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宴会六

“这出身什么的,并不重要。妹妹长得如天仙一般,听阿秀说,妹妹还有一身的好舞艺。依我看,以妹妹的容貌、才艺,在场的俊杰也只有石氏郎君和汝南世子配得上了。”王舞言之凿凿说道。

“我……我怎么配得上石氏郎君……”董玉袖说着,目光痴痴地看着石成。却不舍一眼给秦慎。原因无他,比起权,父母双亡之后跟着祖母吃尽了苦头的董玉袖更爱的是实打实,摸得着的钱。

眼瞧着话正好戳中了董玉袖的内心,也不枉她之前一番引导。王舞立刻趁热打铁道:“怎么配不上了?我且说句大实话。比起那位郡主,妹妹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郡主,李娇娇。董玉袖倒也是打听过,听说,这位郡主之所以能够获得皇帝的垂爱,乃是因为她那套能灵男子欲仙欲死的**。方才董玉袖对她心生佩服,也是因为她那份勾引人的本事。但现在被王舞一提点,顿时想明白了。李娇娇只不过是奢求无度的女人,仗着自己那一手**为所欲为。可是除了**,她还会什么?

不管是石氏郎君,还是汝南世子,他们要娶妻做什么?还不是让自己的妻子为自己打理府上,打理家业?这也是为什么,她不但需要习文,还要学着如何打理家务。这是一家主母必须学的啊!而李娇娇会什么呢?她会的东西根本拿不上台面,只能是妾室留住家主用的。

可是董玉袖愿意当妾室吗?不,她不愿意!她要成为大家族的主母,而不是一个天天盼着自己的郎君到自己的院子里,还要将来为自己的孩子忧愁出路的妾室!

于是董玉袖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王舞的说法。

王舞见董玉袖已经开窍,心料时机已道,便不再多说。手边拿起一个酒盏来喝,却不小心打翻了。那酒水洒到了她的裙裾上,顿时华美的衣裳就被染上了一片水渍。那边的道鸾听到王舞讶然的声音,知晓她事已办成,于是闻声回头,见状立刻赶过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喝多了嘛,手脚不利索。”王舞攀住她。

“我们去换一身。”道鸾说完,转而对董玉袖说道,“玉袖妹妹,阿舞的衣裳湿了,我带她去换衣。你且在这里等等我们,不要随意走动。”

董玉袖心中自有打算,心不在焉地点头道:“好。”

随后二人往后面走去,那里有宫人守着,正好可以领着她们去换衣裳。道鸾左右顾盼一番,面露无奈之色道:“我竟不知你的口才是那般的好,竟跟我府上的婆子无二。”

这是在说她言语粗俗呢!王舞耸了耸肩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总是要装作大家闺秀,我也烦了。像市井人一样说话才痛快呢!”

原来道鸾在那边将话全都听了个清楚,谁叫她是个耳聪目明的,听力比一般人的要好。但道鸾确实没有想到,董玉袖进这么简单就被撩拨了心思。又或许,她本就存着那心思。王舞只是煽风点火罢了。

“你别随我去了。”王舞推搡她道,“我自个儿就能去换衣服,你就在这后头好好瞧着,待会儿说与我知,我可想知道这位玉袖妹妹会做些什么呢!”

道鸾也想知道董玉袖究竟会有何打算,因此点了点头。王舞随那宫人去了偏殿换衣裳,道鸾借口回席,实则跑到了屏风后。这宫殿的出入口都有屏风挡着,她躲在屏风后面,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悄悄藏匿好了。她探出脑袋,正好瞧见了李娇娇吩咐下的舞姬从东南门鱼贯而入。

那些舞姬个个美艳无双,她们身穿着北地的衣裳,手中各自拿着一把没有开刃的短剑,看样子是要舞剑。李娇娇坐在榻上,观察着在座诸人的神色。但等她看到石成的反应时,却顿时煞白了脸。

她本是想要投石成所好,怎料到石成喜爱歌舞,府中圈养的舞姬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这剑舞他早就看腻了,形形色色的版本都见过,还会有什么样的剑舞能够提起他的兴趣?因而石成见了就觉得烦,本来还算坐正的身子一下子就塌下去,吊儿郎当的还打了个哈欠,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和董玉袖想象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董玉袖顿时觉得自己这一番心血白费了。倒是汝南王一家子,并没有看过这等气势恢宏又不乏娇媚的剑舞,兴致勃勃的很。李娇娇顿时有点懊恼。

不一会儿剑舞就跳完了,在场诸人都看的如痴如醉,只有石成,象征性地抚掌,说了几声软绵绵的“好”,便再也没有下文。李娇娇心里头不免着急,要是不能讨石成欢心,她哪里能得到他那富可敌国的家财?

那些舞姬们跳完了舞,就在下面候着,李娇娇顿时觉得看了就心烦,摆摆手道:“下去吧。”

石成轻轻哼了一声,看了对面的秦隆一眼,对李娇娇道:“不知郡主可还有舞姬?我瞧剑舞也是瞧得腻了,想见识些不一样的。”

人都开口说,要见识些不一样的,那还能把那些寻常货色拿出来呢!但是李娇娇仔细一想,她并没有蓄养舞姬的习惯,现在这舞姬也是临时找来的,哪能想石成府上那样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呢!若是石成想要看那些男宠,小倌,她后庭倒是多的是!可偏偏,人家不感兴趣啊!

“禀石氏郎君,我有一舞欲为郎君献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都愣了愣,随后将目光落到了这声音的主人——董玉袖身上。她已经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宫殿中央。她的那件留仙裙,随着她的莲步轻挪,微微摆动着。好像无风自起,那褶皱如波一般。微微**漾开,美不胜收。衬托她轻如风筝的身形,和柔软轻挪的莲步,好像真的如同仙女那般,落下凡间。

石成的眼睛一亮,顿时坐直了,身子还往前倾,想要将这美人看个真。他方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大殿之上有这样的一个美人儿?看样子不像是北地的女子,莫非是南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