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长夜未央

作者有话要说:应小白同学要求,把封面换了,不知道效果怎样,看见的冒个泡,雷的话某桔再换回来。

龙毅回来了,见陆宁酣睡正欢也就没叫醒他,轻手轻脚的把三只兔子挂在房檐上。

天色渐暗,屋内的夜明珠发出更柔和的光亮来,竟连地板亦隐隐生光,龙毅大奇,索性飞到梁上去查看一番。

陆宁似有所觉,一睁眼便对上房梁上那双幽黑的眸子,无悲无喜一如当日别院中的初见。陆宁先是一阵错愕,片刻后唇边便绽出一个极温润的笑来,那笑带着龙毅从前没见过的轻松怡然,分外动人。

龙毅心中一动,竟直直从房梁上摔了下来,眼看就要撞进陆宁怀里,却见陆宁右手一翻,带着竹席整个人横移数丈有余,颇有几分高手风范。

“宁,没想到你还学过这么精妙的招数。”

“要不要来过几招啊。”陆宁眼底盈满笑意,手下却一点不慢,以指带剑直取龙毅面门。龙毅一个旋身便躲了过去,陆宁许久未曾施展武功,此番连出两招被龙毅旋转的真气一带竟直直倒入他怀中,温热扑面而来。

“随云,你招式精妙,显然是名家传授,为何体内真气如此稀薄?”陆宁赖在龙毅怀里脑中所想的全是那些翻云覆雨之事,被龙毅一本正经的一问,面上颜色青白变幻不定,终究还是压下失望没多说什么,只随意应付了句:“不过是先天就有心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龙毅学武之人自然知道,即便是有心疾也不过是真气比之常人稍有些短促,又怎会如此不济,不过死士出身的他从来就不是多话的性子,自然就沉默了下去。陆宁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淡淡说了句:“兔子呢?我饿了。”

兔子本就是龙毅清洗过才带回来的,又在房檐上挂了好一会儿,现下早就干了。

“毅,选好些的兔毛取个整,马上入夏了晚上闷热的很,不如趁早做柄兔毛团扇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事龙毅自是轻车熟路手法利落,三张整齐皮毛从肉上剥离下来,不过片刻,之后便垂手立在一旁不吭声了。

陆宁扫了一眼脚边的火塘,干净如新,只得摇了摇头,将兔子提到外面。竹林中也没有落叶可以生火,又只得让龙毅砍倒几棵竹子权当柴火。反正陆宁知道龙毅什么都可能没带上,唯独这匕首他是一定会带着的。

云浩那句:“人在匕在,匕断人亡。”不知道怎么的就冲进陆宁脑中,让他一阵气闷,本来隐居到这里,就存了慢慢改变龙毅的打算,没想到第一天便有些失了耐心,陆宁自嘲自己的心浮气躁。他原本想用要切开兔子肉为借口,拿龙毅的匕首过来看看的,却发现兔子却早已经被料理好了,只得作罢。

似乎一到竹楼就处处不顺心,陆宁憋着一肚子火胡乱往兔肉里填了些竹叶,似乎气也气饱了一点食欲也没有,只是可惜了上好的北海茴香。陆宁心不在焉的拨着火堆,斜眼去看龙毅。

看见他正用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在细细修着竹子,那匕首实在是太过特别,让人毛骨悚然,似乎被涂抹了什么剧毒一般,透出极大的不祥来。

龙毅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不远处,面上一派闲适,似乎他拿着的不是夺人性命的凶器,不过是画笔而已。龙毅的刀法极好,竹子很快被修成极细的竹条,末了又认真的拿刀锋将毛刺刺的竹条磨平,

陆宁看着龙毅小心翼翼把竹条塞进兔毛里,虽手法笨拙,面上神色却很是认真,一瞬间心里莫名其妙的气闷和不甘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些无意间的木讷和煞风景,不过是龙毅性子质朴,没有宣伦那诸多心窍罢了。

发呆不过一刻钟兔子肉便被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起来,陆宁拿竹叶热乎乎的包了,喜滋滋的挪到龙毅身边:“天都黑了,饿着了吧。”

龙毅头也没抬,只淡淡回了句:“以前埋伏着去杀人的时候,时常几天都不吃东西,这点饿,完全可以忍耐。”

陆宁听着龙毅话语里事不关己的淡漠语气,心脏都抽痛了。料想他自己根本不觉得这些事是什么辛苦,所以才如此轻飘飘的随口便说了出来吧。陆宁没办法和龙毅解释这么多,便直接伸手,想夺下他手里的匕首。

仿若流光,眼前虹影闪过,手心已是被深深划了道口子。陆宁一阵错愕,一抬眼却察觉到龙毅眸子里转瞬即逝的狠绝,

陆宁印象里,龙毅眼底总是深潭一般,黑幽幽的,什么也分辨不出,只是安静的停在那里,任你搓圆捏扁想成什么情绪,他依旧是无悲无喜不动摇分毫。这样凌厉而决绝的眼神不属于龙毅,那是子辰六的眼神,带着顷刻便能夺人性命的锐利翻涌而来,陆宁心中模糊一片,似乎被人用极钝的刀刃用力扫过,一遍一遍回环不息,疼得几乎让人窒息。

血顺着手掌细密的纹理滑下来,落在龙毅手里雪白的兔毛上,渲染出几朵艳丽的水墨来。陆宁的手微微颤抖,再也握不住手里清香四溢的野味,兔肉落到地上,如同那日穆子陵派来的刺客失去生命的人头一般,兀自翻滚不休。

夏夜微凉,陆宁望着天上一轮冷月,不觉竟痴了。

似乎自己还在那火光冲天的隐园之中,师尊一身白衣,生生被淹没在烈焰里,陆宁隔着人群看着他对怀中早已冰凉的人哀叹:“一墙翠绿燃尽半空,一心情怀侵透半生。”金戈交鸣之声,凄厉的风声在耳边交错呼啸,唯有这句非诗非谒的话清晰而滚烫的印到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恍惚之间,陆宁感觉到什么人把自己抱了起来,这个胸膛是如此温暖而安全,心跳声沉稳有力犹如击鼓,夏夜微凉,陆宁把头深深埋进这个陌生而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繁星满空,陆宁有些口渴,刚想掀开竹帘,手里徒然传来刺痛,一低头眼前却是模糊一片,房中竟是连烛火也未燃,影影绰绰间阳台上似乎有人,端正的坐在凛冽的夜风之中,陆宁轻轻唤了句:“毅!”

陆宁整个人瞬间便被卷到炽热的胸膛中,龙毅的手在面上游移,嘴角眉梢被弄的有些痒了,陆宁却只是安静的站着,什么也没说。

“对不起。”龙毅的声音闷闷的,像极了泡在水里的葫芦。

陆宁思绪纷乱,却又找不到出口,龙毅炽热的唇舌已经疯狂的交缠上来,几乎是毫无技巧的,龙毅的舌头只是在陆宁口中乱撞一气,陆宁却不急着引导他,只是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宽松的衣衫一件件除下。

“龙毅,你不信我没关系。”陆宁拿起龙毅的手贴在自己胸前:“我把这颗心连着这灵魂一并交给你,好让你看清楚,我陆宁值不值得你信上一回,喜欢上一次。”

龙毅的幽深的黑眸漆黑如墨,瞳仁深处激**出无数暗流盘旋不休,清亮的月色之中陆宁眉目如画,仿若谪仙。

龙毅的双臂紧紧环在陆宁腰上,压得他生疼。

陆宁心中苦笑,却又有些欣慰,龙毅生涩僵硬的动作,木讷深情的索吻都是独属于自己的,他伸手探进龙毅的脖颈里,手心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撕裂开来,猩红的血顺着龙毅坚实的胸膛一路滑倒看不见的隐秘之处。

龙毅眼底满是愧疚还夹杂着几分隐约可见的心疼,他弯□子,半跪在陆宁身前,将陆宁鲜血淋漓的右手放在唇边吸吮,一阵酥麻从手心处往上窜,陆宁体内热气乱撞,几乎把持不住的要扭动起来。

龙毅拿唇舌一遍遍温柔的舔舐陆宁的伤口,似乎那些血陈年的美酒一般。

“毅,到里面去,这里冷。”

手心反复滑过的温热虽然很舒服,可是陆宁怀疑他如果不开口,龙毅可能会维持同样的姿势一整晚,那对他而言将是无尽的折磨。

龙毅三两下扯了自己的衣服覆盖在陆宁身上,又把他放在卧室里的竹席上。

陆宁弹弹手指敲了敲龙毅的额头,轻笑道:“呆子我现在浑身燥热,你竟还给我披上衣衫。”龙毅一听又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一边。

陆宁扬手在竹条铺成的地板上一滑,露出隐藏的暗格来。房中立时香气四溢,这香味浓烈馥郁带着夜风也吹不散的霸道,固执的缭绕在房中。

龙毅大惊:“是龙檀香?”

陆宁眉眼含笑:“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也可以稍微增加些情趣便是了。没料想你个呆子竟还会喜欢这些。”陆宁眸色如水,轻柔的溢出满心满眼的春情来,手却在暗格底下摸索不停,;片刻便取出个绿莹莹的玉势来,直直递给龙毅。

言语轻佻:“你是初次,用手怕是不太合适,先行熟悉下这些东西的触感也好,毕竟来日方长。“说完便翻过身来拿顺滑的脊背对着龙毅。

龙毅接了小狮子造型的玉势仔细看了好久,如临大敌。

“放进去啊,莫非你非要等到我赤着身子在夜风里受了寒才好。这么一副愁苦的模样,倒像是我强迫你一般,转瞬间便可取人性命的子辰六原来竟也只有这点本事么,放心吧,这里的东西,虽算不上天下至宝,却也不是百姓之家随处可见的俗物。这是南田暖玉,日后有机会,也给你试试。”

龙毅听了陆宁的话安心许多,便小心把玉势推了进去。

虽然陆宁嘴上说得轻松,却不过是安慰龙毅的浑话,自逃出了穆子陵的别院,那隐秘之所自不会轻易示人,故而已有近一年时间已经没用过了,早变得窄小紧致起来,虽是温香软玉,但到底没有膏药润滑,龙毅初次下手又不知轻重,到底还是疼的几乎要裂开来。

陆宁早在龙毅面前逞了强,此番只得把痛呼生生压在口中,掌心温热一片。待陆宁把整个玉势都吞下去,龙毅亦是满头大汉,好在陆宁不是初次,压在身上的又是全身每块肌肉纹理都让他熟悉至极的龙毅,似乎慢慢痛苦中也能察觉出几分美妙来。

虽然陆宁对趴在竹席上看不到龙毅的脸有些不满,但龙毅滑动的韵律十分舒缓,比方才身体里的暖玉更灼热也更温柔。陆宁在皎白的月色里全身心的将自己放松,龙毅就像只收了戾气的猛兽小心翼翼进进出出。

虽然这次谁都没有餍足,但两人都没多说什么。不知是因为龙毅太过温柔,还因为是陆宁心中欢喜忐忑的诸般心绪,他似乎还有些力气,便让龙毅带自己去竹林深处的溪流中洗浴。

龙毅拿自己的衣物把陆宁包住,放背在背上,依旧光着精壮的身躯,甚至连鞋子亦没穿便风一般掠过竹林,朝着水声淙淙处行了去。陆宁安静的伏在龙毅背上,呼吸着他脖颈间的热气,手指胡乱的在他背上画圈。

“毅,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陆宁歪着头小声的呢喃着,片刻便睡了。只是陆宁睡着的太快,没能听到龙毅嘴边冰凉的叹息,在空落的竹林里回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