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顾元祎开心的无以复加,她甚至跳了起来,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太好了,韶婳要原谅我了!

这两盒信, 是在顾元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秦韶婳之后,写下来的。一天两封, 不知不觉间已经装满了两个木盒。

这信上所写, 是顾元祎的真情实感, 也是她的心路历程。

秦韶婳拿着的那封信上写着:秦小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就证明我已经暴露了。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迫暴露的, 还是良心过不去, 坦白说给你听的。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 我希望是我坦白给你听,而不是无奈下的暴露。因为这样, 或许你还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这封信到这里就结束了,秦韶婳赶紧把这张信纸放到一边, 拿起了下一张。顾元祎写的信像是连载小说一样,每一封信都会碍于字数限制,不一定能把想写的内容都说完。于是顾元祎也不管哪封信的结尾算不上是结尾了, 每天两张信纸,写满为止。

下一张信纸上写着:我这样说,可能会让你觉得我这是在为自己开脱。的确,不管我有什么苦衷,对你的欺骗都是事实。我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做着“荒唐”事, 也是事实。但是我并不后悔,你是我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人。身为女子,我爱上了同为女子的你。

又一张写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但是某日某时某刻,我对你的感觉就变了。经过我的再三确认,深思熟虑,我选择不和你说出我对你的爱意。只希望能以“顾公子”的身份,能够多留在你身边一会儿。

秦韶婳觉得,顾元祎这道歉信写的不合格。明明是应该充满道歉的话语的信,怎么都成了那人的心路历程?而且还写了那么多关于她爱上了自己的话。

这哪里是道歉信,分明是情书吧?

秦韶婳又翻了翻情书,拿出一张来看。

这信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可我为什么要说你不知道呢?那是因为,你只知道“顾公子”喜欢你,而不是“顾元祎”喜欢你。韶婳,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冒昧问一句,对你来说,爱一个人,到底是爱着那个人的什么?

这话把秦韶婳问到了,她的确是该好好想想了,自己究竟是爱的是一个人的性别,还是那个人本身。

越枫时的话突然在秦韶婳的脑海里响起。就连这个局外人都问了自己这样的话,她不能再逃避了,必须要想清楚。

与顾元祎的过往一幕幕浮现,那人的笑脸,为她生气时的样子,还有奋不顾身地救她时的模样。身为女子,顾元祎做到了这世间许多男子都不一定会做、或是做不到的事。

顾元祎从不是一个只看皮相的肤浅之人,也不是只看中她的才能或是家境才来接近她的。相反,对她表露过爱慕之心的公子们,除了会卖弄才学,其他的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甚至,那些男子隐隐有想要在吟诗作赋上压她一头的想法。这或许,就是世间男子的自尊心吧?

不允许女人比他们强,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也要分个高低的胜负心。

而顾元祎呢?那人只会给她做她喜欢的吃食,为了她,不惜被那些不知她真实身份的人鄙视,鄙视她身为男子,还要为女子洗手作羹汤。

其实,那些鄙视顾元祎的人,不少都是只会卖弄才学,实际上游手好闲在家里的蛀虫。

如此一对比,秦韶婳明白了。她喜欢的是顾元祎这个人,而非性别。

多么的可笑,她竟然还会纠结世俗之见,为此伤心难过这么久。

又拿起一张信纸,秦韶婳读着上面写的字,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下。一边哭一边读,声音都在颤抖着:“韶婳,是我骗了你,你不愿意原谅我是正常的。我是多么卑鄙的一个人啊,事到如今,我还臭不要脸的想要得到你的原谅。”

这信写到最后,只有几个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秦韶婳反反复复读者这八个字,她不知道,顾元祎是用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八个字的。她只知道,光是看着这八个字,她就心痛难忍。

聪明如秦韶婳,她试着换位思考,顾元祎欺骗她的苦衷是什么?

秦韶婳看着那两盒信,她一张一张的翻看,也没有找到顾元祎的解释,她没有找到顾元祎骗她的苦衷是什么。

不过在盒底,还有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关于我为什么骗你不说实话,我想亲口告诉你。

秦韶婳深呼吸,她对着那张信纸,犹如对着顾元祎一样,轻声说道:“好,我等你亲口告诉我。”

把弄乱了的信纸规整好,秦韶婳转头看见了那个被她忽视了的小铁盒,她打开了盒盖,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个长得酷似顾元祎的水果糖人!

秦韶婳愣了几秒,笑出了声。

这人还真是,真当她特别喜欢吃糖,用糖就能哄好她是不是?

悲伤的情绪好似被这糖人给赶走了一般,秦韶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个小糖人胸前拿着一块牌子,上面刻着“求原谅”三个字。配合着小糖人诚恳的小表情,秦韶婳觉得,自己的气已经被顾元祎送来的礼物给消了一半了。

“这个一定不好做吧?”

秦韶婳看着小糖人,笑着一口咬掉了小糖人的发髻。并没有咔嚓声响起,这糖人竟然是软的!

秦韶婳细细咀嚼着软糖,嚼着嚼着,想到了顾元祎平日里的各种“厚颜无耻”的接近,还有那人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的态度,又有些生气了。

软糖可比硬糖要好嚼多了,糖人的发髻很快就被秦韶婳嚼碎咽了下去,秦韶婳狠狠地咬了一口,把糖人的整个脑袋都咬掉了。

正躺在**养伤的顾元祎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不明所以的她拉了拉被子,盖到了脖子那里,想要暖和一点。

整个糖人都被秦韶婳吃完了,她喝了口茶水解腻,把两个木盒抱到了**,再从头仔细看一遍道歉信和情书。

秦韶婳想,她不是不可以原谅顾元祎的。只不过,她这两日来那样难过,流了那么多眼泪,整个人都憔悴了,被顾元祎搞成这样的她,怎么可以轻易原谅那人?

“再晾你几天,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顾小姐。”

越枫时带着紫夜去了府衙,想要找王烈办事。

她二话不说,亮出了父皇给她的用来证明身份的金牌,闪瞎了看门的官兵的眼睛。

阳城虽然不是穷乡僻壤之地,可一连来了两位皇室成员,也是几十年都不一定会发生的事。

其中一个官兵带着气势汹汹的越枫时就去找王烈去了,官兵把越枫时带到府衙后堂,在那里,王烈正和一青年男子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