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写信,便是说的此事?”李邺倒是有些恍然了。

陶君兰起身,朝着李邺玩笑般行了一礼:“王爷可别恼了妾才是。”

李邺撑不住笑了:“这会子倒是心虚起来了。当时怎的不见半点心虚?”

一听这话,陶君兰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是不生气了。当下也就不再紧张此事,笑着问李邺:“进城这样晚,晚饭可用了?”

李邺摇头,“不曾。”

陶君兰便是忙扬声吩咐红螺送吃的进来。末了又对李邺道:“我估摸着这几日你就要回来,每天晚上都让人备了宵夜,不曾想果然派上了用场。”

有絮絮的说了一些家里的琐事儿,陶君兰忽然想起了红渠来,当下话头一顿,迟疑着看了李邺一眼。

李邺顿时觉出异样来:“怎么了?”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红渠没了。”

李邺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识便是猜道:“生产时候没的?可厚葬了?那果姐儿呢?”

虽说红渠只是姨娘,也不太入他的眼,可到底是果姐儿的生母,不好太寒酸了。

陶君兰摇头,当下言简意赅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如此人便是没了。不过并未张扬出去,只对外说是得了疾病。我让在京郊买了一块风水宝地,厚葬了红渠。将来果姐儿若是想祭拜,也好有个去处。外头说起来,也不至于让果姐儿没脸面。”

李邺沉默不言,良久才一笑:“你做得极好。”

“果姐儿也在我这里,王爷可要看看?”想着到底说长女,陶君兰便是提出了这个建议。毕竟,那是李邺的血脉,父女天性。况且,说起来,果姐儿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刚满月生母就没了,父亲也是至今还未见过。

李邺想了一想,摇了摇头:“罢了,还是明儿在见罢。这么晚了,也懒得折腾了。”随后又问:“那上次在红渠那儿险些摔了,没事罢?”

陶君兰闻言顿时笑了:“都说是险些摔了一跤,并不曾真摔了。当时丫头扶得及时,也就是惊吓了一回。”

李邺这才放了心,看着陶君兰硕大的肚子,心里满是愧疚。连着两次陶君兰怀孕,他都没能一直陪在她跟前。上一次连生产也没赶上,这一次倒是好,孩子都快要落地了,他竟是都还不知道!

一时又觉得感激——若换成旁人,只怕谁也是不及陶君兰做得好罢?可越是好,越是让人心疼。若是可以,他倒是宁愿陶君兰不要这般好才是。否则,也不必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委屈。

不过这些李邺都是说不出口的,复杂的思绪全都化成了柔和,一下下的轻轻抚着陶君兰的肚子,却是不再开口了。

陶君兰想着李邺一路劳累,肯定是疲乏了,便是也不言语,只靠在他肩上,贪恋的吸取他的气息。

说来也怪,李邺一回来,她便是觉得整个人都安稳了起来。甚至就是那些烦心事儿也是一下子就变的举重若轻起来。

陶君兰忍不住抿着唇偷偷的笑了。笑自己这样的情绪,笑李邺总算是回来了。

一时上了夜宵,陶君兰本想亲自伺候,不过李邺却是不许,只让她坐在一旁陪着。甚至末了倒是伺候她用了半碗小米粥:“可别饿了我儿子。”

陶君兰取笑他:“你怎知是儿子?我倒是盼着是个闺女。果姐儿你是没瞧见,长得可好了。”李邺本想说“既是喜欢就留在身边养着。”,可是转念一想,却是又将话咽了下去。觉得陶君兰可能会有些不愿意,毕竟,果姐儿到底不是陶君兰亲生的。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这般想着,便是又觉得心疼:自己怀着孕,倒是难为陶君兰还要照顾别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