奋的说。

“是啊,这个怎么忘得了?”贾明鎏悄悄地抓住了李雅的手。

“这个梦我们一直以为触手可及,可惜,到现在还只能是一个梦哦”李雅轻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贾明鎏知道,李雅的心累了,但对少女时代的梦还是难以释怀。

“丫丫,过年我陪你回老家吧,我们在那里把婚事办了。”贾明鎏笑着说。

听到贾明鎏这句话,李雅脸色一沉,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三年了,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看看了。”

贾明鎏心中一痛,三年前正是李雅身处绝境来临江寻找自己的时候。

“三年了,我忍痛离家出走之后,只和父母通过几次电话,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李雅的话中透出一阵伤感。

“我想大家一定都盼着你回去看看呢。”贾明鎏安慰的说。

黎芮洁黯然说:“明鎏,你不要安慰我了。当时我妈急得差点吐血,我爸更是忍受着那个赌徒的骚扰,拖了一年多才替我把离婚手续办了,那时候的情景你想象不出来的。”

贾明鎏转头将李雅拥入怀中:“丫丫,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忙完了这阵子,我陪你一起回家,过一个团聚的年。”

“明鎏,谢谢你。”听了贾明鎏的话,李雅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头钻进了贾明鎏的怀抱,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两人相依相偎的坐在小树林的草地上,没有亲吻,没有抚摸,有的只是那种淡淡的温暖。不远处的小院里摇曳的灯光环绕在周边,如星光闪烁,浪漫和温馨如雾气蒸腾,充盈了两人的心胸。

李雅乖乖的像个小女生一样依偎在贾明鎏的怀中,静静的享受那份温暖,一闪而过的车灯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宁静柔和。

“明鎏,要是一直有这种感觉该多好啊。没有争斗、没有纠葛、没有阴谋,只有这难得的一派平静与温馨。”李雅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丫丫,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维续下去。”贾明鎏温柔的说。

“明鎏,只要有这一刻我已经非常的满足了。”李雅闭着眼睛轻轻的说。

看着她那微动的红唇,贾明鎏有些冲动,没有**那是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丫丫,今晚你陪陪我好吗?我真的很需要你。”贾明鎏温柔的拉着李雅的手说。

李雅脸一热,显得有些惊惶失措。

“明鎏,就像这样平平静静的不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相对,我就会感觉不安和恐惧。明鎏,你不要逼我好吗?”李雅真诚的说。

“但是,那也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啊。”贾明鎏有点不肯放弃。

“如果你一定要求那样做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但是,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你不会让我为难的。”李雅不敢抬头,只轻轻地说。

贾明鎏心头一**,不再说话,只把李雅抱得更紧。

“明鎏,你真的愿意要陪我回家结婚吗?”李雅突然发问。

“当然,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贾明鎏一愣,但还是微笑着说。

“那我们该怎么和关海峰解释?”李雅睁开眼睛认真的问,贾明鎏分明看出眼里带着的一丝苦涩。

贾明鎏沉思了一会儿,坚决地说:“你不好说,我去跟他说。”

李雅摇了摇头,担心地说:“明鎏,我觉得你和关海峰的脾气太像了,你要和他去说,只会更糟。”

“大不了不干了。”贾明鎏拉着李雅站了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急切地说:“我们可以离开公司,我们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幸福。”

李雅咬咬牙说:“不!明鎏,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你失去这一切,你不是那种窝窝囊囊的男人,即使我能得到你给我的幸福,但是,你早晚会耐不住寂寞要重新奋斗,与其再去寻找机会重头来过,还不如把握住现在的机会坚持下去,力争一举成功。”

贾明鎏无言,李雅太了解自己了。

“可是丫丫,或许我们已经没有坚持不住了。”贾明鎏无奈地说。

“为什么?”李雅瞪大了眼睛,抓痛了贾明鎏的胳膊。

“周茵茵是叶一丹派到公司的卧底。”贾明鎏的话一出口,李雅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贾明鎏继续说:“周茵茵把她在公司的所见所闻通通向叶一丹报告过,叶一丹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这个狠毒的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李雅恨恨地骂道,想了想又说:“不过,她应该高兴才是,再不用以为我会和她争男人了。”

贾明鎏心里要叫苦,可是却又有苦难言。确实,叶一丹是不用担心谁来和她争关海峰了,而且还要不择手段地报复他,可现在她要争的是另外一个与关海峰有着类似脾气秉性的男人,他叫贾明鎏。

李雅和贾明鎏都陷入了沉思。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两人几乎同时掏出了电话。

李雅举着电话走开了一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董事长,你还没休息?……是的,我和贾总在一起,我们只是商量一下下步的工作。……知道了,我马上赶回来。”

贾明鎏接了电话,脸色也很难看:“什么?茵茵,你慢点说……妈的,虚脱了,活该!……先送医院吧。”

两人又几乎同时挂了电话,同时张开了嘴,还是同时尴尬地笑了笑。

贾明鎏一伸手,示意李雅先说。

李雅立刻收起了笑容,急匆匆地说:“关海峰来电话了,他的口气有点不太对,大概是叶一丹对他暗示了什么,已经有点警觉了。”李雅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她停顿了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他说总部那边出了点状况,让我立即订机票连夜赶过去,我猜又是锦绣集团在这边会有什么动作,在总部那边制造事端牵制关海峰,你这边一定要当心哦。明鎏,我以为,这个时候暂时不宜公开我们的关系,关海峰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我想等度过了当前的难关,会有机会解释得清楚的。”

贾明鎏还想说什么,被李雅制止了,她拉着贾明鎏往停车的方向走,边走边问:“明鎏,你想说什么我知道,留着以后再说吧。周茵茵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那个姓温的老色鬼折腾过度虚脱了,晕过去了。”贾明鎏鄙夷地说。

“我一直觉得我们这次做的有点龌龊,很下三烂的那种。”李雅红着脸说。

“是啊,可是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啊,那两个家伙明摆着就是要钱要女人。”贾明鎏无奈的说道。

“算了,时间很紧张,我们各自忙去吧。你要注意休息,保持警觉,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锦绣集团的人会有动作。”李雅很温柔,那种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确。

贾明鎏点点头,柔声说:“那好吧,丫丫,你也多保重。”

李雅一怔,然后会意地笑着说:“好的,咬牙再坚持一下,天总归会亮的。”

李雅又是那个成熟老练的职业女性,朝贾明鎏使劲挥了挥手,钻进自己的汽车疾驰而去。

重温旧梦心潮起,折腾过度人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