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诤,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周权被周权给糟践,他定然会拼尽一切可能护着她……

可是,韩诤已经走了一年了,一年都没有任何音讯,她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还能希冀他来救她出这牢笼?

裴心澄想到韩诤的渺无音讯,不免又恨他的薄情寡义,被禁锢在裴家的日子久了,她连韩诤也不再想起了,他若是愿意回来,早在爸爸病重时就该回来了,何至于等到如今呢?

这世上还有谁能依靠呢?温荀死了,爸爸也死了,她这个天之娇女如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谁能都来踩一脚,那个周权,从前爸爸还活着的时候,他看到她卑躬屈膝像条狗一样恨不得跪在她脚下,她从前瞧不上他的奴才相,不肯正眼看他,可谁想到如今那狗一样的龌龊男人,却要做她裴心澄的丈夫了呢。

她虽困在裴家,可却也能多少得知一些外界的讯息,周权接掌了裴家的一切,一跃成为人上人,再不可同日而语,裴心澄此时倒是有些后悔,母亲病故之后,她该劝着爸爸再娶一房妻子,若有个弟弟在,裴家后继有人,至少也不会让周权这样的渣滓钻了空子……

可裴心澄如今再怎样的恨悔也无济于事,她被娇养的不知人间疾苦,也从无什么心机城府,一遭变故,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搓扁揉圆。

死也死不成,活着也是遭罪,如今周权垂涎于她,倒还肯给她几日清静,可若是到了订下的婚期,她当真嫁过去之后呢?

饶是这些日子周权装腔作势的伪装成个正人君子,当真不踏入裴家老宅半步,可心澄还是在自己枕下压了一把刀子。

是夜,风雷滚滚,秋日的天却一直闷热着让人觉得仿佛还在酷暑一般,憋了这么久,终于酣畅淋漓的下了半夜的暴雨。

黑色的海水掀起滔天的巨浪,这样的天气里,经验最丰富的船长也绝不肯出海去,可那风雨飘摇的码头处,却有一搜小小的快艇如一片脆弱的叶子般在海浪中翻滚着,数次的想要冲出来靠近码头,却又再度被卷入风浪中去……

如此反复了数十次,船上几人周身早已被海浪打的湿透,却还是无法驶入码头靠岸停住,人影中最高壮的那一个,忽将缆绳缠死在腰上,竟是走到船头,犹如一尾鱼一般,纵身跃入了海中,潜到深处。

呼啸的风浪之下,却是死一样的沉寂,男人身形矫健如脱弦利箭一般,竟是当真要他从那拍案巨浪下游到了岸边……

一行人终是靠岸,虽都穿着连帽的雨衣,可这样的天气里,也早已周身湿透,那方才下水的男人就对余下几人道;“……你们先回酒店休息,我还有事要办。”

众人瞧着他的身影没入漆黑雨幕中,知晓他的性子向来这样,也不再多言,上了车子离开。

闪电将天幕撕开,闷雷滚滚传来,心澄从梦中惊醒,再也没了睡意。

她蜷缩在**,拉了被子将自己蒙住,手摸到枕下,摸到了那把刀子,方才稍稍安心了一些。