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谈话

“自然是知道的。怎么,在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情?”张薇道。她只听那些丫头们传董玉袖在宴会上大出风头的事,却不知道道鸾去见了石成一事。也都是道鸾隐瞒的好,虽然受了她和老夫人的训,但却没将此事透露半分。

“并没有出什么事情。”道鸾神色淡定,“只是我在那殿中滞留了一会儿,石氏郎君见了,便让人安排了火炉等物,他本是要差马车送我回来,只是被我拒绝了。但人家一番好意,我便想着上门拜谢。没想到他今日有客,我便只好回来了。”

她淡定地扯谎,也确实回来的很早,张薇也就信了。

“我今日寻你来,是想说一说你姑姑一事。”张薇说道,拿出了一封信来,“这是她在庄子上写的,说那婆子前些日子去了之后,她的日子确实好了许多。但是她如今肚子越来越大,我倒不是担心被那江氏发现,而是她若是安置不好,只怕胎中孩儿会有不足之症。所以我想早些接她回来……”

道鸾算了算时日,确实,离前世陈曦悦过世的时候已经不远了。若是要保住她的性命,为今之计就是将她接到陈氏来。它江氏的手再长,能伸到陈氏来么?但,巴不得他们找上门来,这样才能好好惩治。

“也好,那就接姑姑回来吧。”道鸾道。

张薇点点头,此事交给道鸾去办,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只是又说起另一个人来,正是那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如今回到陈府来却又默默无闻的董玉袖。

“她在宴会上所为我都知道了。”张薇道,“听那些女夫子们说,这些日子她倒是勤奋得很。听说,她有意……入主石氏?”

张薇用了“入主”二字,言语间却十分不确定。毕竟以董玉袖的身份,哪里担得上石氏主母之位。旁人知道了,都要说她异想天开。

道鸾问:“祖母可说了什么?”

老夫人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纵她董玉袖想得天花乱坠,如果没有老夫人的推波助澜,别说是石氏了,就算是普通的士族她都指望不上。而老夫人耳目众多,她肯定也知道董玉袖所为。只是道鸾这些时日没有去见老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打算。

“我见了阿母,说起此事,阿母只说‘那孩子喜欢便好’,没有多言。”张薇道,“要说阿母的心思,我却是揣测不到。见她神色,似乎也并不在意。阿秀,你倒是说说,你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道鸾缄默不言,老夫人是真心为董玉袖好,她想要董玉袖有一个好的归宿,却没想到董玉袖居然害了他们陈氏的子弟。老夫人这句话,未必不是真心。若是董玉袖喜欢,老夫人定会为她谋划。

道鸾道:“既然祖母这样说,那就不是我们应当管的事情了。阿母你平日里操劳已经够累了,就不必去想这些事。”

若是能入石氏,哪怕是当个妾,也好过做个寻常人家的正妻。董玉袖对锦衣玉食渴望已久,怎么可能让自己越活越回去。

张薇听了道鸾的话,点头称道:“你说的也是,那董玉袖的事情自有你祖母担待着,我是如何都挂念不到那里去的。只是,我虽管不着她,管管你却也是应该的吧?”

她说这话时,面露笑意,道鸾心中大喊不好,看来阿母又将念头打到她的婚事上去了。

“前些日子便说好了,等这春日宴一到,你就去挑一挑有没有你心悦的俊贤。”张薇说道,拿出些庚帖来。原来这些庚帖乃是她生病那时候留下的,虽然发生了拒绝张氏那件事,让西陵的士族们都对这位“三不女郎”望而却步。但庚帖却未收回。

一是既然庚帖已经送出去了,便不好意思要回;二是这陈氏在西陵当地是大家,何苦因为这件事情闹开,不如就将庚帖留着,说不定真能借位姻亲。

道鸾不情不愿地接过那些庚帖,这上头写着的都是些生辰八字,莫非这些子丑寅卯能帮她选到一个合适的夫婿?道鸾心里头嘀咕,她可不想和一个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人举案齐眉。

张薇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见她神色就知道她对此不喜。但她还是将庚帖再往她手里头推了推,说:“这些庚帖上的郎君们,春日宴那天定会出现,你要是有哪个觉得还行的,等春日宴,再好好瞧瞧不就成了吗?”

老夫人已经因为她的骇世宣言,不理会她至今了,要是自己再行拒绝,怕是张薇也会加入老夫人的阵营。如今她们好言相劝,是因为她年纪还轻,要是再等上两三年,那时候她怕是连自己选的机会都没有了。全凭她二人做主,也不知会嫁给谁。

见道鸾服软,张薇很是高兴。她又和道鸾说了些贴己的话,直到丫头们来通报,这才放道鸾回去。

道鸾想着该如何打发张薇和老夫人,回到了小楼。还没进门,丫头就禀告说:“女郎,董氏女郎已经等了女郎有两刻了。”

道鸾听了,走到帷幕前,掀开一角,果然看到了正无所事事的董玉袖。她放下帷幕,问丫头道:“你们怎么不拦着?”

丫头委屈道:“奴拦着了,说女郎不在,但是董氏女郎似乎有急事,非要等女郎回来。奴哪敢再拒绝,只好请董氏女郎进去坐。”

倒也不是这些丫头的错,道鸾又问:“那昊哥儿呢?”

“雪稚姐姐半个时辰之前带着小郎君出去蹴鞠了。”

原来如此,若是雪稚在,哪还由得董玉袖来去自如,道鸾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说罢,她掀开帷幕走进门去。

董玉袖正等着发闷,见是道鸾回来了,立刻站起来,规矩地行礼,道:“玉袖见过阿秀姐姐。”

“妹妹多礼了。”道鸾虚扶她。

丫头们立刻上来换了一壶新的热茶,道鸾请董玉袖喝茶,董玉袖却拒绝了,她迫不及待地问:“阿秀姐姐,石氏郎君那里可有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