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独处(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Ashely同学的真身,看语气我突然觉得很像是茶盏莫名其妙的精分,求真相啊,趴……

狭小的石洞孤立在山壁之上,山风呼啸不休掩盖了不远处的金石之音。UC小说网:陆宁修长的手指搭在龙毅肩上,满心的柔情难以言表,几乎要溢出来。龙毅幽深的黑眸映在陆宁眼里浅淡的剪影之中,纷纷扰扰的绕成一锅稀粥,似乎那些猜疑和背叛都不再重要了,毕竟喜欢就是喜欢,向来都没道理可言,何必要怀着无数的心机思来想去?

陆宁安静的俯□子,龙毅依旧脊背朝外坐的挺直,突兀的一阵焦臭味扑面而来,陆宁一低头,桔色的火苗儿在龙毅裤脚上跳跃着,片刻便引燃了自己身上厚重的裘袍,皮毛被烧焦的味道充塞了整个山洞。

冷光闪过,陆宁燃着火的半截下摆已经被斩断到地上,不一会便熄灭了,而陆宁心底的温情却在那把熟悉的匕首出现的瞬间便隐没了大半,眉目间的春/色渐渐被一股说不清道不名的惆怅取代。

陆宁的手离开龙毅满身的温热,缩回袖中,不咸不淡的问了句:“龙毅你此番前来,可是得了云浩指点?”陆宁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是相处这么久他对龙毅的性子也渐渐了解了一些,有些话,若是他不问,龙毅是永远也不会开口的。

龙毅拿匕首随意拨了拨柴火,声音里透出几分难得的委屈来:“不是。”后面的许多字句,龙毅不说,陆宁自是不能再问了,但这句不是陆宁却是信的,若是云浩有办法知道百花谷在哪,是定然不会无动于衷的,毕竟他与陆欢纠缠颇深不似作伪,至于其他,反正天长日久,总有一天他能明白的吧。

陆宁缩在袖中的手飞快的冰凉起来,柴火所剩无己,火光也渐渐微弱下去,陆宁使劲一推龙毅,却哪里能动他分毫,反倒自己因为真气反震被掀翻在地,滚了一身的烟灰。龙毅忙不迭起身将陆宁拉起来,陆宁顺势便蹭进龙毅怀里,软绵绵的说了句:“好冷。”

龙毅抓着陆宁冰冷的手放进自己脖颈里,木讷的回了句:“我不冷。”陆宁眉眼一挑便细细的笑起来,笑骂了句:“真是呆子。”不过手脚却依旧心安理得的缩在龙毅怀里动也懒得动。

陆宁这般温润细致的笑颜,龙毅到底有多久未曾看到了?明明只是数月时间,却宛若经年,愧疚、心疼、欢喜诸般情绪不由分说的翻卷而出,龙毅一贯单纯的大脑被冲击得晕头转向,目眩神迷的垂了头极其轻柔的覆上陆宁的唇舌。

陆宁正要张口回应,却意外撕心裂肺的呕出一大口血来,龙毅大惊双手贴着陆宁前胸送进真气,陆宁刚一恢复神志便惶急的说:“小五、小七有危险!就在不远的地方!”

龙毅闻言亦不多言,手臂在陆宁腰上紧了紧,人如虚影滑了出去。

东临十八铁卫本就擅长阵法合击,现在全部合在一处威力自是非同小可,开阔的草原上已经多了好几具兰极部落武士的尸体,除了孟九护着吉生尚能勉力支持以外,其余人都是岌岌可危,莫小七武功本就是以阴柔多变见长,现下被人合围在一处,自然是缩手缩脚发挥不出什么威力,莫小五支持个一时半刻原本没什么问题,可又要分神护着小七,两人身上已经挂上了数道伤痕。

陆宁和龙毅站在树梢,龙毅心中焦急却始终找不到时机出手援护,有力的大手捏得陆宁生疼。陆宁极为冷静,眉眼一扫便望见一片惨烈之中安静吃草的那匹汗血宝马,修长的手指遥遥一指,绿光莹莹间,什么东西鬼魅一般穿进骏马身体之中,顷刻,像是段了弦的胡琴发出的刺耳悲鸣呼啸着敲击在混乱的战局之中所有人的耳际心尖。

凌云骇然大叫:“什么人!”陆宁脚步一错,正要潇洒的滑到树下,却意外的真气一滞,还好龙毅暗中相助才不至当场摔了个“平沙落雁式”。

“十八铁卫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连主次都分不清,竟不明是非便和兰极部落结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和江湖上无数武夫又有何异?现下东临王要的汗血宝马已被在下弊于掌下,这出闹剧也该收场了吧。”陆宁声音不大,却生生穿过凛冽的北风字字句句都没有反驳的余地。

凌云虽知来者不善,却也只能住了手把陆宁围住,孟九锐利的扫了一眼陆宁现身的树冠,龙毅已经离开了,想来陆宁必有什么打算,忙给吉生使了眼色。吉生虽不明白事情始末,到底是伶俐之人,忙故作虚弱的朝孟九怀里一歪:“既然事情有了转机,那吉生便不陪各位疯了,族中事务繁多,先行告辞了。”

莫小五和莫小七扫了一眼树干上的暗记,眼底虽有些担忧却什么也没说,安静的随着吉生离开了。凌云虽察觉到事有蹊跷,但一匹汗血宝马牵涉西羌部族中的数个部落,其中乱局又岂是他区区一个铁卫能清楚的?如此境况,即便是有些出乎意料,对他而言,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他还能带回一个陆宁交差,兄弟们虽免不了要受些责罚,但大错亦是没有的。

陆宁虽出手搅了乱局,对十八铁卫而言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毕竟就算是他们能杀了吉生全身而退,一个偏差便要引起国与国的纷争,到头来,他们还是会被主子交出去,毕竟区区几个铁卫,相比于整个国家的颜面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一路上,行进速度都是不快不慢的,对陆宁与其说是看管押送,倒不如说是保护,毕竟一切决断还是要见了王之后才能定夺,陆宁虽眉清目秀,却隐隐透着一股无以名状的气势来,让凌云暗自心惊,一路上的照拂还是愈发细致小心起来。

“小七,你们主子是何打算?”等铁卫们压着陆宁走远了,吉生才开口问话。

莫小七眉眼低垂,略显女气的精致侧脸泫然欲泣:“相思蛊本是母子双生,主子定然是为了救我们脱困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至于树干上的暗记不过是要我们等待时机罢了。”

吉生原以为以陆宁的机变,定是想好了什么对策,听莫小七一言,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忙不迭转头去看孟九,孟九却只是无辜的耸耸肩:“我只是察觉到龙毅已经先行离开罢了,或许我们冒然行动会坏了陆宁计策,所以才叫你顺势离开的。”

此言一出,一票伤员俱是无话可说,只得沉默下来,只是脚下步子愈发快了些。

北地的草原上,似乎连月光也是冷冷的,带着锐利的苍青。龙毅紧紧攥着手里浅黄色的竹筒朝着某个不知名的山谷疾行,陆宁的笑带着他们初次见面时一闪而逝的凛然:“毅,我想你能找到我,多半是撵着我家那只笨鸟来的,跟了这么久想来那畜生也该与你十分亲厚才是,你把这个绑在它脚上,一路护送着送到东临去,切记不可让人发现行迹,一路上我自会想办法拖延时间,鸟比人终究还是要快上几分的,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便东临再见了。”

第一次,陆宁让自己接触到了他无边无际的秘密,龙毅小小的心里突然涌起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来,原来自己也有了足以付出一切的珍贵,这种付出不同于习惯性的去服从养育自己长大的主子,这份珍贵是愿意倾尽所有护他一个周全的冲动,龙毅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乌金灯笼藏得更贴身了些,轻功施展到极致在暗夜里映出几道残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