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男人间的悄悄话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若是没有小炎爹爹可能指望你?”林鹏一脸的玩味,索性拿着女儿转换起了气氛。

“爹爹,您这一趟远门出的怎么连脾气都改了,我可不敢认了。”

“你这丫头,一张伶牙俐齿净用在家里人头上了。”

虞鹊挑着眉,“爹爹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在外头也要像跟哥哥一样?”

“今晚甚好,晚饭也不用吃了,我们就先回房了,爹。”萧炎栗适时站起身阻止了这张父女之间“默契十足”的交谈。

林鹏也跟着应了声,受了招呼转身先就回了房。

虞鹊瞧了瞧父亲又看了看对面的萧炎栗,一时有些糊涂起来,挠着头皮,满是疑惑,“你们还有什么背着我的悄悄话?”

萧炎栗上前揽过她,笑得轻松愉快:“那是自然,男人之间。”

她被拖着走到房间门口仍还有些不死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进了门。

房间里没有点火盆也没有点蜡烛,已经昏暗的有些看不大清楚了,萧炎栗只将她先按着坐下,收拾着点起了蜡烛,又燃起火盆,这才跟着坐下身。

“你刚刚跟爹说了什么啊?”她还是没有死心,撑着下巴一脸的好奇。

“没什么啊。”感觉到会是场持久战,萧炎栗捧起了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没什么就能哄得爹爹那么开心?”她才不相信。

“爹爹刚刚很开心?我怎么没看出了。”萧炎栗突然觉得这样的对话也很有意思。

虞鹊看出了他的心思,知道怕问不出了,索性假模假样的兀自委屈起来,捧着自己一点都看不出的肚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抱怨,“小宝宝,你都听到了吧,你爹就是这么糊弄你娘的,以后你要是出来了,一定要帮着娘好好修理爹哦。”

“他现在能听的懂什么?”他看着眼前这出戏实在觉得好笑,却又忍不住要去掺和。

然而,多嘴的结果也就只是受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听不懂也能感受,感受到为娘心里的埋怨。”

“虞儿,”他又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开口道:“你可听说过王婆的故事?”

“什么王婆?”

“王婆初为人母时时常与丈夫争执,有时激烈起来甚至会有肢体冲突。”

“待到临盆的时候,生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取出孩儿,不想却是个怪胎。”萧炎栗的神话故事还在继续,随着情节的展开,声音愈发低沉下来。

“什么样的怪胎?”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同为人母更是深有体会。

“这小孩浑身长满了肉刺,谁都碰不得,更诡异的是他生来就会说话,躺在被服里就已经将自己的爹爹从里到外骂了一通,连语气都是与王婆怀着他时骂丈夫的一模一样。”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等着看身边满脸严肃的人的反应。

虞鹊原本张嘴还想继续发问,侧脸看到他的神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停了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就是一掌,隔着厚厚的外衫拍在他的肩头,只有闷闷的一声响。

“你这个故事是自己编的对不对?”她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正经八百的质问。

萧炎栗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头,嘴角的笑意却已是掩藏不住的了。

“萧炎栗!”她似乎动了大气,一张小脸憋得红红的。

久违了的被她这么气势十足的连名带姓呼喊,萧炎栗心里没由来的也有些惊怕起来,拉着她就要安抚,却被一把甩开。

她皱着眉头,一副欲哭的表情,慢慢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整个人伏在了桌面上,一只手还牢牢的抚在肚子上。

萧炎栗慌忙站起身走到跟前,轻轻拍着背,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他的心里有些后悔,怕不是因为这个糟心的故事惹得心里动了气,连带着动了胎气吧。

“虞儿,你听我的,深呼吸,放轻松,千万不要想什么别的。”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费力的挖出了所有读过的相关书籍,可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切实管用的。

看着虞鹊愈发痛苦的脸色,他也彻底有些慌乱起来,直起身子就要出门去,“我去找大夫,虞儿你别急。”

还未走出一步,衣袖似乎勾到了什么,无法动弹了,萧炎栗急的扯了两下没有扯动,这才回过头去看,发现是被虞鹊拽在手里。

他赶忙重新弯下身子,耐着性子安抚道:“我找了大夫立马就回来,你放心,虽然这周边看起来萧瑟了些,但是该有的也都有的。”

萧炎栗说着就还要出门,突然,听见下方传来虞鹊小小的声音。

“萧炎栗……”

“什么?你想要说什么?”他弓着身子紧张的脸色都有些发了白。

半晌,似乎听到阵阵的抽泣声,伏在桌子上的人身子一顿一顿的。

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气音之下,是虞鹊的笑声。

“萧炎栗……你怎么还不承认头先那个是自己编的假故事,”她仰起脑袋,眼眶里都憋出了泪水,嘴角却咧的大大的,皱着眉头抱怨道:“我都憋不住了。”

萧炎栗愣在了原地,脚下还保持着要出门的动作,终于,他缓过神来,明白了刚刚是一个恶作剧。

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霎时落了地,看着眼前的这张得意的小脸,他甚至连生气的样子都摆不出,只是深深舒了一口气。

走上前,将那个满脸笑意的小二人圈进怀里,口中喃喃自语:“幸好不是真的……”

虞鹊有些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以往自己恶作剧得逞时,萧炎栗都会恼一阵子或是索性不搭理,从未像今天这样。

这下形势立即调转过来了,换做她变得内疚极了,拍着萧炎栗的后背安抚了好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表示道歉。

“萧炎栗,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啊……”她嗫嚅着道歉,好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安静的趴在男子的胸膛上。

萧炎栗的心跳的很快,又很有力,声声入耳,好久之后才慢慢的平复了一些。

“你能这样开玩笑,我很高兴。”

头顶上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虞鹊有些诧异,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

“我说,这样真好。”他的胳膊略微松了松力道,暖暖的很舒服。

“住在这真好是吗?”虞鹊一动不动的跟着重复了一遍,笑容渐渐扬上了眉梢,“我也觉得很好呢。”

虽然来到这里算起来也就才刚刚一天,周边也都是一片空空****,什么都没有,可不知怎么,却觉得心里安定的很,远胜于在王府的书院里被四周围着一圈的侍卫们守着。

可毕竟过两日还是要回去的,好在到时候别院怕也收拾出来了,也算是个独门独院了,应该会僻静许多。

自打有孕以来,萧炎栗总能被看出心神不宁的样子,以往这样的玩笑哪里能骗得到他,即便骗到了怕也只会收获一套冷漠的说辞罢了,现如今他这样紧张,叫人看着心里倒有些难过了。

“你若是喜欢就一直住在这里可好?”他顿了半天,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虞鹊有些被吓到了,慌忙撑开了身子,仰着脸满是严肃:“你莫不是想要将我一个人放在这里罢?”

萧炎栗还未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就簌簌的全部袭来。

“还是说要打仗了?你要去关外了?还是王府有什么问题?”

他有些哭笑不得,摸着虞鹊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小脑袋,幽幽的道:“看来你的戏本子还是看的太多了。”

他彻底愣住了,张大了嘴,“你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不是你一口一个关外吗?”虞鹊瘪着嘴,“我说正经的,现在我身子可强健的很,若真的要去你必须得带着我一起,还像以前一样,我只在后方帮忙,以前我跟着军医学过应急治疗的,这回去了也有经验,到时……”

她有模有样的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的军中生活,在她看来,那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算起来心里承受的恐惧与王府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你这番话让叫旁人听去了,当真以为要打仗了,可根本就还是没影子的事呢。”

“我就是先提醒着你,省的到时候你忘了,我也忘了。”最近她时常丢三落四的,小东小西的也就罢了,若是连夫君都给“丢了”,那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健忘是因为睡眠不足,所以,赶紧睡觉去吧。”萧炎栗憋了一口劲,将她拦腰抱起。

惊呼声阻断了所有的思路,一肚子的话就这么被憋了回去,虞鹊有些无奈。

不过很快,这种无奈就融化在了萧炎栗坚硬的怀抱和温热的呼吸之间。

慢慢的,眼皮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绵长。

黑夜里,皎洁的月光静静的透过窗子洒进房间里,映照出满室的祥和宁静,萧炎栗黝黑的眸子闪烁着透亮的光彩,直直的盯着怀中这个小小的人儿。

无论如何,今后绝不能允许再有什么意外的发生。

天刚刚擦亮的时候,虞鹊就醒了,这回可不是她自愿行的,而是被饿醒的,梦里她的面前摆放着满满一桌子的珍馐盛宴,可睁开眼,只有灰不溜秋的床幔轻轻摆动。

身边的位置上已经空了,但是仍还有些余温,萧炎栗应该也是才起床没多久。

她挣扎着坐起了身,随意披了件厚外衫就下了床。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院子里的积雪都已经化了个干净,显得清清爽爽的,空气里都是透着清凉的香甜,让人神清气爽。

沉寂了两日之后,今天终于见到了林夫人忙碌的身影,正里里外外的指挥着洛玉做什么。

自从染了风寒以后,娘亲就很少下床了,可见了父亲之后这两日都精神头十足,昨天更是陪着他们小酌了几杯,看起来还是心病占了大半。

以后只要有父亲陪着,想必就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洛玉正来回奔走着,看见小姐出来了,忙不迭的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提着手里的碳进了厨房。

“娘亲,你们做什么呢?”虞鹊跟着进了厨房,敲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