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还彼之身

“嘭!”

一声巨响,好好的花瓶就被砸得粉碎。董玉袖气喘吁吁,但觉得还是不解气,又要去找别的花瓶来砸。那一旁的银铃吓得瑟瑟发抖,见董玉袖还要砸,冲上去拦住说:“女郎,使不得啊!”

董玉袖甩袖冷笑道:“为何使不得?这是他们陈氏欠我的!我砸他们一两件东西怎么了,怎么了?!”

“女郎,您这么做,要是被那些小丫头们传到老夫人的房里去,可就不好了!”银铃转溜着眼睛,主动出谋划策说,“女郎,奴有一计。”

“什么?”董玉袖觉得好笑,区区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妙计?

“奴觉得,女郎您也可以去散布流言!”银铃说道,“要是能够传到石氏郎君的耳朵里,郎君就会明白,女郎其实是被人构陷的!而且,还能够反击!这个好像叫……叫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董玉袖突然觉得这个法子可行,那陈氏阿秀不是四处散播她的流言么,那她也去这么做,把陈氏阿秀的声誉都给毁掉!她要踩着陈氏阿秀的头,重新爬上去!

“女郎,奴知道常常给我们送柴的那个李牛,就是个大嘴巴,要是告诉他的话,这事儿啊,不用一个时辰,半个西陵都知道了!”银铃激动地献计,“要是女郎给他一点钱,既能封住他的嘴巴,还能让他乖乖办事!”

“当真?此人靠得住?”董玉袖不由得生疑。

银铃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靠得住!”

董玉袖冷哼一声,她现在可是不相信任何人。如果要说传播消息的话,肯定还是那些个乞丐靠得住。她董玉袖也不笨,知道这城里最嘴杂的、最不起眼的是哪些人!顺便,她还能买通茶馆的说书人,让他好好添油加醋,四处传播,她就不信了,她陈氏阿秀还能扛得住流言!

“这件事,我亲自来做。”董玉袖说道。

“可是女郎,您毕竟是千金之体,这要是出了府,在外头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还是奴去吧,奴贱命一条,不怕的!”银铃毛遂自荐道。

这么说来也是,外头始终不比府里头安全。董玉袖想了想,说:“好吧,你去问问那些西陵的乞丐,要多少钱。还有茶馆里的说书人,都给问清楚了!”

银铃点点头,立刻办事去了。

道鸾正在小憩,雪稚推开帘子走进来,在她耳边悄悄说:“女郎,董玉袖正准备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您。她派银铃出去找乞丐和说书人问价,您觉得接下来怎么办?”

道鸾抬了抬眼皮,说:“让银铃去一趟。你吩咐着点,务必让她亲自动手。”

雪稚明白了,点了点头说:“奴知道了。”

银铃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董玉袖一见到她回来,立刻迎了上去,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银铃坐下先喝了口水,这才说:“问了,问了,那些乞丐们真是狮子大开口,大概是前些天得了好处,知道这种事情可以发财,一个个都出价一吊钱!还说多少张嘴,就多少吊钱!还有那说书人,更是厉害,一个人——”银铃伸出手,“这个数儿!”

果然是狮子大开口!董玉袖为难了,可是她又深深地明白,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如今她也没有它法,只能先用这个办法拖延时间,挽回石成。

董玉袖去找了找,拿出了自己的妆奁盒,从里头挑出了几件品次较低的首饰,交到了银铃手上,说:“我手头也没有那么多现钱,你拿着这个,悄悄地去当铺典卖了,然后去收买那些人。”

“女郎,要他们怎么说呢?”银铃将东西全都收进怀里,问道。

董玉袖眼中出现冷光,她咬牙切齿道:“就说那陈氏阿秀,无才无貌,本是想要勾引石氏郎君,结果不成,见到自己的义妹董玉袖得到了郎君的垂青,就嫉妒羡恨,算计陷害于她。那可怜的董氏玉袖——”

“——那可怜的董氏玉袖,就此被害得日夜以泪洗面,人也日渐憔悴。”雪稚将银铃带来的话重复了一遍,她说完,无奈地看着道鸾笑得前仰后翻,“女郎,这怎么好笑了?”

“确实好笑啊。”道鸾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再让银铃去一趟。”

“女郎,女郎!”银铃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董玉袖等了她又是一个时辰,见她回来了立刻从榻上坐起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那些人见钱眼开,觉得咱们是有钱人,有把价钱改了,说是要加倍!”银铃摊手,手里头都是原封不动的吊钱,“这可怎么办啊,女郎?”

“还要更多?!”董玉袖失声喊道,这些不知道满足的贱民!

她咬咬牙,还是从妆奁里头又拿出了几件,本是要吩咐银铃再去一趟的,但是董玉袖转念一想,她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否则那些人又要加倍怎么办?虽说有风险,但是她觉得以自己陈氏义女的身份还是能够震住他们的。

银铃见她要去,立刻阻拦道:“女郎,使不得啊!您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

乞丐住的地方都十分的脏,董玉袖如今可是士族女郎,出入那种地方会损害她的身份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是你这个奴才办事不力,要不然怎么会需要我亲自出马!”董玉袖愤愤道,都怪她身边没有个会办事的人,这个银铃虽然忠心,却傻得很,常常把事情搞砸,她就不应该把事情交给她办,白白又要花上一倍的价钱!

银铃没有办法,只好护着董玉袖,两个人悄悄地从后门出去,董玉袖跟着银铃到了乞丐所在的陋巷,银铃领着她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乞丐面前,银铃说道:“喂,快点起来,钱我们带来了,说好算话。”

老乞丐慢慢睁开眼,坐了起来,他挠了挠痒痒,搓下了一堆黑泥,看的董玉袖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这位女郎是谁啊?”老乞丐露出发黄发黑的牙齿,不屑地笑了笑,“就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