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贾明鎏抗住了第一轮的审讯,外面的如梦和吴旭心力交瘁,她们在暗暗的黑夜里相拥而泣,迷迷糊糊地等到了天亮。

田甜和小保姆怯怯地站在房门前,不知如何是好。

如梦先清醒过来,她吩咐小保姆熬了瘦肉皮蛋粥,劝着吴旭喝了一小碗,也强迫自己喝了一小碗,她突然感觉,揪心痛过之后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替贾明鎏把吴旭照顾好,帮他洗清冤屈,度过难关。

如梦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贾明鎏,每每开车路过名士俱乐部,情不自禁地就会想起贾明鎏书生意气的样子,想起与贾明鎏望江县城的探母,小山村表舅的算命,以及此后的融为一体,这一幕一幕总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盘旋,等到回到名流大酒店的办公室,无人的时候就要暗自垂泪,他到底做了什么?问题严重到何种程度?还能不能出得来啊?

哭完了,想完了,还得擦去泪水,整理妆容,此时此刻,她必须表现得坚强,怀了孩子的吴旭,可容不得一点闪失啊。她要微笑着给吴旭做精神支柱,无论结果如何,先得帮贾明鎏保住吴旭肚子里的孩子啊。

晚上,如梦照例去安慰吴旭。

吴有才和吴旭妈都在,他们当前的处境也很艰难,机关越大就越敏感,女婿受到检察机关的审查,众人看吴有才的眼光都变了,那意思很明显,未必就没把你牵连进去?但他毕竟在临江市做了多年的副厅级干部,关系还是能找得着几个,贾明鎏的情况多少摸出一点头绪来了。

问题的起源还是废旧钢材的处理,秦远向检察院举报,矛头直指贾明鎏,说贾明鎏明明知道结算重量大大低于实际重量,之所以没有深究,是因为他此前收受了段耀武的一辆轿车和一套房子及装修,吴有才停了一下,看了如梦一眼,又说,还有他的表姐沈如梦持有的护城河开发公司的股份,实际上是贾明鎏的。

房子、车子和装修,外加股份,这都不是个小数目,价值好几十万呢。

可贾明鎏自己还蒙在鼓里,实在不知道犯在什么问题上,所以,属于态度恶劣,很吃了些苦头之后,还在咬牙坚持,只交代了曾经和老潘一起花天酒地,与莫小力有过暧昧之情等等细枝末节,坚决不承认收受了段耀武的贿赂,为其非法谋取了利益。

现在贾明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论交没交代,人暂时是出不来了。

吴有才叹口气,最后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

吴旭捂着嘴歪在他妈妈的怀里哭泣,田甜依靠在门旁悄悄地落泪,吴有才唉声叹气,如梦陷入了深思。

秦远?他可以知道房子的来源,可是知晓车子的来源,但他怎么会知道装修是谁出的钱?更不应该知道护城河股份在沈如梦的名头上。

秦远的刻骨仇恨就是因为贾明鎏将他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赶了下来,并趁机抢占了他的住房,但是,这之间的前因后果如梦最清楚,贾明鎏的房子是机电总公司奖励的,新房是段耀武主动提出用旧房换的,装修是新旧房子的地域差价,商定的时候,如梦和段小薇都在场。车子是贾明鎏在房地产最不景气的时候,帮着名城置业售房有功,按照销售业绩提成折算的奖金,这也是段耀武自己提议的,段小薇和如梦也在场。至于护城河开发公司的股份,当时段耀武明明说是给如梦跟了他这么些年的补偿,怎么现在又颠倒黑白算在了贾明鎏的头上。

想到这,如梦心底一阵颤抖,这肯定是段耀武一手设计的阴谋诡计,处心积虑的栽赃陷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如梦再也坐不住了,她要马上赶回去,请求段耀武放过贾明鎏,现在贾明鎏唯一的生路就是段耀武父女说出事实真相。

如梦从吴旭那赶回到半山别墅的住处,开门之后房间里却是一片黑暗,按亮客厅里的吊灯,才发现段耀武一个人穿着睡衣埋在沙发里出神,如梦轻快地换了鞋,脱了外衣,站在段耀武的身后,轻轻地捏着他的双肩。

“老段,累了吧。”如梦俯下身,脸贴着段耀武的脸,长发顺势掉进了他的睡衣,钻到了他的胸前。

段耀武不说话,他抬起右手,从脑后挽住了如梦的脖子,用力嗅了嗅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老段,你不能再这么累下去了,你看看,最近清瘦了不少。”如梦摸着段耀武的脸,温柔地说。“小薇长大了,名城置业早晚要交到她的手上,你该可以放手了。”

段耀武抓住如梦的手,转过头望着她:“是啊,该放手了。”

如梦莞尔一笑:“小薇和慕容的事早点办了吧,等闲下来,我陪你到处走一走,把那些烦心的事甩给年轻人,我们出去散散心,享受享受。”

说到段小薇,段耀武眼里有了光芒,有了温情,他拉着如梦转过来,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如梦,快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如梦的眼里便湿润起来,她伏在段耀武的胸前,手探进他的睡衣,摩挲着,轻轻地说:“别说了,有些事我想得开,你也应该看得淡了。”

段耀武突然抱住了如梦的腰:“如梦,你看得开就好,以后,我会珍惜你,我会对你好,我要你开心,再不让你苦了。”

如梦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仰起头。

段耀武吻她的头发,吻她的颈项。“我不想失去你,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就结婚。”他说,捧住她的下巴,吻她的耳朵,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额头。

如梦热烈地回应着段耀武的吻。

段耀武把如梦抱起来,捧进了卧室,他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放倒在**。

如梦用左脚蹬去右脚的袜子,用右脚蹬去左脚的袜子。

他脱光衣服,扑到她身上。

“你知道你多久不要了?”她说。

段耀武抓捏着如梦的胸腹和大腿:“我知道。忙,太累。以后就好了,日子太平了,我们就出去散心。”

如梦忍住痛,认真地看着段耀武:“真的吗?老段,你真的在乎我。”

段耀武挺直了身子,威风凛凛地对着如梦:“真的,只要你跟我一条心。”

“上来吧。”她张开了双腿,缠绕住段耀武的腰。

段耀武猛地挺进去,疯狂地动作,如梦咬着牙,双手抓住了段耀武的后背,拼力迎合着,就在段耀武接近冲刺的时候,如梦突然说:“求求你,放过贾明鎏吧。”

段耀武愣住了,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如梦死死地搂住段耀武的腰,自己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呼喊着:“老段,你放过他吧。”

段耀武从如梦的身上滚下来,吼道:“沈如梦,你这个婊子,没想到你在我的身下,还在想着贾明鎏。”他抬起一脚,将如梦踢下了床。

如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跪在了床前:“老段,你放过他吧,你要我怎么的都行,只要你放过他。”

“呸!我以为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了,原来,你是要为贾明鎏求情。”段耀武恶狠狠地骂道:“他的父亲抢走了我的老婆,他又害了我心爱的女儿,还利用我获得了地位和财富,就冲这,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如梦哭喊道:“所以,你就要栽赃陷害他。”

段耀武冷笑道:“这怪不得我,谁叫他玩阴的害了秦远,他要告死他,我只是提供点材料,做了个顺水人情,嘿嘿。”

如梦气得浑身颤抖:“段耀武,你太恶毒了。”

段耀武揪住如梦的头发,用力地摇晃:“沈如梦,你给老子听着,没有他和老潘给我当替罪羊,他们就可以一口咬死我。我要是进去了,你会跪在贾明鎏面前求他放过我吗?”

如梦叫道:“段耀武,原来老潘也是你这么逼走的。”

“是又怎么样,老潘他早有异心,也必须除掉,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小薇对付不了他。”段耀武挥舞着手,大声嚷嚷。

“可是,老潘他能甘心吗?他一定会报复的。”如梦哭喊着。

段耀武冷笑几声:“就他,哼,他躲的几个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只要我愿意,明天他就会落网。”

如梦抬起头:“那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段耀武捧住如梦的脸,奸笑着说:“你告去吧,你告我什么,证据呢?谁会相信你,我进去了,你更救不了你的贾明鎏。”

如梦无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任由段耀武扑上来,泪水滴落在地毯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疯狂中的段耀武没有注意,一条黑影从窗前闪过,顺着墙根绕过了小院,消失在细雨之中。

这真是:床帏之上难救情郎,隔墙有耳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