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这头刚出现,那头桃枝就捂着脸奔了过来,“呜呜”的哭着道:“求侧妃与我做主。”

陶君兰一眼就看见了桃枝脸上的手指印。显然这已经是打了有一阵了,都肿起来了。当然,也更是说明这一巴掌着实不轻省,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

看完了桃枝,陶君兰又转头去看一旁冷着脸的静灵。说真的,静灵这幅样子,倒是有那么一点儿昔日的影子,倒是看得陶君兰忍不住一愣。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虽说有心想要偏袒几分静灵,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她自然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了。所以也没多看静灵,只是冷声问道。

桃枝哭得越发凄惨,几乎哽得说不出话来,抽抽搭搭却又抢先道:“侧妃还看不出来么?静灵姨娘忽然动手打了我!求侧妃做主!替我讨个公道才是!”

陶君兰深吸一口气,却是不去理会桃枝,只随手点了一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好好的静灵姨娘为什么会动起手来!”

陶君兰此时已经是隐隐的有些发怒的架势了。满身的威严让那丫头登时就有些战战兢兢的,一面想着自己怎的这般倒霉,另一面却是不敢有片刻的耽误,忙不迭的回话道:“原静灵姨娘带着大小姐在园子里玩耍,桃枝姨娘见了就过去逗弄大小姐。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两个姨娘就起了口角。最后还动起手来。”

丫头却是并未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起了口角。陶君兰微微挑眉,目光凌厉的扫过去。也不需开口就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丫头忙替自己辩解:“并不是奴婢们不去拉着劝解,是着实没劝住。静灵姨娘动手十分突然,谁也没料到——”

陶君兰便是又看向静灵,“静灵,你来说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动手不可。都是一个府里的,就算有几句口角不痛快,也不至于就要动手罢?传出去,旁人还只当咱们端亲王府的女人都是泼妇呢。”

这话听着像是在训斥静灵,可是实际上却是在帮静灵。毕竟不管如何,动手总是显得更理亏些。先训斥几句,让旁人听着也觉得公平些。这样之后再罚得轻了,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而且,这理由叫静灵说,自然比叫桃枝说更好。至少,静灵总不能添油加醋的冤枉她自己。

陶君兰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桃枝在听了自己这话之后撇了撇嘴。显然,桃枝是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了,心里不服气呢。

不过,不服气又如何?静灵是她的人,效忠于她。她自是该偏袒的。不然,连这点好处都没有,还怎么让静灵继续跟着她?

更别说,静灵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就算没原因,她也一样是要偏袒几分的。

静灵即便是到了此时怒气也没完全的平复下来,开口之前倒是先恶狠狠的瞪了桃枝一眼,冷冷道:“她话里话外的说我将果姐儿养的不好,果姐儿和她亲娘一样是个福运不好的,又动手掐果姐儿,我打她都算是轻的了!”

静灵那架势,分明就想要再去打桃枝一巴掌似的。

陶君兰听了这话自然是讶然无比,随即侧头冷冷看向桃枝:“桃枝,你又怎么说?”若桃枝真说了这些话。那就的确是该打了。

桃枝的眼神有明显的一个闪烁。随后桃枝摇头辩驳:“我怎么可能这样说?至于掐了果姐儿,我不过是想摸摸果姐儿的脸罢了,哪里是要掐她?是她自己挣扎,这才不小心被指甲划了。”

还不待陶君兰反应,就听见静灵厉声道:“你敢不敢发誓你没说那话?敢不敢发誓你真是不小心的?你又敢不敢发誓,你从未有过将果姐儿据为己有的心思!”

最后一句话静灵说得突兀,倒是叫好多人都是明显的愣神了一下。待到回过神来,却是都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注在了桃枝的身上。

桃枝的不自在更加明显,她瞪了静灵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我是这么想过,可不也因为是想着我与红蕖交好一场,若是帮她养着果姐儿,也好叫她走得安心些。可后头果姐儿跟了你,我又何曾说过什么?”

桃枝承认得大方坦**,倒是叫人不好再说什么。

陶君兰看静灵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是忙出声道:“好了,都别说了!”再这么吵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静灵纵然气恼,可好在也算是给她面子,所以并未再说下去。

陶君兰看了一眼桃枝,又看了一眼静灵道:“桃枝你纵然想逗弄果姐儿,也该考虑会不会误伤。至于静灵,你的反应也都过激了一些。从今日起,你们二人各关一月禁闭罢!然后好好抄十份清心咒!”

清心咒正好可让她们二人都好好到底静心清心,去了这些烦躁。

顿了顿,陶君兰又道:“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就不只是关禁闭和抄清心咒这么简单了!你们谁心里有小心思的,最好都给我收敛起来!否则,等将来新王妃进府,你们还这般没规矩。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话一出,顿时就让在场的人都是一副惊诧的样子。不过陶君兰也没再多说一句,因想着秦氏就快到了,所以她直接道:“散了罢。”

静灵和陶君兰要同路一段,所以少不得是跟在陶君兰后头走了。

走出一段路,陶君兰淡淡的看了一眼静灵,道:“你以前的手段呢?怎么的如今都是半点不剩了?桃枝这般就将你激怒,你还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旁人怎么看你?果姐儿只是让你养着,可还没归在你名下。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迟早有一日是保不住果姐儿的。”

静灵激动的张了张口,却是半点声音也没发出,颓然的又低下头去。只是袖子里的手却是扣紧了。

“果姐儿纵是庶出,却也是王爷的长女。你若不适合养她,王爷就算念在以往的情分,也不会再让你继续养着她了。你要牢牢记住这点。”陶君兰看了静灵这幅摸样,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柔了两分:“另外,我回头叫人送一瓶祛疤膏来。果姐儿用,你也用。你手上被挠得都出血了。”

静灵悄悄的将受伤那只手又往里头藏了几分。这个怕是她丫头都没注意到,没想到陶君兰却是注意到了。这么一瞬间,静灵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好了,我知道你的为人。我也知道你对果姐儿的在意。可你着实不能再这样冲动了。”陶君兰看静灵越发的静默下去,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是又柔声劝了两句。这才作罢了。

待到和静灵分别之后,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对碧蕉言道:“你看,静灵以前是什么样?可为了果姐儿,她也会发怒。可怜天下慈母心。”若静灵的身份再高些,或是有个好些的出身,她都可以让李邺将果姐儿正式的养在静灵名下。只可惜……

碧蕉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她们斗法,倒是连累侧妃你。”

陶君兰微微一怔,随后也是苦笑:“没办法,谁叫我杵在这个位置呢。换成是别人,也是一样。”

待到回了沉香院将气息喘匀了,那头门房就来报信说是秦氏到了。

红螺陪着秦氏进来的时候,陶君兰便是笑着迎上去:“这会儿还麻烦你过来跑一趟,着实是不好意思。”

秦氏温柔一笑:“能给陶侧妃解闷,却是我的福气。”

陶君兰请秦氏坐下,又叫人上了茶,这才笑着开了口:“今儿本来想着早上就请你过来的,可是没想到衡国侯府却是突然老夫人没了,我作为沛阳侯府的姑娘,纵然是干女儿,少不得也要亲自过去祭拜的。这才耽误到了现在。”

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也真是叫人唏嘘,老夫人突然没了,三爷也突然没了。衡国侯府真不知是怎么了。”

秦氏目光微微一闪,笑容更加温柔:“许是犯了太岁呢。”

陶君兰忍不住笑起来:“许真是如此也不一定。”到底是不是犯了太岁她不知道,可是得罪了李邺却是实打实的。

“听说和汾阳侯有关?不知道秦夫人知道不知道这个传闻?”明人不说暗话,所以陶君兰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试探了起来。

秦夫人却也是爽快人,当下脸个迟疑也没有就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是汾阳侯起的事儿。若不是汾阳侯,也许就不会如此了。如今汾阳侯正犯愁呢,还将我夫君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还动了鞭子。如今我夫君正在家里躺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说这话的时候,秦夫人的眉宇之间陇上了一层清愁来。显然是真的担心。陶君兰倒是真有点讶然:“动了鞭子?”这……汾阳侯果真是个不长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