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宿舍里饭盆共水瓶齐飞,墨水与书本一色。左邻右舍的同学们都跑来看热闹,有好事者还不住地加油叫好。

要说还是女支书厉害,她正好过来通知入党积极分子下午听党课,听到班长的惨叫,立即冲进了武斗现场,拼尽全身力气,左右开弓,一把将贾明鎏和乔太守都推坐在**。

贾明鎏和乔太守被女支书挺着的胸膛拦在了两边,一时都不敢往前冲,贾明鎏怕误伤了女支书的宝贝,乔太守也不敢得罪这女媒婆,两人只挣扎了几下没有突破女支书的防线,各自坐在**开始骂骂咧咧。

女支书见两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气势汹汹地问道:“贾明鎏和乔国良,你们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同学感情,还讲不讲同窗情谊?”

贾明鎏没好气地说:“你问他,他都说了些什么?”

乔太守当然不服气:“我就看了李丫丫,怎么了,你还能把我的蛋啃了?”

贾明鎏气往上撞,又忽地站了起来,乔太守也不示弱,两人又成了两只斗鸡。

女支书挥手让其他同学先出去,然后痛心疾首地说:“两个大老爷们,为了一个女生打架,你们就不怕别的班同学笑话。”

贾明鎏泄了气,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乔太守突然没了对手,郁闷之余,破口大骂贾明鎏变态。

八卦事件,流传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武斗事件的前因后果很快从女支书嘴里传给了班里所有的女孩们,然后再从她们嘴里传给了整栋女生楼,再从女生楼传遍了整个学校,几个小时的功夫,全校同学都知道某某班级的两个男生,为了争夺一个女生打得头破血流。

刚刚学习了辩证法,坏事可以变好事。

武斗事件的结果是,贾明鎏和乔国良都成了女生心目中的情种,走在路上课堂上会场上总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似笑非笑,那个脸上有细微雀斑的小校花甚至还向贾明鎏抛过来一两个媚眼。不过,真正让贾明鎏暗喜的是,李丫丫通过女支书,明确表达了对乔太守无耻言论的驳斥,并私下发表严正声明,断绝与乔太守的所有外交关系。

从那以后,乔太守在宿舍里绝口不提李丫丫,贾明鎏很快得知,乔太守只不过图了个嘴巴快活,却挨了贾明鎏的一顿拳脚,他虽然对李丫丫发动过一场秋季攻势,单李丫丫根本就没拿正眼瞅他,所以,他才一气之下说出子虚乌有的话来发泄内心的不满。

得知真相之后,贾明鎏请乔太守吃了一顿饺子,主动与他握手言和,并虚心向他请教,如何才能俘获李丫丫的心。要说,男人总是心胸宽阔,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拼得你死我活,但到底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适合自己身材的衣服,帮着兄弟穿上,在大学的恋爱史上并不是绝无仅有。

既然已经名声在外了,贾明鎏决定对李丫丫启动追求计划。

在抽完了贾明鎏上供的两包烟后,乔太守终于下了决心给贾明鎏出谋划策和打气鼓劲。

“老贾,直接找她去表白,最多不就是碰个钉子嘛,又不会死人。”乔太守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见到李丫丫跟她说什么好呢?”贾明鎏还是心里没底。

乔太守把烟头扔出去老远,斩钉截铁地说:“就说丫丫你知不知道,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上了你了,嫁给我好吗?不对,不是嫁给我,是做我女朋友好吗?态度一定要诚恳,要盯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

贾明鎏黑着脸,连连摇头:“太肉麻了,我说不出来。”

乔太守很不高兴,坚定地说:“我想李丫丫听了一定会立即投入你的怀里,羞红着脸说,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这行吗?”贾明鎏胆怯地问。

“靠,肯定行,我陪你去。”乔太守看看表,正是下晚自习的时候,拉着贾明鎏走下楼去,埋伏在李丫丫回宿舍的路上。两人等了半天,来来往往过了许多或单身或成对的学生,就是不见李丫丫的踪影。不会吧,明明看见她去上了晚自习的?贾明鎏要打退堂鼓,被乔太守一把拽住:“你听,过来了。”

侧耳一听,果然听到拐弯处传来了李丫丫的声音,像是跟谁在说话。

贾明鎏一阵欣喜,被乔太守推了一把,不得不迎了上去。

等李丫丫拐弯过来时,贾明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有说有笑地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看见贾明鎏,李丫丫向那男孩靠了靠,对他说:“嗨,散步啊?”贾明鎏下意识地点点头,看着那男生,这小子高高瘦瘦,带着副酒瓶底的眼镜,贾明鎏实在想不通他哪点能比得上我啊。李丫丫与男生从贾明鎏身边走过,一股幽香飘飘****,他茫然站立,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贾明鎏呆呆地看着男生将李丫丫送到宿舍门前,呆呆地看着他们挥手道别。

乔太守在暗中踢了贾明鎏一脚:“快呀,快说话!”

李丫丫进宿舍时看了贾明鎏一眼,贾明鎏忍不住叫道:“李丫丫。”

李丫丫停了下来,那才走了几步的小子也停步看着他。

贾明鎏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李丫丫歪着头问:“有什么事吗?”

贾明鎏的勇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几十步中不停地问自己,还有必要说吗?还有必要自取其辱吗?

贾明鎏终于开了口:“哦,没,没事,我就是想问你,数学作业做完了吧,能给我看看吗?”

李丫丫“哦”了一声,淡淡地说:“好,你等等。”说完走进了宿舍。

管宿舍的大妈站在进口处,双手抱在胸前,冷笑着看着贾明鎏。

贾明鎏站在门外,两个声音在心中不停地叫,说……不说……说……不说……

李丫丫很快拿来作业本,递给了贾明鎏后,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贾明鎏迟疑了会,说:“没什么了,谢谢。”

等李丫丫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乔太守对着贾明鎏大吼了一句:“怂包蛋!”然后,扔下贾明鎏,气鼓鼓地走了。

学生们大多回了宿舍,林荫道上空空****的,贾明鎏第一次感觉到孤独无助,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想起李丫丫和那男孩有说有笑的模样,他无聊寂寞,心里的热火仿佛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冰块,哧的一下来了个透心凉。

最后,还是乔太守可怜贾明鎏,跑到小树林里找到了愁眉苦脸的贾明鎏。

乔太守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导道:“老贾,振作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没想到贾明鎏一拧脖子:“不,只要她没跟我亲口说她爱上了别人,我决不放手。”

“靠,老贾,你怎么背后充好汉,当面是软蛋啊。”乔太守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我就不信了,我贾明鎏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四眼田鸡?”贾明鎏对刚才与李丫丫作亲热状的眼镜男生耿耿于怀。

乔太守突然一拍大腿:“有了,老贾,咱也玩一把阴的,来一个以毒攻毒。”

贾明鎏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乔太守:“怎么玩?”

乔太守忙推开贾明鎏:“哎,哎,看你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玩断背呢。”

贾明鎏不好意思地笑了:“老乔,你快说,怎么个以毒攻毒。”

“李丫丫不是勾搭上了个四眼田鸡吗?那你也勾搭一个校花美女,看谁沉得住气?”乔太守嘻皮笑脸地说。

贾明鎏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这么一来,不是更没戏了吗?”

“靠,老贾,要是李丫丫对你真没戏,你就死了这条心,要是她心里在乎你,肯定她先撑不住,女孩子心事重,保管会流露出来,这个我比你懂。”乔太守很认真地对贾明鎏说,这方面,班里的男生没有不佩服乔太守的。

很快,乔太守就帮贾明鎏与小校花搭上了线,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贾明鎏也终于在某一次小校花的索吻中,看清楚了乔太守所说的细微雀斑。

终于在一天的晚上,在乔太守的策划之下,贾明鎏与小校花“碰巧”在小树林的边上碰到了李丫丫和四眼田鸡,见到她时贾明鎏故意下意识地抱紧了小校花,向李丫丫说了句“嗨,你们好”,李丫丫没有答应贾明鎏,只是仔细地看了小校花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像没事人一样擦身而过。

第二天,支书气呼呼地把乔太守拉出了教室,质问道:“你们昨晚上谁惹李丫丫了?”

乔太守假装诧异:“支书大人,怎么啦?”

“怎么啦?李丫丫昨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闷闷不乐地谁也不理,到熄灯睡觉,我注意到她抱着被子哭了一夜。”

有戏!乔太守暗暗替贾明鎏高兴,可脸上还得装出很无辜的样子:“支书,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没我什么事啊。”

“哼,要是被我查出来,我饶不了你。”支书发出了警告之后,扭着屁股走了。

欲表白畏手畏脚,玩阴的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