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粮仓失火
谢重之嘴角抽了抽，合着他那一顿拽文都没用是伐，亏得他想起来了呢。
道鸾掷得乏了，她问这群会稽郎君女郎们道：“可有谁善摴蒱？我愿与他下一局。”
“哈哈，摴蒱？我们这里摴蒱玩得最好的就是谢重之了！”有人指着谢重之说道。
谢重之却耸耸肩，说：“依我看，你掷骰掷得这么好，摴蒱的技巧也定是绝佳。我自问没有办法做到每把都能掷出卢采，所以不必说，和你下，我一定会输。”
很有自知自明嘛。道鸾在心里道，这少年果真十分有意思。她也玩得累了，想去坐着吃点东西。道鸾起身道：“如此便罢了。”转身便走。
“且慢。”少年突然叫住了她。
道鸾回头，疑惑道：“嗯？”
谢重之的耳朵有点红，他拱手拜道：“在场诸位为我见证，女郎摴蒱之技如此之好，我愿拜女郎为师，请女郎教我摴蒱之技。”
少年们不但炸了毛而且还准备用爪子挠谢重之！
“好你个谢重之！居然先下手了！”
“我也想拜女郎为师！女郎，教我！”
“女郎，谢重之此人之鸡贼，不可信之！”
王舞大笑，走过来揽住道鸾，对谢重之道：“谢重之，道鸾乃是我的至交好友，你若想拜她为师，便多来西陵吧！”说罢，拉着她往那些贵女们饮酒作乐的地方走去，“一个人喝闷酒可烦了，来陪我！”
道鸾离开之后，虽然女郎们都散了，但是有许多本来在玩斗鸡、围棋、投壶的郎君全都跑去玩摴蒱了。大家都想试试看，能不能像道鸾那样随心所欲地掷卢采。当然结果是屡战屡败了，不过时不时跑到贵女们这儿大喊“女郎请收我为徒”的郎君倒是隔三差五，在场的贵女也因为此时而大笑开怀，气氛融洽。
王舞却是郁郁寡欢，大抵是酒喝多了，脸上浮起两坨红晕，说话也不清不楚，她重重地放下酒杯，问道鸾道：“阿秀，你可有喜欢的人！”
心底好像模糊出现了一个身影，道鸾摇摇头把那些胡思乱想都摇掉，说：“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你可有？”
“有！”王舞醉意太浓，倒在案上，伏着呢喃，“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道鸾听不清楚，正想凑近去听。却见谢重之走进来，朝她作揖道：“陈氏道鸾，我仰慕你摴蒱技艺甚，你可否收我为徒？”
贵女们窃窃私语，说得这谢家小郎君的耳朵又红了。
道鸾笑道：“我以为己不足以为郎君师，不过我愿与郎君为友，与郎君切磋摴蒱。”
谢重之听了前面一句，有点失望，但是听到道鸾愿意与他结为好友的时候，这少年脸上绽放光彩，道：“好，那么你我今日起便是好友了！”
“谢重之，该走了！”外面有人在喊他。
“我尚且有事，便先走了。”谢重之作揖道，“他日愿与女郎切磋。”
“自当等候。”道鸾道。
谢小郎君走了之后，道鸾看了看天色，觉得也是差不多了。王舞喝得烂醉如泥，道鸾借口送她回去，一同离开了帷帐。她刚刚一到马车边，就看到了雪稚赶来。
“女郎，事情都办好了。”雪稚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人已经派去鄂城了。”
郑芸回到陈府之后，得知陈洪把陈幺儿给放了出来，还安置到了厢房里，难免不高兴。但是一想到父亲告诉她的那个交易，郑芸又觉得这陈幺儿不过是蝼蚁，她犯不着和她计较。
陈璇自从见了陈李氏的鬼魂，便不敢单独入睡，因此缠着郑芸与她同屋。陈洪郑云的那番话，现下正若即若离，找了个理由和她分房睡。郑芸虽然心里头不痛快，但还是没说出来。
当夜，母女俩在房中说悄悄话。
“阿母，阿父还是不肯相信我们有人闯了进来么？”陈璇问道。现在说起那个晚上，陈璇还是有几分心虚。她小心翼翼地问着郑芸，就怕郑芸一怒之下不再理会她。
郑芸虽然心寒，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那气生了一阵子便过去了。
郑芸皱眉道：“我回来之后，让婆子四处看了看，若不是那窗台下还有半堆残灰，我差点就以为我们俩同时梦魇了。不过看来，那些人办事真是麻利，竟然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而且，他们那么多人，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地闯进来的？”
后院的家仆们都问过了，都说没听到什么大的动静。夜里头无外乎是狗吠和打更的声音，他们并没有听到喧哗声。而且那失火也来得毫无由头……难道他们被骗了？
“阿母？”陈璇见郑芸沉思着，呼唤道。
“此事应该还是那个陈氏阿秀做的！”郑芸一口咬定，后槽牙咬的紧紧的，“这段时间，也就只有她一直在针对我们！说不定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佃户，而是她派来的人，身手好，大半夜潜进来，这才没被发现！”
“阿母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陈璇下定决心，“明日我就去西陵，我要让那陈氏阿秀知道我们不是她可以算计的！”
又说了些话，母女俩吹熄了烛火，便歇下了。她们还以为今夜不会像昨夜那样再生事端，但没想到，大半夜又有人闯了进来。只是闯进来的人，不是贼人，而是陈洪。
陈洪露出焦急之色，道：“快，快，起来跟我去庄子上！”
陈璇揉了揉睡目，道：“阿父，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粮仓走水了！”
陈璇登时醒了，瞪大双眼道：“什么？！”
一家人乘着马车马不停蹄地往庄子上赶，等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大堆佃户围在田上，不远处就是被烧毁的粮仓。陈洪连外衣都没披上，到了田边直接跳下去，急匆匆地往粮仓跑去。陈璇本来也要跟去，郑芸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郑芸紧随着丈夫的脚步，到了那粮仓门口，看见他们辛辛苦苦囤下来的冬粮全没了！偌大的粮仓，被烧得面目全非，除了焦黑的墙壁，也只有几根稻草散落在角落里。
陈洪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