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宫家血脉

知道不该这样,但是这个念头一旦生成,她就抑制不住了。手紧攥着摊在腿上的小衣服,试图静下心,磨灭或者决定一个想法。

一双大手绕过她的腋下,像是知道了她心里的念头,手环着就将她抱住,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还充斥着须后水清冽的香气。

“女儿和爸亲,要是这次再气,可不能饿着我闺女。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怄气。”宫奕止粗喘的呼吸灼着她的耳朵,因为靠的太近,他别过脸去,连她耳边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楚。

她的脸微微泛红,在宫奕止看来那是羞赧,而对宋君清来言是万般的纠结。

抠着修的精致的指甲,她往宫奕止的胸口又靠了靠,他的一字一腔宛如巨石压在她的胸口,心情也灰蒙蒙的,堵得难受。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吗?万一……万一不是女孩呢,是个男孩,比念行现在还要淘气,天天哭闹,吵得脑袋大,心里烦……”宋君清坐起身来,望着他的眼睛,如水的星眸急切的瞪着。

哪怕宫奕止现在给她一个否定,她都能好过一点。

话还没出口,一个暴栗就落在她的额前,不重,但是她能感觉到其中对她胡言乱语的惩罚,还有抑不住的疼惜。

她刚抬起头,宫奕止就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平视着自己,睨着他眼角间的浅纹,恍然间才发现是时光苒苒,他身上多淬炼出一份深沉。

浅纹很难让人察觉,停留在他的脸上,绝没有蹉跎的感觉,历练中的成熟,映在他清隽深刻的五官上,要知道他们之间五年多的空缺,错过了太多。

他的吻突然落下,汲取着她唇瓣上的蜜,滚烫的温度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描绘着她的唇线。

宋君清瞳孔微张,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晶莹,扫在他的鼻翼旁。

宫奕止攥住她抵在自己胸腔的葱白小手,粗粝的指腹磨着她的掌心。

宋君清像是着魔了一般,捧过他的脸主动凑近,十指划过他的发迹,埋在硬而黑的发间,从后将他扣像自己,生涩的啃咬着他的薄唇,愈发用力,似乎要将口腔中的气息全都过度给他。

大脑的空白让她有片刻的安适。

她喘着粗气埋在宫奕止的怀中,腿敞开着坐在他大腿上,指腹勾着他的后颈,还能感觉到他后领的挺括。

“不会换气?”宫奕止的黑眸幽深,眉角弯弯,难得柔情,对这个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的女人,他觉得即无奈,又好笑,可是看到她用力扒着自己,稍动一下她半合的眸子就哗然张开。

他眉头拧着,托着她,将重量压到手臂上,低下头抵着她额头,“放松点,孕妇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急促的吻带着不安,回想起来,他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疲累双颊泛红的面庞。

宋君清的皮肤很白皙,在灯光,她的脸就像是剥开壳的j蛋,孕期的不适并没有让她的皮肤变得枯黄,缺氧而红扑扑的脸袋仅隔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靠着他的胸膛。

她的手紧紧的环着他的后颈,微微的收紧,跟着眉头一簇。

宫奕止的黑眸幽暗了,像是能拧出墨汁,她的小心翼翼,唯恐失去,他看着心里揪的难受,“那是我们的孩子,再哭再闹,再吵再烦人,我也想看着他们成长,小心翼翼的呵护,学着当一个称职的父亲,把错过的都补回来。”

“你是在顾虑念行,怕他难接受。”

宫奕止很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自然宋君清微张嘴巴,挺直脊背的反应,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多了五六年的阅历,这五六年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宫奕止经历的不仅仅是明抢暗夺,心计叵测,察人,度事是风老爷子教他的第一步,宋君清那些小动作,小想法又怎么能逃脱他的眼底。

宋君清并没有避开他的晦暗的眼神,坐直了身子,手抓着衬衫,顺着他的话问道:“从小念行得到的爱就比别人缺一半,我竭尽全力想要弥补,但是终究是觉得欠他的,现在好不容易家齐了,我偏偏又怀孕了,孩子的心本就小,考虑不了那么多,多半会怕别人和他争宠。”

宫奕止的眸色越来越暗,像是明了了她话中的意思。

被他盯得时间长了,宋君清不禁觉得心里发颤,怕说的重了,隔远了父子俩,怕说轻了,迷迷糊糊,又不能让他明了里面的意思。

白色的衬衫被她攥出一道道褶皱,她手指上的关节也泛白发酸的厉害。

不再去看他的眼睛,生怕下一秒里面就流淌出失望和惆怅的神色。

“我觉得我稍晚一点要孩子对念行的成长会更……”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子一腾空,立刻一手护着小腹,一手紧揽着宫奕止的后颈。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腿上盖着薄被。

宫奕止背对着她站在沙发前将本来摊在沙发上的东西一一收到购物袋中,他的背部弯着,单薄的衬衫贴着他的后背,领子偏向一边,上面还有不少的褶皱,那是她刚刚紧张时抓出来的。

白衬衫,黑裤子很普通的穿着,现在在她眼中竟多了些落寞。

宋君清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她也不敢看。

她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会在他的兴头上,说出这些话。

她能看出宫奕止对这个孩子的紧张,虽然他面色上并没有太多的表现,但是每晚他都会守在自己身边,去个厕所怕她滑到,也是一路抱着。

现在对他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和从他的心上挖一块r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她的确要在这个生命上做出抉择,手放在小腹上,宋君清感觉全身被火烧的疼。

宫奕止站直身子,沙发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两个满满的购物袋被他立在沙发边,只留下那台胎教机。

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平静的可怕,脸色y沉着,没有牵动大怒大惊,但是这反应足够让宋君清反复煎熬,心里不痛快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胎教机是表舅给的,你留着,那些我拿回去了,一会妈来给你送饭。”

再多的话他没有说,轻瞌上门就离开了。

从出了门到走到车上,手机响了不下三遍,见是风宅的电话,他接到没接,把手机扔到仪表盘上,拿出放在车上的烟降下车窗,一根根抽着。

水泥地面上扔着一个个没有燃尽的烟蒂,车内吞云吐雾,他转过身睨了一眼放在后座上的婴儿用品,脸色一沉,关上车窗就发动了车子。

晚上病房门一推开毛绒绒的头就凑了进来,听到身后人的催促声,安念行右手提着保温瓶,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了病床前。

把保温瓶放在桌子上,拖着跟他大般高的椅子,吱吱啦啦的放在床边,双手撑着椅面,一跳小p股就落在了椅子上,晃动着双腿,看上去心情不错。

小手扒着保温瓶拧了半天一股热气才冒了出来。

看着他探着身子往碗里倒冒着热气的鲫鱼汤,秦若兰跟着心里一颤,连忙跑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从宫念行手里抢过来保温瓶,“哎呀,我的小祖宗,坐好坐好,小心烫着。”

宫念行觉得秦若兰抢了他献殷勤的机会,拉着小脸,见秦若兰倒好就立马端着鱼汤,递给宋君清,小手扒着床沿眼睛巴巴的望着鱼汤,关心的叮嘱着,“要不要我给你吹吹,刚从火上端下来,我就给你送来了。”

仰着小脸,露着皓齿,急邀着功,等着宋君清夸他。

秦若兰也明白自己孙子的心,摸摸他的头发,嘴里尽说着好话,“可不是,本来说等他爸爸回来送我们来的,他可好,一刻钟都等不了,一放学就在厨房候着,说你喜欢和吴嫂做的肉粥,二话不说,打电话回别墅,让吴嫂在门口等着他,拿到粥才放心。”

宋君清看着桌子上扣紧的保温瓶,的确是月痕的,见宫念行这么上心,心里一阵暖意,自己的嘴边的鱼汤,转手就喂到了宫念行嘴边,“吃饭了吗?先喝点鱼汤填填肚子。”

宫念行看了一眼面前美味诱人的鱼汤,吞了吞唾沫,揉着塌下去的小肚子,馋引上来了,大大的眼睛望着宋君清,挣扎半分,挠了挠头,凑上去一口硬是喝去了小半碗。

“我就喝一口,尝尝味,还好,今天王妈没有放多盐。”

秦若兰看着汤碗下半,哭笑不得,宫念行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小嘴烫的发红,手还不停的在嘴边扇着。

“碗里的烫,这火急火燎的。”

宋君清也笑了,拍拍他的小手,指着桌上的保温瓶,“里面还有,再自己盛点,喝完去找苏叔叔,让他再给你上点药。”

宫念行从椅子上跳下来,摇了摇手想着家里还有没出锅的j腿等着他,没说几句话就跑出去找苏煜哲了。

秦若兰见宋君清胃口好,也是在一旁劝着,多少让她多补充点营养。

“妈,奕止呢,怎么没见他过来?”宋君清低头喝着鱼汤,心不在焉的,也没食得多少味道。

“今天傍晚回去扎在书房里也没见他出来。”秦若兰心里气的跺脚,没见过脾气这么古怪的人,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媳妇怀孕前几天身前恭候的,热度过了,这连门都不擦边了。

“哦。”宋君清应着,嘴角垂下,鱼汤也没了味道。

转过眼来,看宋君清低着头紧抿着嘴角的样子,她心里开始打鼓了,这小两口不会是闹什么矛盾了吧。

一个黑着脸,一个不吭声,孩子还在肚子里闹腾,别一看不对眼,打了孩子,离了婚,这年头前脚结婚,后脚离婚的有,想到这秦若兰的太阳x就突突的跳,头疼的不得了。

后怕的问着,“你俩闹矛盾了?”

见勺子停在半空,她立刻争当起和事老的工作,讪笑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着脸,小孩子脾气,说句话不登对就摆起脸子来,要我说你也别顺着他这脾气,就晾着他,我多来医院陪陪你,他见讨不着好处,不出一晚就p颠p颠的蹭上来。”

“别看他天天黑着脸,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在意,这不,今天傍晚我看他回去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大袋子婴儿用品,嫩粉嫩粉的,自己钻到卧室里,估计是去捣鼓这些东西了。”

宋君清跟着扯了扯嘴角,但是心头更紧了,勺子在手心转了一圈又一圈。

秦若兰替她掖了掖被子,抬起头正对上她泛着星光的黑眸。

“妈,我们俩没有吵架。”想想,秦若兰是过来人,或许能给她点建议。

“没吵架就好,那他估计就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工作上不顺气多少会影响脾气。”

出了事后,宫家是样样不顺,说好听的宫老爷子是带薪休假,实则是宫逸锋要架空他们家在L集团的势力。

就凭着宫老爷子那点薪怎么能撑得的起家里昂贵的开支,佣人的是遣退了不少,可是房子,车子,人,保养起来哪个不要钱。

要不是宋君清拿出自己的老底贴补着开支,估计就真到了买房子的地步了。

秦若兰深知宋君清的好,现在也是处处想方设法的维着这个家。

“我跟他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念行才快六岁,我怕这个孩子的出现影响到他的成长。”宋君清将勺子放在碗中,看着熬得发白的鱼汤在碗中打转,低着头,声音跟蚊子叫没什么差别。

秦若兰闻言,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要拿掉了宫家的血脉啊,平时看着她挺机灵的,这会怎么犯起傻来了。

“可不能这么想。”秦若兰伸出手拿起宋君清手里的鱼汤,放在桌子上,正了正身,一副要好好做她思想工作的样子,“现在多半是独生子女,小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排斥弟弟妹妹,社会上这样的事不少,耳闻目染,他多少也会受点影响,可是时间长了,他就知道了,多个孩子就是多给他生个伴。”

“等他长大了,结婚了,真的是独生子女,他以后这担子上,算算加起来可是双头两对父母,再加上他自己的孩子,五张口,压都能把他压死,不说我们贪他多少,真要是出个事都没有个人和他分担。”

宋君清紧抿着嘴角,放在薄被上的手收紧了。

“他和别的孩子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你要是一定给他头上扣上这个标签,时间在久,你也绕不出这个弯来。小孩争宠司空见惯了,重要的是你们做家长的要懂得疏导,公平对待他们,不要让他们觉得你们偏向了谁。”

宋君清听完秦若兰的话,紧拧的眉心疏开不少,她也常在电视上见过父母生二胎,老大的反应,各式各样的威胁,为的就是守住自己应得的爱。

也许过段时间宫念行也就自己想通了,再或者说她肚子怀的真的是个女孩,念行真的会是个很好很称职的哥哥,就像凌若澈一直在背后守护着自己一样。

“我知道了。”

宫奕止站在门外,迥劲的大手握着门把,从门缝里看着宋君清默默点头,他眉心间的马蹄印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