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明鎏从**跳起来,将李丫丫一把抱住,急切地问:“李丫丫,你怎么会在这?”

李丫丫突然被一个男人抱住,司空见惯的她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异常的平静,她扭过脸去:“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贾明鎏抓住李丫丫的双肩,使劲地摇晃:“李丫丫,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我是贾明鎏啊。”

李丫丫“啊”的一声,身体在不住地颤抖,双手迅速地抱在了胸前,化了浓妆的脸因为诧异而近乎恐怖,嘴角不住地抽搐,她战战兢兢地问:“老贾,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丫丫,是我啊,我是老贾。”贾明鎏双手捧住了李丫丫的脸,像是要透过厚厚的脂粉寻找曾经熟悉的眉与目,李丫丫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就是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学男友贾明鎏,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张开双臂,一头扑倒在贾明鎏的怀里。

哭够了,抱累了,两人才发现各自尴尬的处境。

贾明鎏解开睡衣,让李丫丫匍匐在胸前,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房间里静得只听见卫生间里排风扇的声音。

最后还是李丫丫打破了沉寂,她从贾明鎏怀里抽出身来,麻利地脱去了身上最后一块布片,柔声说:“老贾,真没想到,我们的再次见面会在这个地方。”说完又凄美地一笑:“老天开眼,你我缘分未尽,我终于能够如愿以偿,获得你的身体了。来吧,我继续我的服务。”

贾明鎏猛地一翻身把李丫丫压住了。

李丫丫娴熟的技巧引来的是贾明鎏一阵狂风暴雨,两人气喘嘘嘘,挥汗如雨,心满意足……

“李丫丫,你怎么来的临江,为什么不去找我?”贾明鎏如虚脱一般,闪过一丝愧疚。

“老贾,一言难尽啊!”李丫丫从包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来,这个动作与刚才花狐狸如出一辙,只是李丫丫比她更用力,仿佛要将心里的苦与愁,伤与痛都呼出去。

“离开学校之后,我回到了四川老家,心灰意冷,本想嫁人之后死心踏地打发一辈子,唉……”说着,李丫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贾明鎏抚摸着她的后背,不住地安慰她:“丫丫,你慢点说。”

李丫丫稍稍停顿了一下,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个男人开始对我还算不错,没曾想单位不景气,下岗之后,不思进取,无所事事,不知道怎么的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赌徒,不仅输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把我也押在了牌桌之上,输得一败涂地。”

“妈的,这种无耻的东西,哪里还算个男人。”贾明鎏骂道。

李丫丫继续说:“回家之后,他跪在地上求我,让我去跟赢了的男人过一年,我抽他,骂他,最后他急了……”

贾明鎏心头一紧:“他怎么你了?”

李丫丫气愤至极:“他,他,他说,你怕什么呢?在我之前,你不也有过男人吗?”

“放他妈的狗屁。”贾明鎏气晕了头。

李丫丫暗自啜泣,恨不得让时光倒流,重新回到纯真美好的大学时代。

看李丫丫不说话了,贾明鎏才慢慢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想起了与李丫丫在大学校园的夜间话别,想起了一起应聘面试遭遇刘怀德的讹诈,想起了李丫丫第二天交给他的密封袋,里面装有头天晚上从宾馆带回来的安全套……

突然,李丫丫嚎啕大哭,伤心至极。

贾明鎏心如刀绞,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李丫丫,是我害了你,我该死,我太自私了。”

李丫丫拉着贾明鎏的手:“老贾,不怪你,我说过的,为你付出我愿意。”

贾明鎏痛苦地抓住李丫丫的手,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脸上:“李丫丫,让你受苦了,后来呢?”

“我知道,如果我不跟那个男人走,跪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就完了。唉,就算我不肯跟那个男人走,我也出不了家门。”李丫丫不需要跟贾明鎏解释,家乡的赌徒什么都干得出来。

“真是无法无天了吗?”

“在我们那里,赌债看得比什么都重。”李丫丫停顿了一下,无奈的表情说清楚了后来的一切。

“那你怎么来了临江?”贾明鎏迫不及待地问。

李丫丫哭着说:“和那个男人并没有待够一年,原来他早就垂涎我的美色,勾引我的男人去赌博,最后逼着输红眼了的他把我押在了牌桌上。这个无耻的男人只把我当成了他的发泄工具,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虐待,就逃了出来。去哪呢?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临江,因为,这里有我的初恋爱人,有你老贾。”

听着李丫丫的悲惨遭遇,贾明鎏也泪流满面了,他明白,这一切,几乎都是因自己而起。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贾明鎏压低的声音,却还是声嘶力竭。

“我找了,我到临江的当天就去了机电总公司,可是……那天,你开会去了,办公室有位姓金的大姐劝我说,贾明鎏现在当了办公室主任,谈了一个厅长的女儿,前途一片光明,你要是真心爱他,就不要破坏他的生活了。我想,当时我那副落魄的样子,也一定把她也吓坏了。”李丫丫断断续续地说。

“这个老女人,她真的没有和我说起过。”贾明鎏悔恨自己,痛恨金大姐,实际上,如果当时他得知了李丫丫的窘迫,又能如何呢?难道为了她贾明鎏肯放弃吴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绝望了,本来想一死了之,但是,我不甘心啊……后来,我走投无路,被一个女人引到了这里。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支撑我活着的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再见你一面。”

说完,李丫丫仿佛用尽了最后的气力,躺在贾明鎏的臂弯里,暗自垂泪。

贾明鎏俯下身去,用嘴唇吻去李丫丫脸上的泪水,这温柔之举更让李丫丫止不住泪如泉涌:“老贾,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还记得我,没有嫌弃我,我知足了。”

“丫丫,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这不都是因为我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贾明鎏捏紧拳头,用力捶打着床头。

“不,老贾,你别这样,我不怨你,只要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生活。”李丫丫哭累了,静静地躺在贾明鎏的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短暂的甜蜜,忘却了伤痛,忘却了时光,忘却了一切。

无言,空气凝固了,时光却在慢慢地流逝。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李丫丫激灵一下光着身子跳下床,抄起了电话:“知道了,谢谢。”原来是前台告诉服务小姐到时间了。李丫丫平静地穿好衣服,又来帮着贾明鎏穿上睡衣,然后,将填好的单子交给贾明鎏,让他签上了手牌号。

贾明鎏再次将李丫丫搂在怀里,一字一句地说:“丫丫,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这鬼地方。”

李丫丫温顺地将头靠在贾明鎏肩头,用湿纸巾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然后挽起贾明鎏的胳膊,走出了房间,把贾明鎏引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里围着圈摆着十几个单人的沙发,三三两两地有几个人躺在上面闭目养神,一个汉子大概等的不太耐烦,拿着遥控器来回地换台。这时,老潘晃悠悠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见贾明鎏,就问:“老弟,你休息好了?服务怎么样,还满意吧?”

贾明鎏尴尬地笑了笑:“休息好了,休息好了。”

老潘也跟着暧昧地笑:“不太习惯吧,老弟,多来几回就习惯了,哈哈。”

贾明鎏也不接话,用眼神盯着李丫丫的身影,可李丫丫并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消失在走道里。老潘拍拍贾明鎏的肩膀:“别看了,喜欢的话改天再来,哈哈。”

贾明鎏醒过神来,跟在老潘身后,出去冲洗了一下,换了衣服。

出大门的时候,贾明鎏和老潘说:“潘总,麻烦你明天和段总说一下,我有事要找他。”

老潘诡异地一笑:“老弟,是老段总还是小段总?”

贾明鎏有气无力地说:“当然是老段总。”

“好吧,你明天等我电话。”老潘答应了,又认真地打量了贾明鎏一番:“哈哈,老弟,你用力过猛了吧,遇上了什么样的对手,疲惫到这种地步。”老潘还在开着玩笑,贾明鎏心思重重,再也没有做声。

老潘的车开出去老远,贾明鎏才从出神中醒悟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发动了车子,慢慢开出了停车位,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车开到了自家小区,又怎么摸索着躺在了吴旭的身边,直到进入了梦乡,李丫丫的身影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