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问话一
道鸾见她们一个个跟小麻雀似的，不由得噗嗤一笑。丫头们见了，都嘟着嘴，说：“女郎真是没良心，奴们一心为了女郎着想，女郎还笑话咱们呢！”
“我哪里是笑话你们。”道鸾矢口否认，伸手去赶这群丫头们，“你们也都别堵在这儿了，知道老夫人心情不好，就该去找点别的事情做，别平白无故也被撒了气，好了好了，都散开吧。”
丫头们见道鸾不把她们的话当回事，就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去了。
道鸾走到帘子前，发现帘子后面的门关上了，她只好敲了敲门，说：“祖母，我来了。”
里头突然发出了“嘣”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来的。随后便听到隐隐约约，老夫人说了一句话，之后响起了脚步声，再然后门就打开了。掀开帘子，那后头的是眼睛红肿的董玉袖，她给道鸾开了门之后，就如同进惊弓之鸟一样的往回跑，跑到了老夫人的身边去。
老夫人扶住了董玉袖，对道鸾严厉地说：“阿秀，跪下！”
道鸾走到了老夫人面前，屈膝跪在了地上。
她低着头，突然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道鸾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董玉袖凄厉的哭道：“大祖母，不可以啊，这件事真的不是阿秀姐姐的错，大祖母要惩罚的话，就惩罚玉袖吧！”
又听见扑通一声，原来是董玉袖跪在了道鸾的身旁。
“玉袖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这个畜生！”老夫人气得直哆嗦，她看向道鸾，那手上的藤条动也不动，“孽畜，你倒是说说，你昨个儿到底做了什么？！”
道鸾平静地开口说：“昨日秀与玉袖妹妹去了石府。”
“然后呢？！”老夫人痛心疾首道，“我本以为你容得下她，没想到你心胸狭隘至此！玉袖这孩子比你有孝心，比你识大体，你看不过是不是？亦或者，你是因为春日宴上的事情报复于她？！”
老夫人只觉得眼前的道鸾十分的陌生，与曾经那个在她的膝下玩耍的小姑娘已经不同了。如今的她，城府深,心机重，因为容不下董玉袖，就这般的算计她，真是好手段啊！她竟然被这孩子的演技给骗了！
“祖母，秀不知道祖母在说什么。”道鸾皱着眉头，“秀昨晚在石氏郎君的宴席上喝醉了，之后就被去了茅房，因为醉意上头，在茅房睡去了一个时辰。之后出来就有石氏郎君蓄养的美人告诉秀，玉袖妹妹决定在石府过夜，秀因为挂念姑姑，就自己回来了。秀以为，以石氏郎君的为人和身份，定不会做出什么有害玉袖妹妹的事情，况且既然是玉袖妹妹自己决定留下的，秀也不好过问。”
天地良心，她说的都是实话，至少是她知道的实话。
“孽畜！满口谎言！”老夫人听了反而气急，扬起那藤条就要打她。
道鸾本事没有打算躲闪的，她挺直了腰板，等着老夫人这一下，也等着的老夫人的后悔。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只听见“哎呀”一声，眼前的董玉袖紧紧地捂住了她的手臂，她泪眼朦胧地说道：“大祖母，此时真的与阿秀姐姐无关，是玉袖的错，大祖母要罚要打，就打玉袖一个人吧！”
老夫人见董玉袖手上已经有了一道红痕，立刻“啊”一声，从榻上走下来，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对外面喊道：“人呢，丫头们都死到哪里去了？！快，拿玉花膏来！”
道鸾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她这一番又惹怒了老夫人，老夫人以为她见董玉袖为她挨了打，都无动于衷，分明就是她犯的事，竟然还敢狡辩？！老夫人气从心底涌出，她举起了藤条说：“孽畜，你阿父不在家，你便如此的任性妄为，胆大包天，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祖母！”道鸾突然大喊道，“犯法也要升堂，杀人也要受审，秀真的不知道秀错在何处，祖母一直说是秀犯的错，为何不肯告诉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不见不棺材不落泪啊！”老夫人说道，“好，你要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就一一告诉你。玉袖，莫怕，将你告诉大祖母的话，再如实说一遍。”
丫头已经送了玉花膏来，老夫人让丫头把玉花膏留下，又将人赶了出去，亲自为董玉袖上药。
董玉袖抽抽噎噎，开始说起“昨夜到底发生了为什么事”。
见道鸾提前离席，董玉袖便问她身旁的美人说：“阿秀姐姐这是去哪里？”
那美人为她斟酒，说：“尊姐是内急，去净房了。女郎莫要担心，素儿陪着她呢，尊姐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董玉袖听了，便安下心来，她一个人和这石氏郎君带着，难保心底不发憷。毕竟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和一个男子独处一室呢？虽说也有些美人在侍奉，但总归不一样的。
董玉袖支吾道：“我、我想去找一找阿秀姐姐……”
“女郎不看这歌舞了么？这可是郎君特地安排演出的。”美人指着上面那些涌出来的舞姬，“这是郎君从胡地带回来的舞姬，你瞧她们的样子，和我们中原人长得不一样呢，而且，多是蓝眼睛的。奴曾见过一个绿眼睛的，是如同水藻般的绿，美的动人心魄。好在这府上就有一个，啊，她出来了，女郎你瞧。”
董玉袖顺着美人所指看去，果然见到一个蒙住了半边脸的舞姬款款的走了出来，她只露出了那一双眼睛，果然是一双如同宝石般发绿的眸子，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董玉袖不由的感叹。
“哦？女郎喜欢些天下少有的稀奇玩意？”
董玉袖吓了一跳，这石成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他这一句话，就好像是在她耳边说的，吓得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美人掩着嘴打趣那石成：“郎君，慢工才能出细活，郎君着急了。”
“就你眼尖，这小嘴啊，真是恨不得给你缝上咯，要不成天人前透露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