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马泽蒂来了,但是他选的日期和时间段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星期天晚上,伊薇特搬到奥尔良码头生活以后第一次外出。在她出门之前,我先确定了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徘徊。我们散步时,她一直挽着我的胳膊,好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当然其他情侣这样做时我很羡慕。尽管很冷,圣母院广场的长椅上还是坐着很多情侣,这让我想到玛丽桥下的那些流浪者。我对伊薇特讲过他们。

“他们消失了一段时间,”我对她说,“今天早晨他们两个又出现在被子下面。”

得知我这种人会对那些人感兴趣,她非常吃惊,我是从她向我投来的眼神中知道这一点的,我仿佛离她又近了一点。

“你用望远镜观察他们吗?”

“没想过。”

“我,我会这样做的。”

“等等。今天早上那个女人先起来,之后在两块石头之间生了火。男人从那一堆旧衣服里挣扎出来后,我发现他的头发是红棕色的,不是之前那一个。这个个子更高,更年轻。”

“或许这两个人把他送进监狱了。”

“或许吧。”

我们在佩里古尔丹烤肉店吃晚饭,她选择了一些花样繁多的拼盘。然后我们又去圣米歇尔大街上的一家电影院。伊薇特远远地看见审判结果出来之后我安置她的那家旅馆,似乎变得忧郁了。回首那次痛苦的经历,她很难受,甚至表现出一种迟钝的状态。威尔逊女士的公寓改变了她。即使是在寒风凛冽、行人疾走的路上,她也觉得有点害怕。

我们看了一部很悲伤的电影。她的手在黑暗中好几次寻找我的手。我们从电影院出来之后,我问她还想干什么,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回去。”

她住在彭蒂厄路上时,每次外出都会推迟回家,所以现在听到她这样说我大感意外。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保护,感觉有了家。那天晚上,我早早地就离开她回去了,因为星期一早晨我会非常忙,基本上我的每一天早上都是这么忙碌。一个月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有太阳的时间不超过半天。好多人感冒了,好多人脾气变得暴躁了。好几个案子推迟开庭,因为相关人感冒了,无法到场。

晚上妻子和我应该要去科里内家吃晚饭,她家的晚餐很少在九点半之前开始。几天来,饭桌上**不安。国家此刻没有政府领导。不同党派的领导一个个被叫到爱丽舍宫,所有的组合形式都被考虑过了,人们断言莫里亚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因为他胜券在握。根据维维亚娜的意思,莫里亚好像经人建议,想在民众都失去信心时组建由政治圈外的专家组成的政府。

“要是没接那两三起太惹人注意的案子,法院就是你执掌了。”妻子最后说道。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妻子已经考虑过了。更奇怪的是,她居然对我之前接的几件案子进行暗示性指责,她应该是忘记了发生在沙利的那件事了吧。

我很早就离开法院,应该是六点差几分的时候。然后我去奥尔良码头找伊薇特,她正穿着一件新睡衣站在壁炉火焰前。

“你凉透了,”我抱她时她说道,“快来暖和暖和。”

一开始我以为是壁炉里的火光让她的眼睛里闪耀着不寻常的光,我以为那是一种调皮。之后我猜想她大概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因为我坐在软垫上暖和时,看见她既兴奋又急切地准备马提尼酒。

我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件事我们今天下午谈过。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让尼会非常高兴的。她向我坦白她已经两个月没有男朋友了,我们每次**时,她都在厨房里**。”

十一月三十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