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就连下属单位的头头们都有所耳闻,慕容健为了公司经营开发的事四处奔忙,但所到之处,隐约感觉到如芒在背,望城县境内的廖总甚至还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慕容主任,晚上没啥事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消遣消遣?”

慕容健不解地问:“廖总,你说的这消遣是什么意思?”

“哈哈,慕容主任走南闯北,难道不知道怎么消遣?不就是找个小妹陪陪酒唱唱歌什么的,还能有什么好消遣的?”廖总倒是毫不隐讳。

“廖总,你不要乱开玩笑。”慕容健脸一沉。

“慕容主任,我可不是开玩笑,我窝在这山沟沟里,老婆又不在身边,天天闷得慌啊,正想跟着慕容主任后面,一起消遣消遣。”廖总说着说着就有点离谱。

慕容健正色道:“廖总,你看错了人。”

廖总被刺了一句,很不痛快:“好,好,好,就当我没说。”待慕容健一走,气不过就打电话给秦远:“秦总,你在清源,当时慕容健是不是在你们那被派出所抓了?”

秦远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嗯,那个,我没有看见不好说,但物资公司的老万他们知道,那天慕容健喝多了,和物资公司的华主任在一个房间里闹了半宿。”

“是吗?就是那个有名的花狐狸?”廖总对花狐狸还是印象深刻。

“可不是,这个娘们谁不知道,哈哈……”秦远不置可否,笑得非常暧昧。

“哈哈……”廖总心照不宣,撂下电话就骂道:“慕容健,你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正经。”不仅吩咐手下对慕容健采取不合作态度,让慕容健无可奈何,空手而归,还利用喝酒开会之余,在下属单位头头们那里将这个花边新闻添油加醋,传播得有鼻子有眼。

消息一传开,花狐狸在秦远的唆使下,反倒先沉不住气,她一会儿来公司总部辟谣,一会儿给各下属单位打电话,极力否认和慕容健有那么回事,可她越四处解释,各地公司看笑话的人就越多,没几天的功夫,公司的上上下下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儿,不可开交,就连公司以外的领导碰见钱瑞君,还笑眯眯地问起这事,气得钱瑞君私下里问顾国平:“那个花,物资公司的华主任怎么回事?这种丑事以为挺光荣,还到处宣扬?”

顾国平趁机上眼药:“钱总,要说慕容健嫖娼,那打死我也不信,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贾明鎏的老婆本来是慕容健的女朋友,就因为这事才分的手,想必这里面可能有点说不太清楚的地方。哦,对了,我听说,这事还是贾明鎏传出来的呢,年轻人啊,是不是有点嫉妒慕容健的能力和业绩,这也或未可知啊。”

顾国平的话里既瞄着慕容健,又影射贾明鎏,堪称一石两鸟的妙计。

钱瑞君半信半疑,心里却在嘀咕:如果慕容健有这毛病的话,天天在外面跑业务,搞关系,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太有损公司形象了。贾明鎏建议我和段耀武搞好关系,他会不会担心我让段耀武未来的女婿慕容健来做接班人呢?

因为涉及到贾明鎏,所以,没人敢当面跟他提这破事,倒是刘怀德看贾明鎏蒙在鼓里,暗暗地替他着急,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刘怀德秘秘地拉着贾明鎏到自己办公室,悄悄地告诉了他,这让贾明鎏非常的郁闷。

“贾主任,你说,慕容健和花狐狸真的有一腿?”刘怀德问这话的时候笑得很暧昧。

贾明鎏提高了警惕:“刘总,你哪听说的?”

“怎么,你还不知道?外面风传得很厉害,都说是你亲口跟别人说的。”刘怀德因为女儿的事,得到了贾明鎏不少的照顾,所以直言不讳。

“呵呵,刘总,你革命这么多年,搁在我现在这位置,我有没有必要去折腾慕容健和花狐狸的破事?”贾明鎏苦笑着开导刘怀德。

“嘿嘿,你这么一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别人要给你扣个屎盆子倒有可能。”

刘怀德的话让贾明鎏哈哈大笑:“就是嘛,我就是有这种无聊的心思,也应该把屎盆子扣你刘总的脑袋上。”

刘怀德跟着笑得很**邪:“哈哈,我已经无欲无求了,巴不得真有这种屎盆子扣过来呢。”

“那还不容易,我明天就安排车,送你去物资公司视察工作。”贾明鎏对刘怀德早已没有了公司领导的尊敬,在他眼里,刘怀德与街头猥琐的小老头没什么两样,开起玩笑来口无遮拦。

刘怀德连忙摆手:“贾主任,谢谢你的美意。那秦远现在见了你我不像个仇敌似的,你真让我去钻这个屎盆子,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秦远来一回公司,就要借机讽刺挖苦几句刘怀德,贾明鎏知道刘怀德不敢去清源见秦远,就说:“那也好办,我把花狐狸调回办公室来,给你当专职秘书。”

“啊呸,你这家伙越说越离谱。”刘怀德拍着大肚皮咧大嘴笑,就差口水直接流出来。“花狐狸当年就是被钱总赶跑的,你还敢把她调回来?真是的。”

“啊?刘总,你要不提醒,我这不是要犯大错误。”贾明鎏装出害怕的样子拍了拍脑袋。

“要说,公司里知道这事的人还真不多。当年花狐狸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打过钱总的主意,最后惹恼了钱总,才把她发配到清源去的。后来,老顾推荐了莫小力,还费了很大一番口舌,你注意过没有,莫小力从来就没敢进过钱总的办公室,金大姐一大把年纪,能在办公室混到退休,不是没有道理的。”每次和刘怀德开心,总能获取公司的逸闻旧事,对贾明鎏深入了解公司的人和事很有帮助。

贾明鎏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对莫小力使出欲擒故纵之计正好切合了钱瑞君的心理。

“刘总,你应该向钱总学习啊。”贾明鎏故意把话题往钱瑞君身上引。

刘怀德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哈哈,向钱总学习?我敢说,钱总是抵御不了花狐狸的猖狂进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钱总当时不把花狐狸赶跑,早就不在现在的位置上。”刘怀德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屑。

可贾明鎏听着却是满肚子疑问,钱瑞君原来还有抵挡不住进攻的时候?本还想追问原委,看刘怀德自觉失言,不再往下说,只好作罢。

“那谁又惦记上了慕容健呢?”贾明鎏只得回到正题。

刘怀德一本正经地说:“风声出在你的办公室和物资公司,根源在哪里就要看慕容健碍了谁的事。”

贾明鎏点点头没说话,但心中大致有数:矛头直指慕容健,顺便把自己捎带上,这风声无疑出自莫小力和秦远,背后少不了还是顾国平指使。

贾明鎏回去找孙明谈心,告诉他有人跟自己汇报,说你孙明散布流言,不思进取,就这么稍稍一敲打,不费吹灰之力,孙明这小滑头就急不可耐地坦白从宽了。

“主任啊,我冤枉啊。这几天你太忙了,几次我想来向你汇报,你一直没空啊。”孙明作痛苦状,一五一十就把莫小力跟自己闲扯中,无意“透露”出来的过程向贾明鎏进行了汇报。

这点小把戏贾明鎏看得穿,如果我要不问,你小子哪里敢说?得罪我你还没这个胆量,但是得罪慕容健或者莫小力,估计你打心眼里也不乐意。

“小孙啊,办公室秘书科就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多学习业务,想想工作,可别跟在一堆女人背后嚼别人的舌头根子,那太没出息了。”一番话,看似语重心长,说得孙明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再说了,在秘书科长考察期间,你可不要中了别人的奸计啊。”这几乎就是挑拨离间,可在孙明看来,这才是领导对自己最亲切最直接的关怀,不表现出感动和感激,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

这没有出乎贾明鎏的意料,找孙明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而已,慕容健在清源的详细情况,除了当事人慕容健和老万之外,公司只有钱瑞君、顾国平、秦远三个人最清楚,所以,源头出在顾国平和秦远身上毫无疑问,只是花狐狸跳出来是不是被人挑唆,贾明鎏打电话问过老万,老万极力洗涮自己,对其他的则含糊其辞,这更印证了贾明鎏的判断没错。

处于非议和猜疑中的慕容健当然很郁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隐约听下属公司的人说,这是贾明鎏在背后捣鬼,可这不太靠谱啊,记得当时贾明鎏确实是尽心尽力才把自己从派出所捞出来的。可段小薇一直告诫自己,防贾明鎏之心不可无,对此,慕容健将信将疑。

这次轮着贾明鎏光明磊落,他将出差回来的慕容健请到办公室,把自己掌握和摸到的情况一一向慕容健讲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